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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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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始終生活在王國南部的阿卡莎而言,“獸人”始終只是吟游詩人口中那些兇殘貪婪的象征。
他們嗜血好戰,甚至生吃活人,戰力強大而野蠻…人類對上獸人完全就是弱渣,若非擁有精良的武器,根本難以匹敵!
可眼前這兩個不知道隸屬什么勢力的家伙,竟然殺入了獸人王國!?
阿卡莎感覺腦袋一下子亂糟糟的,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而就在她發懵的時候,羅迪和索德洛爾的談話仍在繼續。
“玫瑰十字和蝮蛇十字之間爆發這么大的沖突,我本來可以完全置身事外的,但我還是決定叫上你們參與了…說起來我這時的狀態,其實和當初去獸人王國差不多。”
索德洛爾揚起了眉毛,有些不解的問道:“你害怕的是弗朗西斯?他”
羅迪揮了揮手:“記得當初我去芬克斯村讓你疏散村民么?為什么莎莉會答應的那么痛快?因為她也知道那些獸人之所以襲擊村子,就是弗朗西斯提供的情報。”
“他是叛國者,這樣的事情他現在會做,以后也會做,所以我們必須把他干掉。”
話說到這里,氣氛便有些沉默下來。
“總之,能否做成什么事,我覺得終歸還是取決這個人當前的狀態。比如…我現在終于賺了點外快,距離培養出王國第一騎兵團又進了一步,心情就很舒暢,接下來做什么事都有干勁。”
這便是說笑的語氣了,關于“騎士團”的設想羅迪曾經說過,可索德洛爾終究還是個“正常人”,始終沒覺得自己這群斥候能成為什么“王國第一騎兵團”,笑著說這些事情太扯淡。
而在旁邊偷聽這些的阿卡莎卻蹙緊了眉頭他們似乎不止去獸人王國大開殺戒那么簡單…難不成還殺了一個伯爵?!
弗朗西斯伯爵?那不是魯西弗隆公爵的長子么!
如果是別人這么說,阿卡莎是絕對不會信的,可聽他們的語氣,卻又的確煞有介事這種事情如果專門是拿來騙人就算了,卻偏偏是兩人不經意的交談間提起,由此阿卡莎心中便驚疑不定起來…
沒準,是真的呢?
“今天出了這么大的事,玫瑰十字估計也是得緩緩了…”
索德洛爾把話題轉向了今日事件的中心角色,“印象中這些宗教都很溫和才是,沒想到這次會鬧這么大動靜。”
“樹大招風嘛,宗教嘿,聚攏資源、給人洗腦什么的比貴族領主可利索多了,那個蝮蛇十字也是這樣,不過就是做的更過分點罷了。”羅迪喝了口水,靠在椅背上隨口說道,“很多東西都是表面光鮮,內地里其實骯臟不堪,我不隨便說玫瑰十字什么,單說蝮蛇十字就絕對是一個無底洞。”
“你還了解他們?”
“知道一些…那個教派外表平和,內里極端的很,不懂的人開始還以為這是什么善良教派,可進去之后才發現里面水深火熱,等你發現自己已經成了暴徒和恐怖分子的時候,那就根本無法脫身了。要我說,這種教派早一天消失就是早一天造福王國。”
兩個人平時閑聊也就是這種語氣,今天也是大戰結束后心情有些亢奮,不知不覺聊了許多。索德洛爾對羅迪這些新奇卻不乏深刻的觀點經常感到好奇,但如果說全部吸收或信服還不至于,畢竟他是有腦子會思考的人,有些東西空口無憑,類似“蝮蛇十字兇殘無道”之類的話語,沒證據他是不會信的。
不過他不信不要緊,阿卡莎的心中卻因此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人是什么隊長?怎么能對“蝮蛇十字”了解的這么透徹?!
如果說前面那些話語還只是讓阿卡莎驚疑不定,那此時羅迪說的東西,便是完全讓她感到“認同”的了阿卡莎作為一個高級別的“光明牧師”,之所以淪落到跟隨“蝮蛇十字”從事恐怖活動,說到底正是因為這個教派內部的“高壓統治”!
刑罰、威脅,無數信徒就是這樣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回過神來的阿卡莎對羅迪的感官一下子變了不少,至少被人理解的感覺,令她原本的“惡感”消失了很多,心中也開始猜測起了羅迪的身份…
他是某個騎兵團的隊長,還是大貴族的直屬家臣?還是私兵衛隊長?
腦海里涌現無數種可能,卻在隨后因為羅迪的話語而被徹底震懵
“行了,這件事結束后莎莉那邊會幫咱們記上一筆,等有機會了,咱也不用天天在村子當什么斥候了,媽的,獸人都讓咱們宰的差不多了,還巡邏個蛋啊。”
他在那邊無聊的抱怨著,阿卡莎卻結結實實咽了口唾沫…
斥候,他們竟然是斥候這個兵種不是軍隊體系里最低級的么?甚至就是“炮灰”的代言詞啊!
