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組建的交趾經略使所屬第六和第十二兩個軍,分別從諒山和老街同時攻入安南。
鄭家的安南軍雖然也算拼死抵抗,但在巨大的實力差距下根本無異螳臂當車,而鄭幻想的老百姓群起抵抗侵略者一幕也沒有出現,實際上安南很多地方老百姓是群起而歡迎王師的。安南北方和大明有著漫長的邊境線,又不是說隔著千里大海一般沒什么往來,實際上雙方老百姓之間互相婚配都很平常,這些年廣西各地老百姓過的是什么樣生活,那些安南老百姓當然也都是很清楚的。
話說他們正做夢也想著能成為大明百姓呢!
不說別的,光一個義務教育就能讓那些貧苦的安南人夢寐以求,更別說那些沒有土地的貧民還能租到一成地租的公田這種超級大殺器了。
最終的結果就是明軍在安南老百姓的夾道歡迎下,摧枯拉朽般橫掃整個安南,殺得鄭軍一潰再潰,不到一個月工夫,明軍的大炮就已經架到紅河北岸,將黑洞洞的炮口直接瞄準了河內。而就在同時后方占領區也迅速開始進行大明化,包括新的交趾巡撫也到任,各地府縣官員也開始一批批任命下去,同樣土地改革也全面展開。這些更加刺激了還沒被占領地區的安南百姓,尤其是在知道紅河以南很可能會被封給阮家后,那些紅河以南的老百姓就更坐不住了,他們坐不住的結果,就是以實際行動來向楊皇帝表達向往之情。
“這種真心向慕王化的,就不要傷他們感情了!”
已經返回長安的楊豐,看著最新發來的電報說道。
安南百姓對大明的感情實在太深了,雖然明軍止步于紅河岸邊,但紅河南岸大批百姓自發行動起來殺死鄭家官員,然后派出耆老到明軍駐地哭著喊著要歸順大明,甚至還有人聲稱大明如果不要他們就上吊的。尤其是南方原本屬于阮家進攻的演州同春等地,老百姓干脆自己先動手殺了鄭家官員,然后自己豎起了大明的旗幟聲稱已經歸順大明,阮家要敢進攻他們就以死相抗。
搞得阮福淍也不敢再往前打了。
既然這樣,索性也就直接收了吧,反正阮福淍也沒反對的資格,實際上現在這種情況下就是把這些地方給阮福淍,他也沒有膽量接了,萬一再往前走那些老百姓真和他拼命,那他是打還是不打?要知道這些地方可都把大明旗幟插上,把楊皇帝圣祠建起來甚至都戴上日月徽了,甚至還有人干脆舉著楊皇帝圣像向他示威的,這樣的老百姓要被他打死,那說嚴重點可就是大逆不道了。
“這樣以后就干脆以藍江為界好了,傳旨給阮福淍,就說朕欠他個人情,以后以藍江為界,藍江以南算他的安南國,藍江以北算朝廷的。”
緊接著楊豐說道。
既然他下圣旨,那這件事也就定了,大明直屬的范圍繼續向前一直到藍江,藍江以南屬于阮家的安南國,這樣再加上南邊的占城省,大明在原本歷史上后世越南的土地上設立了交趾和占城兩個省,而北起榮市南至歸仁這中間細長的,約占三分之一面積的腰部則屬作為附庸的安南國。
緊接著明軍開始大舉渡過紅河向河內發起最后進攻。
“投降?”
