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鳳梧一個人會順藤摸瓜。
事情出現在梧桐公社。
所有人都盯著和李鳳梧有過恩怨情仇的地方。
錢端義派人去了郭家大公子,中書省門下錄事郭師元府邸一事,很快被多方勢力知悉。
幾乎是在郭師元府邸那個護院離開臨安的后腳跟上,便有四五撥人喬裝打扮,跟著出了城,延著官道向臨安西南方向行去。
目的都只有一個,找到那個當初置放推背圖到梧桐公社的人。
至于是殺是保,各方根據自己的利益不同,而選擇不同。
知曉這些事后,李鳳梧并不擔心。
有徐眉嬌這個六扇門總捕頭在,自己的把握應該是最大的。
不擔心的還有一人。
朝散大夫,職顯謨閣待制,錢端禮。
都是錢家人,錢端義到錢端禮府邸的行動,落在眾多眼線眼里,便正常的很。
兩兄弟在書房落座。
黑白子對捉。
下了十來手,錢端禮壓低聲音,“當初我就提醒過你,不要輕易涉及到這玩意兒,為了討好趙愭,你非不聽,現在出禍事了吧。”
錢端義也壓低聲音,“兄長休慌,愚弟已遵照您的辦法,讓人去了一趟郭師元府邸,將禍水引給了郭家,那人是死定了,只要他一死,那幾張紙的出處就沒人說得清,官家就算不栽給李鳳梧,也會栽給郭家,咱們已經可以置身事外。”
錢端禮嘆了口氣,“這一計亡羊補牢,旨在殺了當初辦事的人,咱們不用動手,反正郭師元派去的人也是滅口。”
錢端義猶豫了下,“可是李鳳梧肯定也派了人跟蹤,會不會救下那個人?”
錢端禮執子,落在大龍旁,“這個不用擔心,趙愭若是明白,他就該知曉,就算我們錢家不如往日,也是他需要交好的,如果聰明一點,他肯定也會派人前去。”
“那趙惇呢?”
錢端義回了一子,絲毫不因為是兄長就手下留情,不經意間給錢端禮的大龍布了個口袋。
錢端禮搖搖頭,“趙惇不會管這件事,倒是要提防湯思退。”
錢端義愣了下,“湯思退?”
“嗯,總感覺湯思退會借助這個機會對主戰派出手,他很可能要把這個人搶到手,用以大做文章,當然,從郭師元派出高手去滅口,這件事怎么看都只有兩個結局了。”
錢端禮對錢端義的口袋陷阱絲毫不覺,在大龍上又加了一子。
“愿聽兄長其詳。”
錢端禮被錢端義的一子難住了片刻,思忖了一陣,才落子說道:“那個人現在浮出了水面,所以無論他是生是死,郭家都跑不脫干系了,這一點,郭珩遠遠不如他老子郭老太爺,若是郭老太爺在世,根本不會去管這個人,而是等這件事鬧上垂拱殿后,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臨安后再派人去處理,郭珩辦事還是太急躁了一點,所以他才不適合仕途,郭直卿當年在這一點上看的很清楚,所以郭珩掌家,而郭瑊掌權。”
錢端禮點頭,落子,笑道:“兄長你這大龍怕是要完了。”
錢端禮點點頭,“棋力本就不如你。”
又道:“然后那人若是生,則是李鳳梧的轉機,但不論生死,對湯思退也言,影響都不大,湯思退只需要知道這個事實,并拿到一些確鑿證據就行。”
頓了一下,“所以真正在意那人生死的,僅李鳳梧耳。”
錢端義沒有屠了兄長的大龍,而是在無關緊要的地方落了一子,道:“全憑兄長之計,才能保得周全,愚弟今后再不敢擅作主張了。”
錢端禮沉默了一陣,渾然沒發覺大龍已死,嘆了口氣,“現在就是那個焦寒,讓人定不下心來,此人究竟是誰?”
錢端義心中一沉,“兄長也沒有定斷?”
錢端禮搖頭,“此人太過神秘,若是有心人布局,則在三五月前就開始,著實的老謀深算得厲害,而且這個焦寒能知曉梧桐公社藏有那種東西,怎么看都和你、郭師元二人有著不菲的關系,但你二人卻都沒做過此舉,是以這人的身份,已是一個謎。”
錢端義默然不語。
許久,才實在沒辦法讓了,只好把兄長的大龍屠掉,一邊說道:“兄長,你說官家會不會讓趙鐮的人也跟去?”
錢端禮捻子,絞盡腦汁才想出一手,落子之后搖頭,“官家并不關心是誰做的這事,他只關心,這三個推背圖說的什么事,是好是壞,最后才會問責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所以他暫時不會去管那個人。”
又道:“這才是為兄擔心的地方,官家先看好壞,再問責,這兩件事有輕重前后之分,但絕對都要發生,好在如今亡羊補牢及時,不至于牽連到我。”
嘆了口氣,“咱們錢家,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錢端義對兄長這一步棋,簡直有些不忍直視,心中暗道,若是兄長仕途的棋力也如圍棋這般,錢家不知道沒落成什么樣子。
和錢端義一般,趙昚確實知曉了這件事。
錢端義府上的人去了郭師元府邸,本以為是正常的仕途交往,卻不料今日曾覿來報,說郭師元府上一位護院武師出了臨安,前往廣西南路了。
郭家的老家并不在廣西南路,那個武師的老家也不是。
在這個節骨點上,郭師元府上的武師前往廣西南路作甚?
趙昚略有不解。
但并沒有深究,當務之急,是三張圖的解圖,經過這幾日的點撥,想必黃沖和郭銘已經知曉了自己的意思,兩人解出來的圖,大概不會太差。
只是下午時分,在垂拱殿沒坐多久,有太監前來,說上皇請自己去一趟德壽宮。
趙昚暗自詫異,父皇找自己什么事?
謝盛堂在一旁輕聲道:“大官,您忘了,上午時分,內侍省那邊傳來消息,說道士皇甫坦有事求見上皇,老奴匯報于您,您點頭應允了。”
趙昚愕然,“皇甫坦?就是那個將李鳳娘舉薦給父皇的道士,皇甫坦?”
謝盛堂點頭,“應該是的。”
趙昚沉默了一陣,才叱道:“些許裝神弄鬼之輩,也真是呱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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