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的,這是什么鬼東西!”
崎嶇狹窄的山間小路上,明軍第四旅第二營第一哨哨長楊虎驚悚地說道。
在他身旁那些匆忙下車尋找隱蔽的士兵們,也在用同樣的表情看著他們對面,至于后面運輸隊的那些民夫,早就抱著腦袋嚇得尖叫了,因為從他們對面山林中沖出的敵人完全可以用惡鬼來形容,一個個紅胡子藍眼睛身材高大身上斜披著獸皮頭上帶著皮帽子,端著一支支上了刺刀的步槍就像野獸般嚎叫著,在密林與亂石中沖出來。
還有人手里居然拎著酒瓶子邊喝邊跑。
好吧,這是胤褆的俄國傭兵。
由娘子關,舊關,固關組成的要塞群是井陘道咽喉,一旦這里失守明軍就直撲太原了,胤褆不但在這里常駐兩萬精銳而且還有三千俄國傭兵,但僅僅固守是沒有用的,明軍攻擊力胤褆當然非常清楚,想要守住這里最好的辦法放明軍過來攻,然后依靠山區復雜的環境切斷其后勤供應,最終等明軍彈藥耗盡再發起反擊,而斷明軍后勤這種最艱巨任務當然是要交給最能打的俄國傭兵。
三千俄國傭兵分三隊,就在周圍群山之間的秘密據點,隨時等待著從山中殺出。
而這只是其中一隊。
“開火!”
楊虎吼道。
就在同時他舉起左輪手槍瞄準最近一名俄國雇傭兵扣動扳機,而就在同時后者也在舉槍扣扳機,兩人的槍幾乎同時響起,那名俄國雇傭兵猛得晃了一下,緊接著仰面栽倒,但就在同時一顆子彈也正打在楊虎前面的石頭上,碎屑崩起打得他臉上立刻一陣疼痛。
而這時候其他明軍士兵也紛紛扣動扳機。
密集的槍聲驟然響起。
而對面的俄國雇傭兵們同樣在沖鋒中開火。
但結果卻截然不同。
因為距離近,明軍射出的子彈幾乎沒有多少落空的,沖鋒中的俄國雇傭兵們成片倒下,但他們射出去的子彈卻可以說是毫無收獲,因為明軍開火時候并不是像過去一樣站著,而是全部跪在石頭后面或者干脆趴在地上。俄國人的滑膛槍本來就沒有什么真正的精度,戰場上排槍靠密度來解決精度問題,這種亂糟糟地狀態射出子彈,打一群躲在石頭后面樹后面趴在土堆后面的目標能命中那真是奇跡了。
好在俄國雇傭兵們從來不靠這種戰術取勝,他們最喜歡的就是近距離搏殺,哪怕被明軍射出的子彈打得死了一地,剩下的仍舊端著上刺刀的步槍直撞過去。
他們都是純粹的亡命徒,絕大多數都是被俄國政府流放到遠東的各種罪犯,在山林里跟虎豹豺狼為伍慣了的,他們也根本沒有什么未來需要考慮,只要有酒喝有女人有肉吃其他什么都可以忽略,而胤褆恰恰給了他們所有的。這些俄國雇傭兵對于乾隆皇帝陛下那是真心愛戴,現在正是他們報效韃靼皇帝陛下的時候了,那些沖鋒的俄國雇傭兵高喊著烏拉的口號聲,就像一群搶食的餓狼般撞向明軍。
他們對面的明軍士兵并沒有表現出慌亂。
就在那些軍官不斷用左輪手槍開火同時,士兵們以最快速度拉開槍栓放入子彈用手指推入槍膛,緊接著推上槍栓瞄準敵人扣動扳機,然后甚至顧不上看一眼,就再次低頭拉開槍栓掏出子彈放入槍膛第三次開火,不到二十秒時間,兩百明軍士兵打出了三輪子彈,俄國雇傭兵的沖鋒道路上留下了一地的死尸。
但他們終究還是沖過來了。
“殺!”
楊虎一把扔掉打空了的左輪手槍,緊接著拔出了自己的軍刀吼道。
就在同時,他部下的士兵們也端著上刺刀的步槍躍起,轉眼間和俄國人撞在一起,在一片混亂的撞擊聲中,被刺刀捅穿身體的慘叫聲接連不斷響起,人高馬大悍不畏死的老mao子和訓練有素紀律嚴明的明軍,在這種最慘烈的肉搏戰中反而打了一個旗鼓相當。兩兩一組的明軍士兵背靠著背在數量更多的俄國雇傭兵圍攻下毫不畏懼,吼叫聲中三棱錐的刺刀不斷刺出,血光飛濺中刺穿一個個敵人的身體,同樣也在不斷承受著俄國雇傭兵們的圓錐型刺刀的攻擊。
不過……
明軍有胸甲。
這種合金鋼板沖壓的胸甲成了這種戰斗的決勝武器,俄國人的刺刀因為煉鋼技術太差,實際上是灌鋼法鍛造的,本質上應該說是鐵而不是鋼,這種東西硬度還不如明軍的胸甲,雖然憑借俄國雇傭兵們的力量倒也不是不能刺穿,但在多數情況下卻很容易被滑開,而拼刺的時候出現這種情況就等于自殺了,明軍士兵是不會給他們二次機會的。
“瑪的,除了長得嚇人點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嘛!”