安南經略使王昭似笑非笑地看著鄭家使者。
“我受命討伐逆臣,可沒受命接受你們的投降。”
緊接著他淡淡說道。
鄭要求投降了。
短短一個半月時間,他的勇氣就煙消云散了,盡管明軍還沒開始渡過紅河,但實際上他幾乎所有國土都沒有了,所有安南城鎮在得知可以歸順大明后,都毫不猶豫地起來殺了鄭家官員或者干脆鄭家官員帶頭,以最快速度豎起大明的旗幟建起楊皇帝的圣祠,等候明軍過去接收,哪怕明軍距離他們還有幾百里,現在除了一些太過于偏遠,消息不夠靈通的地方,絕大多數鄭家的土地都插上了大明的旗幟。
現在鄭所控制的,只有一座河內。
而這座城市,卻正在明軍炮口下顫抖著,雖然還有紅河天險阻隔,但就紅河那點河面,可阻擋不住線膛炮的炮彈。
更何況……
王昭這話剛說完,驟然間就像夏季暴雨中的雷鳴般,一連串沉悶而又密集的巨響傳來。
那使者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抬起頭望著遠處,在遮擋了紅河的密林上方,一道黑色云朵正在逐漸拉長,緊接著一艘同樣黑色的明輪船從無邊綠色中緩緩鉆出,中間那黑色的煙囪噴吐著滾滾濃煙,船舷巨大明輪不停轉動推開紅河的水面,而在明輪兩旁各有一門大炮背對自己,炮口熾烈的火焰噴射而出,黑色的硝煙彌漫天空,炮彈刺破空氣的呼嘯隱約可辨。
而在炮口所指方向同樣無邊綠色中,同樣碧藍晴空下的河內,已經被黑色的硝煙遮蔽。
工業文明時代的黑色,與農耕文明時代的綠色,工業時代的殺戮機器與農耕時代的古老城墻,在這一刻就像陽光一樣刺目地對立著,后者在前者面前同樣柔弱得那么刺目。
這是明軍內河艦隊。
不過不是普通版內河戰艦,而是專門用來欺負東南亞水網國家的淺水重炮艦,簡單點說就是它們都不裝標準的十五斤炮,而是四十斤的重炮,盡管這種小軍艦適航性速度航程都爛得很,但這樣兩門威力巨大的火炮,卻讓它成為所有近海淺水區和內河航道上不折不扣的主宰者。
好吧,這其實是小型化的蚊子船。
“敝國國主已然知罪,愿盡獻國土以謝,所求不過赦免鄭氏及文武官員之性命,將軍亦是飽讀孔孟之書,何苦相逼至此?豈不有違仁義之道?”
那使者哀求道。
鄭愿意將安南所有國土獻于大明,作為交換,楊皇帝赦免鄭家還有他手下文武官員,然后允許他們在大明統治下做普通老百姓,鄭也知道,自己落在阮家手里只有死路一條,但如果是做大明百姓就沒這危險了,他也不認為楊豐會拒絕,通常中國皇帝都不會拒絕的,甚至多數還會封他個小爵位,以顯示皇帝陛下的仁義寬厚。
然而他們卻錯了。
“呃,你搞錯了,本將軍從來不看孔孟的書,也不是什么儒家信徒,本將軍平生只看圣諭書,只信圣上的教導,圣上說過對敵人要像寒冬一樣嚴酷,圣上還說過大明的仁慈不是廉價的,圣上還說過拒絕大明善意就是敵人,你們已經拒絕了大明的善意,所以你們就是大明的敵人,同樣大明的善意也不會廉價到施舍第二次,所以在你們自己選擇做大明敵人的一刻,就注定了你們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王昭捧著圣諭書,一本正經地說道。
好吧,其實主要是安南人民投降速度太快,明軍一直沒有找到大開殺戒的機會,現在終于有了一個送死的,那他們當然不會放過了,要知道明軍紀律可是非常嚴格的,在已經屬于大明的土地上想干壞事那是完全不可能,但對于交戰的叛逆地區那就很無所謂了,搶個劫,強個奸,殺人放火一下都是可以的,所以這時候打到河內的第六軍上下正摩拳擦掌等著大干一場呢!
接受他們投降?
開什么玩笑?那些當兵的會抓狂的,他們盼著攻入河內的日子可是盼了很久。
可憐那使者傻了眼。
“傳令,渡河!”
