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婉沒有扭頭，只對中央倒后鏡露出一個禮貌微笑，又看向唐立：“抱歉，我對物性比較敏感。周圍‘血祭’環境下，唐姿女士與‘黑日’的共鳴很明顯，剛剛又翻了下資料，才知道唐姿女士初次接觸‘黑日’就已展現出這份特質，這很罕見，也很有研究價值。我不知道之前的負責人為什么會漏掉，這是很不負責任的表現。”
說話間，車子停進車庫，門廳里已經有服務人員靜候，但車里人們都沒有下車的意思。
唐立也看蒙婉：“那么，之前的負責人是誰呢？”
蒙婉禮貌又無誠意地回應：“唐總應該不認識。”
“他現在哪去了？”唐立繼續追問，隨即又笑，“我也不是追根究底，主要是因為，我姐曾有個孩子，由于生育年齡的問題，名義上是我們的妹妹，但后來丟了，出于某種原因，我懷疑是與她的特殊體質相關。就琢磨是不是有人盯上了這一點。”
至于原因，肯定是武皇陛下，否則她干嘛對唐儀感興趣，將人家從“外地球”帶到“內地球”。
這個邏輯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后排，唐儀冷冷瞥了唐立一眼，卻沒其他反應。
相對于這種言語上的污辱，她更想知道與孩子有關的情況，不管出于何種目的。
當了一路啞巴，杜史才在這關鍵時候有些抗不住了，他咳了聲，又強行忍住。要說，他看風向的能力還在，就是不太適應。
蒙婉的瞳孔隔著鏡片，依舊明亮：“是嗎？令姐……嗯，唐姿女士懷孕是哪一年？”
“應該是7……”唐立扭頭，和唐姿確認了下，“72年初。”
“孩子失蹤呢？”
唐姿終于開口，嗓音有些低啞：“80年，80年8月。”
“第四高能潮汐期間。”唐立補充了一句，貌似意義不大。
蒙婉“哦”了聲：“那肯定與前負責人無關，也與我們這個版本的教派無關。”
“這個版本？”
“黑日教派前面的版本，渾渾噩噩，全不入流。而這個版本的教派成立、開展業務，已經是85年以后了。”
稍頓，她對唐立淺淺一笑：“也就是第五次高能潮汐期間。”
“85年？”唐立嘴砸摸這個年份，卻也沒糾結，繼續問，“那么，權當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那位不負責任的前負責人，如何稱呼？”
蒙婉簡單回應：“洛元。”
“洛元？”
“你認識嗎？”
唐立沒答她，扭頭看后排：“姐，你認識嗎？”
“不知道，教派高層都以‘導師’相稱，不通姓名。”唐姿又恢復到冷淡疏離的狀態，“可能見過，也可能沒有。”
旁邊杜史才發出一聲極低的嗆咳，頭面半掩在白袍交領中，看不到表情。
蒙婉就當這事兒過了，打開車門，順口安排安排行程：“這是鄒明總監的別墅，我們在這兒下車，令姐他們會送到其他區域。”
唐立表示疑惑：“不一起嗎？”
“本來接待規格也不一樣的。”
“我可沒有要求三六九等。”
“鄒明總監臨時為你提了格，大概是臨時叫你過來的補償吧。”
“是么，怪不得臨時變更了邀約時間，你們和我們鄒總溝通很順暢啊。”
蒙婉下車，回了一句：“我們也希望和唐總能有這般溝通效果。”
“溝通好啊，一路上我們溝通的就挺好。”唐立跟著她下來，卻不急著進去，手肘按著車頂，“那我就多問一句：蒙女士，你已經知道了我姐的特殊性，后面會有什么安排？”
蒙婉隔車回應：“暫時不會。因為還需要查看前負責人，以及其他知情人利用她做了什么，然后才有具體措施……希望令姐能夠配合。”
兩人在車外說話，車里也能聽清楚。
車輛后排兩人卻如泥雕木塑一般，基本無反應。
唐立笑起來：“看上去，蒙女士你倒像是個負總責的。那個前負責人，不會是讓你給處置了吧？”
蒙婉也笑：“這倒沒有。我只是個引導員，而前負責人離職的原因是不良于行，身體出了點兒狀況，這一輪‘非常周期’對他而言很不好熬。”
“貴教派的負責人這么高危的么？和你們對‘黑日’力量的應用相關？是不是研究應用的方向，有些差池？”
“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我們也需要在應用中尋找問題。”
“搞研究正該如此，不過‘黑日’介意你們研究它嗎？”
蒙婉溫和回應：“目前來看，還好。”
“這答案可不是個讓人放心的。”唐立敲了敲車頂，“我要知道貴教派在我姐身上做什么文章，不管是前負責人私下為之，還是別的什么。但不代表要將調查權交給貴方——蒙女士，還是你們打配合吧。”
蒙婉指尖輕頂了下鏡架，平靜看過來。
唐立自顧自地道：“該提什么人到案，我和家姐溝通之后會另告知。嗯，無需置疑，高能中心處置高能案件，還有相關涉案人員或組織，天經地義。”
蒙婉啞然失笑：“若世間總能天經地義，就不是這樣子了。而且，高能中心的職責設定，離‘天經地義’還很遠。”
“關于這一點，我會向鄒總監確認的。希望他現在沒在泡池子。”
“如果唐總非要如此，也可以。”
之前蒙婉應該有安排，已經有司機打扮的服務生在旁邊，卻因為唐、蒙二人隔車交流，無法上前。好不容易等到這個緩沖時段，便準備進入駕駛室，唐立卻是隔空點了點那人，懶得說話，只擺擺手，讓他離遠點兒。
也不管那邊如何反應，扶著車門，低頭看向車廂后排那二位。
唐姿二人都看過來，眼波神態各有不同。
唐立不管他們怎么想，對二人道：“在這兒等著，等我和鄒總確認了基本職能再說……姐夫，考驗你的時候到了，看好我姐，否則別怪我翻臉啊。”
不等杜史才回應，他直接關上車門，再去看蒙婉：“怎么走？”
后者微笑，面頰骨骼和肌肉線條愈顯鋒利，整體卻還規整。
她制止了預備司機的動作，伸手虛引：“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