楊虎一刀劈斷了和自己對戰的俄國人胳膊,看著這個在地上慘叫的家伙冷笑道。
但就在同時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他的后背上,把他撞得差點趴下,他急忙順勢向前跑了兩步緊接著轉身,后面一名俄國雇傭兵端著步槍吼叫著又沖過來,但那根實際上更像一根鐵條的刺刀卻明顯看出來有點彎了。
楊虎顧不上多想,就在刺刀刺過來的瞬間一錯身,那刺刀擦著他肋下,帶著和胸甲摩擦的聲音刺過,但就在同時楊虎的軍刀也捅進了俄國雇傭兵的胸口,在后者慘叫聲中他很惡意地攪動了一下,向下拖著拔出,就在拔出同時鮮血噴了他一身,緊接著那俄國人抽搐著倒下。
“快,快幫官軍殺羅剎鬼!”
這時候那些民夫終于清醒了過來,一個中年人立刻喊道。
緊接著他抄起一把同樣上刺刀的前裝滑膛槍,瞄準了一名最近的俄國雇傭兵扣動扳機,在黑火藥噴射的火光中,圓形鉛彈正打在后者身上,就在俄國雇傭兵倒下的同時,他也端著這支步槍就像耍小花槍一樣刺向另外一名俄國雇傭兵,而在他身后那些民夫也紛紛舉起了自己的滑膛槍瞄準開火,在槍聲中俄國雇傭兵們紛紛倒下。
楊豐是允許民間持有槍械的,只是不準有線膛槍,但滑膛槍隨便,反正民間就是打獵而已,這種槍的性能足夠了。
而這些民夫絕大多數都是預備役和后備役,都有一定軍事基礎,他們的加入立刻讓勝利的天平直接倒向了明軍,一看情況不妙,正在和明軍博斗的俄國雇傭兵們終于失去了繼續下去的勇氣。緊接著隨著一連串驚慌的喊聲紛紛向著密林中敗退,好在這地方的地形太有利于他們撤退了,就像來時候一樣殘余俄國雇傭兵轉眼間消失在了山林當中,只留下了遍地的死尸和哀嚎的傷兵。
楊虎陰沉著臉解下胸甲,這才發現后背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劃痕,甚至已經被刺穿,只是又被底下的棉軍服擋住了,很顯然要不是有胸甲,他就被直接釘在地上了。他恨恨地看著那名斷了胳膊的俄國人,后者還沒死呢,正坐在地上捂著傷口,用驚恐的目光看著他,楊虎毫不客氣地舉起軍刀,隨著一道寒光劃過,一顆紅毛藍眼的腦袋滾落地上。
“不過如此!”
他踢了一腳冷笑著說。
“一個俘虜不留,全殺了!”
緊接著他吼道。
那些正在清理戰場的明軍士兵紛紛舉起槍,將刺刀刺進俄國傷兵的心臟。
就在這時候,他們南邊突然傳來密集的槍聲,只不過距離很遠聽得不是那么真切。
“是南路,那邊肯定也遭遇襲擊了。”
他身旁一名軍官說道。
明軍是分兩路進攻,一路進攻娘子關,一路在南線進攻舊關和固關,這兩者也就是當年韓信出井陘道背水一戰的井陘關,和娘子關一南一北相距十幾里夾山而立共同組成一個要塞群,南路明軍第二旅正在負責進攻,而第四旅另外兩個營為他們押運彈藥物資,他們的運輸線同樣和楊虎所走的運輸線只是隔著一座山。
明軍第一軍只有三個旅負責這里的進攻,而步兵一旅在保定警戒倒馬關和紫荊關方向,騎兵一旅則從南線走淦口陘進潞安,從南線配合第五軍的步兵十七旅威脅太原。不過第五軍主力并不參與對太原的進攻,他們此時正在向秦州也就是天水進攻,對太原進攻主要就是第一軍負責,實際上只要打開井陘道基本上就大局已定了,乾隆皇帝陛下唯一的依仗,也就是太行山而已。
“咱們就算過去也晚了,干自己的活兒就行。”
楊虎說道。
那邊從地圖上和他們相距不到八里,但實際上翻山越嶺得走至少三四個小時,就算增援也沒什么意義了,更何況他們還得保護運輸隊防止敵軍再次襲擊。緊接著他們清理完戰場,帶著戰死的三十多明軍士兵尸體和六十多名輕重傷員,繼續向前趕往西邊的娘子關,那里還有一座臨時搭建的野戰救護所,先給傷員處理一下正好再帶著返回正定。
就在他們走出不遠,南邊的槍聲也停下了,很顯然那邊的戰斗也結束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