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城一夜之間易主。
當清晨的朝陽升起時候,明軍就已經可以在老百姓的歡呼聲中列隊入城了。
騎著那匹大白馬的楊豐,依然穿著他那身和普通士兵一樣的紅袍銀甲,不同的也只有他軍服立領上那代表元帥軍銜的五顆金星,一邊走著一邊向兩旁百姓揮手致意。而在他身后,是一個營的胸甲騎兵,手中拿著軍刀,刀背搭在肩上,控制著戰馬的速度列隊行進,那一個個絕對的盔明甲亮,在晨光下熠熠生輝。而在這些騎兵后面是三個營的步兵,一個個踏著整齊步伐,肩扛著上刺刀的步槍,伴著戰鼓聲展示大明赫赫軍威,每一個步兵營的后面,還有一隊拖著輕型野戰炮的炮兵,四門大炮,大炮后是裝著彈藥的馬車,黑洞洞炮口殺氣騰騰。
而最后面,則是帶著十八門九斤炮的野戰炮兵營。
這一隊隊,一列列,看得城內那些百姓歡呼聲不斷。
正在行走間,幾名士兵拖著一個中年清軍官員走到楊豐的戰馬前面,然后按著他跪倒在地,后者雖然鼻青臉腫看不清到底什么模樣,但他胸前那團龍補子卻讓兩旁一片驚叫。
“這是什么人?”
楊豐端坐戰馬上,擺出一副威嚴居高臨下地問帶隊士官。
“啟稟大帥,他自稱是韃子的恭親王。”
孫升單膝跪地說道。
“哦,有人認得他嗎?”
楊豐拿馬鞭指著常寧問兩旁百姓。
“啟稟大帥,錯不了,團龍補子的城里就這一個,肯定是韃子的恭親王常寧,順治的五兒子,這一次韃子皇帝的欽差大臣。”
旁邊一人很配合地趕緊出來跪下回答,他腦袋后面剛剪了辮子,披散的頭發看著頗有幾分min國初年的味道。
“既然是福臨那逆賊的孽種,那就殺了吧,去把那位林老伯找來,本帥之前答應過他,這次城里抓到的韃子最高將領由他負責處死,想來這個家伙就是了,既然這樣就由他來殺這常寧!”
楊豐轉頭對身旁高淮說道。
兩旁百姓一下子沸騰了,這可是親王,康熙的親弟弟,居然就這么要當街殺了?
緊接著高淮就把那林老伯找來,后者激動地跪倒在楊豐馬前,楊豐用馬鞭指著常寧對他說道:“林老伯,本帥答應過你這一次抓住的韃子最高將領由你處死,現在這里就是韃子的恭親王常寧,你準備如何處死?用刀還是用槍?或著你想用其它什么手段?”
“啟稟大帥,老朽父親是被韃子栓在馬后活活拖死的,老朽只求大帥暫借一匹戰馬。”
那林老伯磕著頭說道。
“準了,把我這馬借給你!”
楊豐說著下馬,把自己這匹大白馬韁繩遞給他說道。
雖然早已萬念俱灰,但一聽說自己居然要被綁在馬pi股后門拖死,常寧仍然驚恐地掙扎起來,他身旁的孫升,毫不客氣地掄起槍托,狠狠一槍托就像拍死狗一樣拍在地上,另外一名士兵拿繩子把他雙手一捆,繩子另一頭栓在大白馬上,前面士兵扶著林老伯上了馬,然后一拍馬pi股,大白馬立刻向前跑了起來。
“太祖太宗,你們睜開眼吧!”
可憐的常寧滿懷悲愴地仰天長嘯,然后就那么被拖在馬后面,用后背摩擦著粗糙的石板路,速度逐漸開始了加快,沒過多久石板路上就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血跡,他的喊聲也變成了慘叫,兩旁看熱鬧的老百姓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位親王殿下是如何像野狗一樣被拖死的。
“還叫野豬皮呢,要是野豬皮來了老子正好剮了他。”
楊豐鄙夷地說道。
就在常寧逐漸衰弱的慘叫聲中,他一邊和兩旁百姓說著話,一邊走向了寧波府衙,這時候的寧波知府甘國璧已經在后衙上了吊,他是漢軍正藍旗,吳三桂起兵時候自殺的云貴總督甘文焜的兒子,爺爺甘國魁也是當年跟著清軍一塊兒入關的,自然知道自己落在明軍手里沒有好果子吃,還不如干脆自己了解呢!
不僅僅是他,城里沒跑出去的寧紹臺道段志熙,府學政,鄞縣縣令等亂七八糟十幾個大小官員全部或上吊,或抹脖子,或投井自殺了,甚至還有幾個全家一塊兒赴黃泉的,充分展現了一個咱大清忠臣的錚錚傲骨,寧死也堅決不肯和楊妖人同流合污。
“大帥,這些人怎么辦?”
