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和程小飛重逢時,豆豆尚且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聽他訴說了關于他親娘的悲慘遭遇,她能做的只是陪著他一起傷心,盡力勸慰他振作起來。
大家都是沒有親娘疼惜的孩子,縱然她把他當自己的親哥哥,有些事情她也無從做起,可以說是有心無力。
后來她認了親,有了娘親的疼愛,便開始有了想要讓程小飛做自己義兄的想法。
小肥哥哥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經是個能夠獨立生活的男子。
他或許不再需要一個寵溺他,生活上對他關懷備至的親娘,但并不代表他就不需要來自女性長輩的關愛,不需要一個睿智聰慧的母親在關鍵時刻給予他幫助。
而這個人選非娘莫屬。
如今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小肥哥哥也快要十七歲,是時候把這件事兒落到實處了。
她望著顧夕道:“婚事兒倒是不著急,主要還是要看小肥哥哥的意思。他打小兒性格就有些內向,這幾年和我見面的次數也不多,有時候我也弄不清楚他的具體想法。”
顧夕道:“這次他是留在北大營還是跟著徹兒到萬全都司來了?”
豆豆道:“他就在都司里呢,娘稍微休息一兩日,我再讓人請他過來。”
顧夕想了想道:“也好,雖然咱們都不是那種拘泥于形式的人,但既然是認義子也該正式一點才顯得莊重,是要好好準備一下。”
豆豆道:“那我這就先讓人給他傳個信。”
顧夕笑著應下了。
第二日中午,七八輛運送各種物品的馬車抵達了萬全都司,吃的用的玩的樣樣不缺,豆豆甚至覺得這些東西用到小福星能跑會跳都用不完。
顧夕考慮得十分周全,竹君蘭韻,甚至是老馮院判都一起抵達了都指揮使府邸。
別說只是暫時休養一段日子,就算豆豆立時便要生產也絕不會手忙腳亂。
很快都指揮使府邸中便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顧夕是真把認義子的事情當作大事來對待的,請人仔細看過老黃歷之后才定下了一個好日子。
擺在都指揮使府邸的認親宴并不奢華,也沒有高朋滿座,但顯得十分莊重且不失溫馨,程小飛正式成為了顧夕的義子,豆豆的義兄。
程小飛一直都是個脾氣溫和且格外懂事的男孩子,在軍營里歷練了幾年為人處世也比從前成熟,本就對他存有幾分憐惜之意的顧夕覺得他更加容易親近。
她含笑看著眼前這個男孩子,就是他陪伴著女兒度過了從幼女到少女的那一段珍貴的時光,單憑這一點她就要好好對待這個剛認下的義子。
“小飛,今后隨你沅兒妹妹,直接喊娘。”她的聲音非常溫和卻不容人拒絕。
“娘。”程小飛在杭州府程家的時候一直喚朱氏為“母親”,這也是生平第一次喚人為“娘”,聲音不免有些顫抖,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噯。”顧夕把之前準備的禮物塞進程小飛手里,算是定下了兩人的母子名分。
她平日里在兩個兒子面前并不是個嘮叨的母親,今日對程小飛這個新認下的兒子卻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很多年沒有被長輩關心過的程小飛非常感動,每一句話都恨不能聽到心里去。
坐在顧夕另一邊的豆豆也很高興,完全沉浸在喜悅中。
唯有裴錦弘有些受不了,之前還覺得自家娘親不像大姨母那般嘮叨,如今看來完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來多個弟弟真沒什么不好的,起碼在娘親想要嘮叨的時候自己就有擋箭牌了呀。
他暗暗伸手拽了拽妹夫霍小王爺,并且沖門外使了個眼色。
自從岳母大人到達萬全都司之后,霍驍的睡眠質量比之前略有好轉,但也真談不上有多好。
他也是聽岳母大人念叨聽得有些想要打瞌睡,便尋了個借口和二舅兄兩個前后腳溜了出去。
那邊顧夕完全沒有意識到兒子和女婿已經溜了,猶自說得投入。
“小飛啊,你比沅兒還大幾個月,雖然男孩子的婚事不用太著急,但如果有心儀的女孩子一定要告訴娘,娘親自去給你提親。”
豆豆也笑瞇瞇地看著程小飛。
不管小肥哥哥的模樣再怎么改變,在她心目中他依然是那個初見面時激動得話也說不清的胖男孩兒。
真不知道面對終身大事的時候他會是怎樣的表現。
出乎母女倆的預料,今日的程小飛一點害臊的意思都沒有,而是十分坦然地笑道:“多謝娘關心,孩兒的確早已有了心儀的女子,本想等杭州府那邊的事兒了結清楚之后便向她提親。如今自然要告知娘一聲,由您替孩兒做主。”
顧夕有些驚喜。
大周朝的男孩子十四五歲定親甚至成親都不稀奇,但她從來不想逼迫兒子們太早成親,更不想過分干預兒媳的人選。
也正是因為她的這份寬容,裴家兩兄弟樂得自由自在生活到快二十歲才定下親事。
而且他們的親事來得太快太突然,讓顧夕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女兒也一樣,先定親后認親,也是讓她少了很多和女兒一起分享小心事的樂趣。
一聽義子竟然有心上人了,而且還征詢她的意見,心里當然是高興的。
忙追問道:“是哪家的姑娘?”
今日在顧夕和豆豆身邊伺候的是點翠和竹君蘭韻,程小飛并沒有能看見那張熟悉的臉龐。
遺憾之余勇氣也更足了,他撩起衣擺跪在顧夕面前,十分誠懇道:“孩兒想要娶麥穗兒姑娘為妻,請娘和沅兒妹妹成全。”
豆豆險些被口水嗆到。
胖麥穗兒和小肥哥哥的相識始于那一次打劫。
“假大王”、“肥矬子”,這是他們為對方取的雅號,比起她和霍驍的“小扁豆”和“大白湯圓”也不遑多讓。
后來他們兩人也有過交集,但也是吵鬧的時候居多。
雖然丫鬟們偶爾會拿麥穗兒打趣幾句,但她知道麥穗兒一直不打算出嫁,心里也是真的沒有人,她也就沒有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幾時他們兩人的關系竟然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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