“聽說今天廣場上那幫異教徒挺厲害的,那群異教徒里面有會法術的?”
索德洛爾詢問起了今天的廣場戰斗。
“會法術的四五個,最厲害的那個是暗影牧師,正面遇到他就是等死的份,但當時他持續施法對付那倆老神棍呢,我就趁機得手了那個爆裂箭還真是挺好用,一箭就搞定了。”
“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玫瑰十字的裝備的確不錯,今天下午和那群傭兵打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他們那些家伙…”
兩人開始就玫瑰十字軍備庫的武器談論起來,而另一邊趴在床上的阿卡莎則感覺自己有些窒息了那個一箭射死蓋洛普的人,竟然是他!
原本認為自己是被幾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救了,卻沒曾想這幾個人簡直兇殘到不能再兇殘,一會兒“殺伯爵”一會兒“砍巫醫”的,吟游詩人嘴里的故事也沒有這么扯啊…
“對了,前段時間我一直偽裝成吟游詩人來著,沒事兒就把咱們打獸人的經歷編成故事,沒想到還他媽挺受歡迎嘿…”
聽到這些,阿卡莎感覺自己兩眼一黑,差點又暈過去。
斷斷續續的交談聲到了后來便漸漸弱了下去,顯然忙了一天之后羅迪和索德洛爾都餓得夠嗆,起身便準備去吃些東西:
“這里還要人看著么?”
“她?重傷成這樣,找個人在門口守著就好。”
兩人邊聊天邊走出了屋,木門“咔”的關上時,阿卡莎只感覺自己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復雜想法她從未想過“斥候”這樣被別人忽略的底層士兵還能做到這樣夸張的事情,尤其羅迪竟然能殺死蓋洛普…這樣的事實著實把她徹底嚇的夠嗆。
可這些情緒漸漸平復后,阿卡莎心中涌出的,卻是許些落寞和難過。
看著別人為自己的目標而奮斗并獲得了成績,而自己卻落魄失意甚至重傷在身,這種落差的感覺讓阿卡莎著實不舒服。對于羅迪“狀態”的言論,她聽完之后雖然并不完全認同,卻也覺得有些道理因為就阿卡莎自己而言,她的狀態便始終是“逆來順受”,因而才落得了今天這樣的下場。
仔細想來,自己幾乎從未拼盡全力去努力爭取過任何目標,甚至連給魯本斯寫那封信時都猶猶豫豫思前想后的,說到底,她此時的“迷茫”導致內心根本就沒有什么目標所有的行為,都只是本能的“趨吉避兇”。
以往的阿卡莎總是逃避去思考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的原因,可此時此刻,羅迪的說法卻讓她終于意識到了自己最大的缺陷…
迷茫,無奈,恐懼,最終的情緒下,她腦海中漸漸升起了長久以來第一個異常強烈的愿望
逃離這里!
離開這里,再也不受宗教的控制和利用,再也不去與這些煩心的人和事打交道,遠離一切麻煩,遠離所有的這一切!
這想法像是扎根在心底的種子,很快便發芽開來,并讓阿卡莎馬上付諸了行動。
手指勉強能活動之后,她默默吟唱了“低級恢復術”的禱文,柔和的金色光芒籠罩了身體,緩慢的恢復著她身上的傷口,痛苦漸漸消退下去,手臂的骨折處微微有些發癢,但因為神術等級不高,這樣重傷并沒有立刻恢復,但接連兩三次低階神術治療之后,后背的傷口便基本愈合了。手臂大致能完全活動時,她便立刻釋放了“高階恢復術”,即刻讓自己的身體恢復了個七七八八。
這便是恢復系“光明牧師”的強大之處,玩家戲稱“奶媽”絕非虛名,只要打不死,她便總能很快恢復過來只是因為失血過多,阿卡莎的腦袋依舊是有些暈的。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剛想起身的阿卡莎立刻又趴了回去,斷斷續續的交談表明這是來換班看守自己的斥候隊員,后者進屋之后便坐在了門口的椅子上,繼而一切又回歸了沉默。
過了十幾分鐘后,始終沒敢動彈的阿卡莎緩慢的扭過了臉,目光望了望,確認那名斥候正面帶倦意的坐在那里打盹,便輕聲念誦起了禱文。
“神術:安撫”的作用原本是平定人們在某些時刻亢奮或憤怒之類的極端情緒,而對普通人施放時,便有了類似“催眠術”的效果。
雖然阿卡莎從來沒有什么“殺伐果斷”的心性,但對于神術的研究卻從未落下,這或許是她唯一愿意花心思鉆研的事情了比如“神術:安撫”能催眠這樣的事情,普通神術師根本不會知道。
看著看守自己的斥候在神術作用下睡著,阿卡莎努力克服著失血過多后的眩暈感,推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