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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娘把兄長接回家中,林翠屏已經把行李收拾好了,按照之前定的計劃,吃過飯后便回小彎村住幾天,除了曠叔夫妻留下照看房子,其他奴仆都跟著回去。
書白還沒洗漱完畢,杜黎就上門拜訪來了,他整個人消瘦了許多,一個勁的向林翠屏和莉娘道歉,“開考前就要來了,偏偏病了一場,昨兒大夫才說可以出門。”
林翠屏忙問:“是什么病?吃的什么藥?身子不好您好好跟家休息呀,有什么事讓下人過來說一聲便是了。”
“是傷寒,吃了范大夫的藥,現在已經好了。”杜黎看了一眼莉娘,見她也是一副關心的模樣,頓時心里熱乎乎的,臉上的病容都消退了不少。
姑嫂二人陪著杜黎聊了一會,書白出來,朋友之間又是一番寒暄,聽說莫家要舉家回小彎村踏青,杜黎心生向往,但他身不由己,因病積攢下來的事務已經堆滿了案頭,急待他去處理,走不開啊。
杜黎留下來吃飯,書白帶著弟弟和小舅子陪客,林翠屏和莉娘都沒上桌,倒叫杜黎遺憾一場。
飯后送走杜黎,一家人立刻啟程回村,快要走到小彎村時,花鯉胡同的莫宅大門被人敲響,莫文銳找過來了,他臉色灰敗憔悴,身邊只跟著一個喜鵲,得知書白一家已經回村,莫文銳心中又把他大侄子恨上了。
莫文銳想進莫宅,曠叔死活不讓,堅稱主家不在,他沒有資格放人進屋,莫文銳怒火中燒卻也沒有辦法,只得把曠叔臭罵一頓,帶著喜鵲急急出城,他出考場的時間本來就晚,又在客棧和花鯉胡同耽擱了那么久,再不趕緊的城門就要關了。
如今莫文銳身無分文,城門一關,他今晚住哪兒?睡大街?還要臉不要了,趕緊回家,打發車夫的錢也讓老娘出了。
聽到吆喝聲,王氏婆媳歡歡喜喜迎出門來,第一個見到的是喜鵲,小王氏一看喜鵲身上穿紅戴綠,臉就黑了大半,再看到莫文銳灰敗的臉色,小王氏立刻斷定他考得不好,舉人無望,這下徹底沒脾氣了。
王氏無視喜鵲,這就是個玩意兒,她關心的是二兒考得好不好,走之前說十拿九穩的啊。
莫文銳把兩個小包袱拋給喜鵲,再搭著喜鵲的肩膀跳下馬車,向王氏伸出右手,“娘,給車錢。”
王氏愣住,隨后掏錢袋,一百文車錢,肉疼啊,不過想到兒子中舉之后自已又是舉人家的老太太了,消失好幾年的榮譽又回來了,到時銅錢都得一籮筐一籮筐的灑出去,這一百文又算得了什么,給!
打發了車夫,莫文銳又說:“娘,我餓了。”
王氏詢問的話再次咽回肚子里,煮飯,炒菜,讓兒子吃飽再說話,考試多辛苦啊,瞧這孩子都瘦了。
一通折騰下來,沒等王氏開口,莫老秀才先問了:“二子,考得怎么樣?”
“爹,我都答完了。”莫文銳都在心里佩服自已,這回答多完美啊,答完了,答得好不好不知道,不中也不能怪我,青松書院的考生中有很多人連題都答不完呢,大家伙買的都是假題,時間和銀子都白費了。
其實說句心里話,莫老秀才是很嫉妒兒子的,他自已止步于秀才了,兒子還年輕,還可以拼很多年,所以莫老秀才也沒有什么心情去揣摩兒子的話,聽到說答完了,下意識就是:哦,答完了,不錯。
為什么說不錯呢?莫老秀才曾經不止一次去考舉人呀,他有經驗,好幾次他都答不完試卷!
眼見得蒙混過關了,莫文銳心里還是有點成就感的,洗個澡就撲炕上跟周公約會去了,在考場里煎熬了九天,下午交卷出來又在客棧里和喜鵲廝混了不短時間,他又不是鐵打的,真的很累呀。
此時的村尾莫家,又是另一番熱鬧景象,奴仆帶回來多,人也聰明能干,每樣事情都不用主人操心,不懂的就問福叔福嬸,實在解決不了的再去向太太討主意。
莉娘壓根兒就不在家里,她下地去了,要去巡視她的高粱地,還要上山察看桃樹的生長情況,不管是丫鬟還是小廝,她一個都不要跟,自已單獨行動,畢竟她要偷偷給桃樹添點仙靈之水,這玩意兒可沒有高粱的適應性強,需要更多的耐心和關心。
從桃園回來,莉娘手里拎了四只野雞和兩只兔子,匆匆往廚房里一扔,交給福嬸處理,她便又去查看咸菜作坊和養殖場,真是一刻也停不下來。
正趕上女工們收工,莉娘把齊氏和蔣氏留下來聊了聊,從側面了解福叔的管理能力,沒想到兩個嬸子都對福叔贊不絕口,說他人老實,把莫家莊打理得井井有條,說他很能干,里里外外全是他一個人在忙活,目前為止都沒有出現什么大的差錯。
齊氏說:“莉娘你放心,我們會幫你盯著他的,有什么不妥之處一準派人去告訴你。”
莉娘笑著道謝,“對了嬸子,我那德光嫂子生了吧?母子平安吧?”
提到林氏,齊氏笑容沒了,“多謝你還記掛著,林氏生了,生了個女娃兒,本來我家子嗣薄,不管是男娃女娃我們都喜歡,偏偏那林氏自已把個親生骨肉看作是仇人一般,總是丟在那里不聞不問,我們兩口子和德光一天到晚在外面奔波,也管不到她,可把人愁死了。”
莉娘都聽呆了,怎么天底下還有這樣奇葩的母親,太意外了。
蔣氏勸了齊氏幾句,妯娌倆便辭別莉娘回家了,尤其是齊氏腳步特別急,林氏借口照顧奶娃娃,家務事都不沾手,齊氏要趕緊回去把飯做起來,不然村長父子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回家連口熱的都沒有。
書白小憩起來,看到妹妹打了野味回來,便拿了一只野雞一只兔子,還有城里帶回來的兩包點心,和三個男孩兒一塊去村頭莫家看望老秀才,這在情理之中,莉娘沒有意見,不用她去她就高興了。
多日不見,書白和清源給祖父母磕了頭,絡山絡川也過來見禮,王氏自然是沒有見面禮給的,雙胞胎出來之前也被林翠屏特意叮囑過,所以也不甚在意有沒有見面禮。
莫老秀才照舊要問書白考得怎么樣,誰曾想書白的回答和他二叔一個樣:都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