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儒沒有說話,等臉上的愕色退完了,才折身進屋:“大師姐尋我有事?”
梁秋嬋隨后進來,環視了一圈屋里,沒有發現什么異樣,這才轉回來盯著他:“自然有事!冥元宗出事了。七師叔被人殺死在林野,你師父也受了重傷,掌門派人送信讓我們這就回去一趟,你馬上跟我走!”
林燮受傷?
林見儒有絲錯愕,卻并沒有著急之色。
林燮死活他并不關心。只是死的為什么不是林燮反而是紫陽道人?他那種人,早就該死了!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收拾東西?”梁秋嬋凝眉催促。
他慢騰騰拿起解在一旁的長劍,說道:“衙門里有命,我明日須得與同僚前去青丘辦案,公務在身,恕我不能奉陪。”
“父親?”這兩個字被林見儒念來十分尖厲,他冷冷笑出聲:“我怎么不知道我還有個父親?這些年我可是住在柴草堆里過來的,吃剩菜剩飯長大的,隔三差五我得背負一些莫名其妙的罪名,那個時候誰也沒有告訴我有個父親。”
這樣的話他從前不敢說,但他現在無所謂了。
五百年之后他若沒死,也不會再回冥陽去了。
“林見儒!”梁秋嬋厲聲喝他,走過來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他于我有什么恩?”他倏地轉過頭來,一雙眼寒冷似冰:“請你告訴我,他于我有什么恩?”
梁秋嬋怔愣半晌,咬緊牙關,突然一巴掌朝他臉上揮去!
林見儒精準地扣住她手腕,將她往后一推,梁秋嬋踉蹌了幾步,臉色已經變得比秋霜還要清寒。
“你想造反嗎?!”
“我不想造反,只想告訴你,別一輩子都把我當廢物!”
“你就是個廢物!”梁秋嬋咬牙指著他,“你永生永世都是個野種加廢物!你的靈根從一開始就沒有清洗干凈,哪怕你靈力修得再高也永遠進不了階,哪怕你能打得過也永遠只配做我腳底下的泥!你還真以為自己還能成仙嗎?做夢!”
林見儒身子陡然晃了晃,說道:“你說什么?”
“我說你這輩子都別想擠入仙班!”梁秋嬋走近他,每個字都似從齒縫里鉆出來,“你這輩子注定就是冥元的一條狗,哪怕你到天庭,哪怕你將來有機會立功,可靈根不凈的你永遠也別想壓得過我們!永遠也不可能與我們平起平坐!”
林見儒腦袋有些嗡嗡作響。
他的靈根本來就沒有清洗干凈?
這是她撒謊,還是他聽錯了?
他這么多年遲遲未能進階的原因不是因為修為不夠靈力不深,而是因為他的靈根并不純凈?
“為什么?”他扶著桌沿,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
“因為你根本不配做我們冥元的弟子!”
梁秋嬋一掌拍碎他面前的茶幾,冷笑著出了門去。
林見儒望著她背影,半日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慕九這里回到紫鈴苑,慕小星已經把飯菜做好擺上桌了。
陸壓不知在忙什么,只見炕桌上擺著好些小玩意兒。
見到慕九回來,他即把頭探了出來說道:“你準備準備,今日正值望日,九尾狐們會在菡池祭月,吃完飯我們就去青丘。”
慕九正喝著水,聞言嗆了兩口:“為什么要趕在望日去?”
陸壓丟給她一個后腦勺:“他們的開山祖師規定,為感天恩,每逢朔望之日不動殺戒。所以他們就是再不歡迎我們,至少不會對我們動刀子。”
狐貍們十分狡詐,就是他去也不得不提起來十二精神。如果能順利求得他們配合自然是好的。
慕九恍然大悟,追過去拍拍他馬屁:“多虧有你這個萬能的神仙!要不然明日去,指不定又要碰上不少麻煩。”
“知道我好以后就對我好點兒。別動不動就要拍桌子瞪眼的。”陸壓慢條斯理地打水洗手。
慕小星聽說他們下晌就要出門心里很慌,平時雖然大多數也都是她一個人在家,好歹有個陸壓在,如今他們倆都要出門,她就眼巴巴連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想要提出跟著去她又不敢,畢竟狐貍也吃兔子,而且聽說這些狐貍還挺兇,也就算了。
慕九知道她膽小,便特地交代阿伏留下來陪她,阿伏如今已經把慕小星視為衣食父母,早就不再虎視眈眈盯著她,而且有他對抗九尾狐那能力,怎么著也能護她周全了。
不過她仍是在西屋這邊設了結界,以防萬一。
飯后她就跑去東路找林見儒。
才到他院子門口,同院的仙僚就說道:“林見儒剛才回冥元去了,聽說冥元宗出了點事,他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慕九大感意外,趕緊將紙條展開,只見果然是林見儒的字跡,簡單交代了幾句要回冥元,過幾日便回來,請她此去與陸涯多加小心云云。
既是如此,慕九也只好與陸壓收拾收拾,出了南天門。
林見儒不能去,陸壓很高興,簡直走路都帶風。
青丘位于東去十萬里的九州大地,古時以青丘為國名,世代以九尾狐為國尊。
九尾狐與別的世族一樣清高孤傲,不大屑于神族以外的部族往來,但歷屆狐王又將青丘境內治理得井井有條,各部族之間又并無殺戮,因此也甚少有關于他們的消息傳出來。
而他們似乎也習慣了關起門來當皇帝,不管是利益紛爭還是國恨家仇,總是慣于內部消化。
這次要不是慕容柳葉執意追殺闡教子弟,青丘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也還是無人知曉。
陸壓的云頭走得極快,慕九整理了會兒思緒就覺位置放低了,垂目望去,只見下方古木參天草木豐茂,時有參天高山挺立,時有矮丘綿延起伏,沼澤湖泊星羅棋布,奇花異草四處盛開,靈獸妖禽自在奔跑,好一副洞天福地景象!(未完待續。)
看過《》的書友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