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陸昭錦跟著葉幼清在林中穿梭,看他一根長樹枝左右揮舞便劈開了雜草,清空道路。
她腳步所及,平坦無憂。
“到了。”他道,陸昭錦左右環顧,是一片被大火焚毀的荒蕪廢墟,她皺眉:“這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京郊。”葉幼清提醒道。
陸昭錦終于認出此地,正是被焚毀的赭漪園。
偌大的園子被大火少了個干凈,原本的繁茂植物煙消云散,徒留一片焦炭,仿佛在對月輕嘆。
這么大的園子,就算失火也該有人撲救,絕不會燒成這樣,連渣都不剩。
果然之前說謊的人是至清,旦她那日就猜到了,至清是故意氣走葉幼清,好跟她再提讓金童玉女相逢的話。
陸昭錦看向沉默領路的男人背影,又覺得哪里不對,或許是她想錯了方向。
至清那日送鼎引她二人上門,可以是為了同她密議而氣走葉幼清,也可以是,為了氣走葉幼清才同她密議。
所以,這一系列的局中,他也是被算計的那一個?
從葉幼清到現在的表現來看,的確如此。
陸昭錦的眼前再次浮現那日從大牢里出來摟住她飛奔的蒙面黑衣人,那雙眼睛同葉幼清不斷重疊。
不可能,怎么會有兩個雙眼一模一樣的人?
她皺眉,卻又覺得荒唐。
如果葉幼清真的想洗清自己,完全可以讓他身邊的南生北生去闖宮,并不需要故意讓她識破自己。
這樣的做法,倒像極了一個嫉妒成狂的女人,非要向陸昭錦證明,葉幼清愛得,不是她。
幾乎不需費力去想,陸昭錦的腦海里就浮現出了陳錦嬛的名字。
或許真的有什么辦法,將一個人易容成另另一個人的模樣?
畢竟她現在算是落入葉幼清的手中,幾乎是任他為所欲為,可他卻……
女孩子想起剛才他突然暴起,頓時臉色漲紅了幾分。
葉幼清終歸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傷害她。
陸昭錦疑心剛起,葉幼清的腳步已經停了下來,“到了。”
四處平曠,地面滿是漆黑焦炭,應該是一處屋舍被焚為焦土。
這火可真烈。
尋常大火過后還有殘垣斷壁,可這里,竟然連承梁的大柱都被焚得干干凈凈。
“你想讓我見誰?”她問。
沒錯,畢竟她是親眼見到了“葉幼清”挾持自己,所以現在,的確需要他想辦法證明。
葉幼清若覺得委屈,大可以不用管她。
陸昭錦撇了撇嘴,她還沒怪他耽擱了自己同皇帝太后澄清真相的時機呢。
“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陸昭錦不可置信地回頭,頓時瞪大了眼:“沈先生?你怎么……你受傷了!”
“不礙事。”沈念面色蒼白,竟比中蠱時,還要嚴重幾分:他恨聲:“我最后一次解蠱時,被仇家發現了。”
他與葉幼澈幼年中蠱不同,他功力深厚,若想保住功力,需得分數次祛蠱。
所以比起葉幼澈的當日痊愈,他的過程就費事許多。
但沈念服用解蠱丹后練功祛蠱數日,糾纏了他數十年的烈焰蠱終于有望痊愈。
只可惜,就在解除前一秒,他被仇人追殺以至于功敗垂成。
或許,對方是早就發現了他,卻偏偏要在最后一刻打碎他的希望,讓他跌落谷底。
他如何能不恨!
沈念氣得臉色青紫,陸昭錦趕忙伸手給他把脈,頓時眉頭深鎖,疑惑地看向他。
重傷,氣血逆行,但是蠱毒似乎……
“我解蠱失敗,恐怕不能幫你了。”沈念雙目緊閉,將失敗二字說得咬牙切齒,面色突然間肉眼可見地嫣紅起來,一口鮮血卻被他強行咽下。
“不要緊的,只是如今昭錦也落魄不堪,不能為先生提供療傷之處了。”
“無妨,我自有藏身之處。”沈念看向一旁的葉幼清,點了點頭:“他家,就不錯。”
陸昭錦一瞪眼,怎么,葉幼清又和沈念攪合到一塊去了?
“他學了我師兄的道法,能發現我每晚都去找他弟弟,也屬正常。”
“每日?”女孩子疑聲,葉幼澈的蠱似乎服丹當日可解,不需要他每日上門吧?
沈念平息體內翻滾的內力,沉聲道:“他是早看出我是在教他那傻弟弟本事,所以才沒有揭穿。”
“你在教幼澈武功?”陸昭錦驚訝道,又看向葉幼清,嘴角微微抽動,他可真是夠狡猾的了。
借著幼澈因禍得福,體質異于常人,竟然騙了個絕世高手做教習。
這是在光明正大地替葉家偷沈念的師嗎?
沈念也瞥了葉幼清一眼,對這小子的奸滑很是不滿。
若非他今晨脫險時,剛好撞見被困在迷陣中的葉幼清,而葉幼清又喊出一切,讓他出手相救。
他都不知道自己每晚出入葉侯府的事,早就被葉幼清發現了。
就算不考慮他是自己相中弟子的哥哥,但憑葉幼清是陸昭錦的夫婿,他就不能袖手旁觀。
所以沈念出手助,卻也認出了陣法的來歷。
這似乎是出自他師兄,至清的手筆。
而且不是什么要命的絕陣,只是能拖住葉幼清兩日,待陣眼力量耗盡便會消失,或是提前被葉幼清打碎。
這一次,陸昭錦總算聽明白葉幼清到底想告訴她什么了。
“看來,是有人故意設計,在同一時間追殺沈先生,引走并困住葉幼清,再誘我上鉤。”她總結道。
至少有兩個人她們已經能確定了,至清,和陳錦嬛。
葉幼清終于看向她,眼神里竟有幾分幽怨委屈。
陸昭錦被他看得有些發毛,扭頭看向一旁。
沈念看著二人,嘴角微抽。
“我是收到了信,說鄧家母子被綁到郊外的。”葉幼清一嘆,忍不住開口解釋。
他保證,這是最后一次寵這個女人了!
之后,他必須要一震夫綱。
“哦。”陸昭錦對冤枉了葉幼清雖有那么一些不好意思,旦終歸沒有松口。
小霸王瞪大眼,冷哼了聲。
“至清那個老東西,往常都是住在得月樓,上次借鼎,卻住在了出入必經逍遙堂的那家客棧,他以為小爺是傻子嗎?”葉幼清看向陸昭錦,再度開口。
“可某些人還是被困住了。”陸昭錦一針見血,噎得葉幼清說不出話。
沈念看她二人斗嘴,按著心口沉沉咳了一聲:“昭錦,你的病可想到解決的法子了?”
葉幼清一怔,陸昭錦病了他知道,旦他沒想到會病到讓沈念擔憂的地步。
因為他早一日被困,所以并不知道京中關于陸昭錦惡疾無子的消息。
“你得了什么病?”他眉頭深鎖。
陸昭錦還真被他問住了。
縱然她身為神醫,卻也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
“只是當時難受,現在應該已無大礙了。”她猜測,畢竟從她入獄開始,就沒有再發病過。
沈念卻皺著眉,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
“不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