王昭看了看他,然后很隨意地對一名軍官說道。
緊接著在內河艦隊的炮火掩護下,紅河上萬舸競流,從上游征用的數百艘小木船滿載明軍士兵強渡紅河,并且迅速擊潰南岸守軍在河內以西建起浮橋,重炮和騎兵源源不斷踏上南岸,然后直撲河內城,在用重火箭輕松炸開城門之后數萬明軍殺進了這座安南的東京城,在接下來的整整五天時間里,他們干了什么這個就不記載于歷史了。
唯一記載于歷史的,就是黎逆和鄭逆據交州城負隅頑抗,官軍將士浴血奮戰,于五日后盡殲逆黨。
至于百姓……
那個未見歷史記載。
總之當五天后,大明交趾巡撫到達他的省城時候,不得不面臨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他在這座戰前擁有數十萬人口的城市里,居然找不到足夠可以給他清理這片廢墟的男人了,在和王昭大吵一頓,并且威脅要參他一本后只好怒沖沖地南下,到清化去建立他的巡撫衙門了。至于倒霉的鄭和黎朝正牌的國君黎維禟這個和公元皇帝一樣,變成了兩具燒焦的尸體,好在他們沒焦成炸糊的麻雀,所以勉強還能確認身份。
安南的戰事就這樣用了不到兩個月時間結束了。
當黎維禟和鄭函首送往南京的消息傳到楊皇帝耳中時,他的巨龍專列才剛剛駛出徐州火車站呢。
“哼,一個還沒山東省大的小地方居然還要打近兩個月!”
正在品茗的皇帝陛下說道。
這份電報是由南京新建的無線電報站發出,由車上的發報機接收的,這套全新的高科技技術正逐步在軍隊開始取代舊的有線電報系統,不過現在優先供應的是南洋各軍,國內只在幾個省會和南北二京開始安裝。
“陛下,那韓巡撫參王經略屠城的奏折?”
楊忠小心翼翼地問道。
“將功抵罪吧!”
楊豐很隨意地說道。
“尊旨。”
楊忠趕緊說道。
就這樣河內城里近十五萬安南男人的死尸,毫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歷史長河。
雖然嘴上說打個安南還花了居然快倆月,這場戰爭打得還是挺讓楊豐意外的,畢竟從鎮南關走到河內正常行軍也還得半個月呢,同樣讓他意外的,還有安南人投降的速度,其實他也做好了像美國一樣深陷戰爭泥潭的準備,結果卻沒想到安南人居然哭著喊著投降侵略者了,這還真讓他有點遺憾,要知道他還想著用這場戰爭再把安南人口削減個幾十萬呢!
但事已至此,遺憾也沒什么用了,好在王昭很懂事,把鄭家和河內那些安南精英階層殺了個干干凈凈,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至于接下來,他沒興趣繼續在東南亞開疆拓土了。
留著那些附庸做經濟殖民地就可以了。
這里面老撾分了四國,萬象,瑯勃拉邦,占巴塞,川壙,而且四國國王作為大明附庸都得到了他的正式任命。而柬埔寨現在正式的稱呼仍然是真臘,這個國家實際上是吳哥王朝的延續,吳哥王朝被暹羅攻破吳哥城,真臘人不得不向東遷移。但向東又受到安南阮家的侵略,不得不在兩個強敵的rou躪下掙扎生存,是大明的崛起保證了他們的安全,所以真臘對大明還是非常恭順的。剩下還有暹羅,這個國家實際上都快被華人控制了,曼谷城里住著超過十萬華人呢,所以楊豐沒必要吞并這些國家。
實際上對于佛教國家,他都沒什么興趣吞并。
吞并這些國家并不能給他帶來多少實實在在的利益,相反作為經濟殖民地,卻可以給他帶來一片可以盡情壓榨的市場,吞并了他可是得給這些國家出錢辦義務教育,不吞并他卻可以從這些國家吸血給自己老百姓,這兩者選哪個是很簡單的。
剩下還有緬甸。
這時候的東吁王朝早已經今非昔比,原本應該在他們陰影下掙扎求存,最后甚至被滅亡,然后誕生了鄭信這個傳奇英雄的暹羅,這時候憑借可以隨意購買大明軍火甚至雇傭退役明軍的優勢,早已經完全收復故土,東吁王朝的領土范圍,只剩下伊洛瓦底江中下游,就連緬北都是各土司的控制下。
不過這時候的東吁王朝還沒向大明稱臣。
“傳旨,讓羅璋到仰光轉一圈兒,告訴緬甸那個,叫什么來著?”
楊皇帝突然說道。
“達寧格內。”
楊忠忙查了一下緬甸國王名字說道。
“達寧格內,這是什么破名字!讓羅璋告訴他,別說朕沒給他機會,他是愿意做阮福淍啊?還是做鄭啊?”
楊皇帝冷笑著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