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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直白話描述所謂“深藍世界”虛擬現實中心,其實就是一處巨大的人工湖,湖里面填滿了被稱之為“深藍”的特殊液體。“深藍”有非常驚人的特性,可以作為物質能量、精神力量乃至于規則法度轉化影響的介質,達成不可思議的效果。
以“深藍天淵靈網”的方式,可以模擬還原出現實宇宙中幾乎所有的物質環境、絕大部分“精神海洋”環境、還有相當一部分規則環境,并給予相應的減損或增幅。所以“深藍”又被稱為“萬化之水”,號稱是從“淵海神國”中流淌出來、經受加持的圣物,再層層轉化、降解而來。
在“深藍”問世之初,“深藍世界”的運營方就拿出了絕大手筆,邀請兩位真正的大君級強者,在一顆完全由深藍液體構成的星球上進行表演式對決。哪怕只是表演,那也已經超出了虛擬現實的邊界,以至于那星球一半徹底冰封,一半持續燃燒,又在炙熱與冰寒之間持續轉化,形成了動態平衡。
近兩個紀元過去,那顆完全由“深藍”液體造就的冰火星球,仍然在“深藍世界”總部附近的深空中懸浮,成為億兆人星際旅行必去的打卡點。
時光輪轉,無論是號稱為其加持的“淵海真神”,還是曾經進行表演式對決的兩位大君級強者,都已經隕落。只有“萬化深藍”這個概念所聚攏的龐大資本在持續增殖,不斷強化它在人們心中的烙印。哪怕是當事人乃至神明都已經退出歷史舞臺,人們仍然有著千萬種理由,忽略里面的古怪不協,繼續為這個概念,以及圍繞概念不斷滋養壯大的資本添磚加瓦。
如此特殊的環境,泰玉是很想認真體會了解一番的。可因他向“特別關注號碼”發去質疑信息,就注定了兩邊要圍繞這筆生意,進行頻繁而嚴肅的對話。他人雖在“萬化深藍”之中與人打團戰,其實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出神。
幸好尚格魯什和海凌女士兩個人都極其賣力,他預先安排的裝備也沒出什么岔子,整個團戰氛圍還是不錯的。除了他們這個本應是核心的小組略微沉默了些。
團戰臨近尾聲,奇奇和蘭喬兩位女生在高強度對戰之下,先后支撐不住,退出戰場,尚格魯什和海凌女士也順勢離場,泰玉這邊,則基本拼接出了辛芮家庭的一些基本狀況。
要說這些信息,在確定服務關系之前,“路線管理者”是不會向他這種客戶透露的,也是有資源保護之意。
可誰讓辛芮那家子不體面呢?
要說辛芮這一家確實也挺倒霉的,本來是“星環城”中令大部分稱羨的中產之家,卻因為投資失敗,欠了大筆外債。辛芮的父親為了還債,傾盡所有,加入了一支武裝商隊,然而這次賭博式的行動慘遭失敗,在星際航行中遭遇盜匪,據說是失蹤了。
這種情況下,基本上已經可以確認死亡。
之所以未能夠及時完成法律意義上的確認,則是因為那些債權人的緣故。
按照辛芮父母事先規劃的遺產方案,只要辛芮選擇不繼承遺產,就可以從這筆巨大債務中脫身,她母親也可以借此免除相當一部分債務。從債權人的視角,這就是極具逃債意味兒的設計,故而死死卡住辛芮父親的死亡認定流程,持續給這一家施加壓力。
泰玉得到的信息是這樣的,但里面有些邏輯不是特別清晰。
在泰玉看來:辛芮本人能藏住父親去世不久的情緒,勉強說得過去,這位女同學挺有心機的。可事發至今,她的朋友圈子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就很古怪了。
如果真要用“死亡逃債法”,她們母女不應該讓這件事迅速傳遍所有親友圈子么?
為什么還要遮遮掩掩?只是為了所謂的“體面”?
泰玉有點兒懷疑,辛芮父親“最后一搏”的方式,參加的武裝商隊之類,大概率更不“體面”。
他掌握的情報有限,難窺全豹。但現實就是,目前這對母女在“星環城”的生活陷入了困頓,不得不到處籌措資金。“路線管理者”能搭上這條線,確定人選,也是因為她們找到邊界訓練場,請求退還三年前交納的定金。
定金肯定是不能退的,但知道此事之后,“路線管理者”就嘗試將這一家人利用起來,開辟一條常用的接引通道,卻沒有想到,辛芮母親在這段時間里,憑借人脈找到新靠山、拿出了新方案,認為比“訓練場”這邊劃算多了,就想反悔。
于是,這條新線路,第一次運作就出了岔子。
當然,出現這種問題,也是因為泰玉這種客戶本身就是一次性的,在“路線管理者”這邊的重要性也不太高。
不管怎樣,出了問題肯定要解決。
“路線管理者”那邊就給泰玉兩個選擇:
第一,立刻更換引航人,但這次訓練營肯定是不行了,需要再推遲一段時間。
第二,不換人,繼續行動,“路線管理者”會幫忙搞定相關麻煩。但鑒于這對母女本身配合度的問題,泰玉肯定要承擔一部分風險,甚至是額外的開銷。
兩種選擇,“路線管理者”都會退還一部分費用。
當然,錢數么,只是象征意義上的,那邊還是將矛盾推了回來:
反正就這么著了,你看咋辦!
畢竟人家也不需要去參評什么“星環城優質服務獎”之類,客戶給出好評、差評,意義都不大。
別看泰玉是“客戶”,在這條生意線上,還真是弱勢的那一方。
泰玉并沒有立刻給回復,只說再觀察觀察,然后反手就拍了下身邊辛芮的厚重裝甲外殼,示意她用私密頻道聊天:“我了解了一下情況,你母親給你安排的似乎也還可以,雖然有那么一點賣女兒的嫌疑,但按照‘訓練場’的安排,也等于是賣啊……我想,就是你父親在世也沒法做得更好了,你為什么要給你媽使絆子?”
辛芮簡單而明確地回應:“因為我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