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梧義正言辭,“官家又謬矣,臣為官家辦事,那是臣的本分,那是臣的榮幸,萬死莫辭,哪還敢向官家要賞賜!”
趙昚瞥了一眼謝盛堂,笑道:“你看吧,我就說咱們的大宋雛鳳虛偽的很,心里明明很想要點什么,卻又要假裝正經,看來朕御書桌上這些筆架硯臺已經滿足了咱們李少監的胃口了。”
謝盛堂也笑,“確實虛偽的很。”
李鳳梧略略尷尬。
趙昚回首,“說吧,只要不出格,朕都允了你。”
心里著實是很喜歡李鳳梧的。
從出使金國,到出使大理,這小子辦事一件比一件漂亮。
如今自己的心中,他已是未來的相公人選。
當然,為了制衡這小子,柳子承和張杓還是得重用,朕治下的歲月,大宋絕對不會出現另外一個權傾天下的秦檜。
李鳳梧也不行。
不過這小子最近做的這件事,著實讓人有些頭疼。
竟敢拿推背圖做事。
也就是自己,也就是他是李鳳梧,否則自己肯定要依了父皇的意,不僅連黃沖郭銘也要處置了,他李鳳梧也得落個生不如死的下場……就算罪魁禍首不是他。
沒有誰能拿大宋的江山社稷來做文章。
想到這,趙昚忽然覺得有點胸悶。
郭師元、錢端義都已定罪,將在秋后問斬,就算是自己那個老丈人郭瑊匆匆從任上趕回來為郭師元說情,自己也依然沒有通融。
不知道亡皇后郭氏在九泉之下會不會責怪自己。
李鳳梧貌似猶豫了下,才道:“官家啊,臣確實有煩心事,您知曉的,清官難斷家務事,臣現在煩惱的很吶。”
趙昚略略有些驚詫,原本以為李鳳梧會在官職上提點要求,結果卻是家事?
家事自己能幫他?
難道這家伙還想著王毛仲的事情,想讓自己賜婚魏蔚給他……現在提這個是不是太早了點,好歹你得從西遼漂漂亮亮的回來再提啊。
那樣自己才能堵住天下人的嘴。
李鳳梧卻道:“承蒙官家厚愛,賜了臣小妾張玉兒一個誥命,可是這就出大事了啊,臣斗膽,還請官家收回此誥命。”
這當然是說說而已,為了引出正題。
趙昚心中也恍然大悟,我就說這小子打什么主意,感情是為他未來的正妻文淺墨謀取誥命來了,這倒確實是件事。
不過心中忽然生出一些戲謔的心來,“既然如此,那就依了卿家之意罷。”
李鳳梧嚇了一跳。
臥槽,趙昚你大爺的,故意將老子的軍吧,明知道老子不是這個意思,卻偏偏要這樣說,咱倆還能不能愉快的交流了。
看見李鳳梧吃癟,謝盛堂樂了。
趙昚也呵呵樂了。
李鳳梧無奈的很啊,“官家,咱們還能不能愉快的交談了?”
趙昚哈哈大笑,“不能。”
看見李鳳梧吃癟,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覺得心里很爽啊。
李鳳梧還能說什么,只好尷尬的陪笑。
謝盛堂笑瞇瞇的道:“大官,您在捉狹咱們的李少監,這位大宋雛鳳就要氣成瘟雞了。”
趙昚收斂了笑容,樂道:“也是,你且說來,張玉兒有誥命之后,你家里又怎么了,讓你這個敢和高壽昌談笑風生,敢和湯思退刀鋒相見的大宋雛鳳都束手無策。”
李鳳梧趕忙說道,深怕趙昚改了主意,“臣確實束手無策啊,官家或許不知,小妾張玉兒有了誥命之后,開始膨脹了,總覺得高人一等,處處凌駕臣另外一小妾朱喚兒,這便罷了,如今更是連臣的未婚妻也不放在眼里,臣著實為難啊。”
趙昚點頭,這種狀況確實可能出現。
小妾都有誥命了,正妻沒有誥命,確實會引發家庭矛盾。
李鳳梧繼續道:“其實這些事吧,臣勉強能應付,不至于心力憔悴,可官家不知,臣在建康有三位母親,如今張玉兒有了誥命,隱然有不尊家慈的趨勢,臣為此苦惱甚久,深恐治家不嚴,從而致使精力遺怠他處,而誤了為臣本職啊。”
趙昚吹胡子瞪眼睛,“你胃口不小啊!”
好家伙,這不是要一個誥命這么簡單,是想要四個啊!
他的意思就是,你看小妾都有誥命了,我幾個母親沒有誥命不像話啊,以后家里不好相處。
小妾一般不賜誥命。
張玉兒是身份特殊,所以朱喚兒是肯定不可能。
這簡直有點獅子張大口了。
謝盛堂也哭笑不得,“李少監,休要胡鬧!”
李鳳梧聳聳肩,“還請官家為臣斷家事啊,臣才能盡心竭力使西遼,為兩國之盟嘔心瀝血,為大宋宣德耀勢啊!”
趙昚無語,旋即嘆了口氣,“罷了,倒不叫你寒心便是。”
出使金國,出使大理,出使西遼,都是苦差事。
也難為了這年輕人。
畢竟他還沒及冠,適當的給些甜頭,也能讓他更放心的為自己盡忠。
誥命一事,官家爽快答應。
接下來自然是要交代出使諸事,不過李鳳梧還有事。
在官家交代完之后,這貨拋了出來,“官家,關于之前說過,青云書社創辦青云書刊一事,不知道您覺得意下如何?”
趙昚莫名其妙了一陣,片刻后才想起來,“你還沒死心?”
李鳳梧正色道:“為官家治政,為黎民謀福祉的事情,臣從來不知道死心為何物。”
趙昚愣了下,旋即道:“一個書刊而已,書社方面你私人的生意事情,怎么上升到國家黎民的層次上來了?”
李鳳梧心中一喜,知道現在是說服趙昚的機會。
朗聲道:“官家有所不知,不知您有不有時間,聽臣細細說來?”
趙昚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折子。
湯思退確實深懂朕心思,這幾日身體不好,東府那邊怕是扣押了不少折子,是以這幾日自己倒是不太忙碌。
于是道:“說說看吧。”
李鳳梧立即道:“古往今來,歷朝但凡有大事,需要通知到全國各地的官吏、民眾,都需要邸報送地,但邸報送遞,一者有開放性的限制,僅官員階層可讀,一者有不定時的限制,從某方面來說,邸報就相當于官報,但它卻是有無法避免的瑕疵,官家的一些意思,也只能傳達到官員層次,而無法讓萬民知曉官家的意愿。”
趙昚點頭不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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