高淮指著綁了一地的老弱婦孺說道,這些都是甘國璧家人,雖然甘知府上吊了,但他的家人不可會全跟著他走。
“家屬男的送煤礦為奴,女的官賣為妓,家產全部沒收,下人無論男女一概除去賤籍愛去哪兒去哪兒。”
楊豐很隨意看了一眼說。
“以后再有官員為韃子殉葬的,無論旗漢家屬一律照此辦理。”
緊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
事實上這些人選擇自殺很正常,畢竟他現在頂多算是一個小海寇,遠還不能讓士大夫們看到改朝換代的可能性,如果哪天他打過長江了,估計這些家伙就該馬前跪拜了。再說這年頭都是異地做官,一旦投降他,那家里是要被滿門抄斬的,不過就算情有可原,他也不準備放過這些家伙,這可是清洗舊世界的最好借口,否則他想摧毀舊的士大夫階層還得另外尋找理由。
在一片哀求聲中,甘知府的家屬被拖了下去,男的裝上船押送基隆當苦力,女的找牙婆官賣到ji院給萬人騎。
同樣緊接著城里其它那些自殺的官員家屬,也被以同樣方式處理掉,至于他們的奴仆丫鬟,則被釋放愛去哪兒去哪兒,不但如此,每人還被允許攜帶一些私人物品,至于這些人的家產則全部沒收成為大帥府的官產。
不僅僅是這些人的,城內所有旗人也是如此處理。
還有康麻子皇家,原各處衙門所有的各類資產,包括土地,房屋,店鋪也都全部成為大帥府官產。
但普通漢人百姓所擁有的一概秋毫無犯,甚至楊豐還從寧波府衙的庫房里拿出糧食和銀兩補償老百姓在交戰中的損失,獎勵那些參加對清軍作戰的義民。反正他這一次糧食撈了不計其數,這里可是清軍最主要后勤基地,那堆積如山的糧食就算明軍吃十年都吃不完,清軍本來就是按照十萬大軍吃一年準備的,現在這些糧食留在庫房里也是早晚霉爛的貨,正好拿來發給老百姓。
這一下子更是滿寧波城的歡呼聲。
“大帥,還有投降的清軍怎么辦?”
高淮說道。
“投降了多少?”
楊豐坐在常寧的那張虎皮寶座上,喝了一口茶說道。
“三萬。”
“三萬?!”
楊豐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去。
話說他現在所有軍隊加起來還沒三萬呢,居然光降兵就抓了三萬,這個數字也未免太讓人無語了。
“總計連鎮海城下在內,我們這次大戰中,擊斃清軍三萬五千人,俘虜三萬,實際上十萬清軍逃走的不足兩萬,另外還有一些干脆跑散不知道去哪兒了,俘虜并處死親王一名,一品的駐防將軍一名,二品的提督一名,都統兩名,副都統三名,總兵四名,其它都司以上將領五十多名,繳獲各種口徑大炮六百多門,火繩槍兩萬多支,其它刀劍弓矛盔甲無數,另外還有戰馬四千多匹。”
高淮干脆向他直接匯報了全套的。
很顯然明軍這一次算是大獲豐收,尤其是那四千多匹戰馬格外寶貴,這樣他們就可以把騎兵營擴編成騎兵旅了。
“三萬俘虜!”
楊豐沉吟了一下。
按說這些俘虜的最好處理辦法就是當苦力,但問題是三萬太多了,他總共就那點兵力,光看俘虜都忙不過來,送到基隆的話也不行,老陳更看不了這么多俘虜,另外還有這些俘虜絕大多數都是外地的,現在只是走投無路被打怕了才投降,時間一久肯定要逃跑,可以說這是一個累贅。
但殺了也肯定不行。
畢竟這些都是漢人綠營。
“放了,全放了!”
楊豐突然說道。
“放了?大帥,他們回去肯定還會被韃子編入軍隊的,這些人有過和咱們交手的經驗,肯定比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要強,這會給我們自己造成麻煩的。”
高淮愕然地說道。
“不,不但要放了,而且每人還要發一枚龍幣做路費,另外告訴他們,本帥起兵只是為了殺韃子,他們當兵和本帥作戰也是被韃子所逼迫的,本帥念及他們家中老母幼兒無人照顧,特意開恩釋放回家。”
楊豐說道。
“大帥,這沒用,他們不會感激您的恩情,下一次他們照樣會和咱們作戰的。”
高淮說道。
“對,然后下次他們還會投降,而且還會帶著更多人投降,因為他們知道投降也沒什么大不了,甚至他們會把投降當成習慣,只要一打仗就投降,你喜歡和一群因為對我們一無所知而不投降的敵人作戰呢,還是喜歡一群不用交手就已經做好投降準備的敵人呢?”
楊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