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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在什么樣的世界,日月都有著無可撼動的地位。而在此結界之中,風秀養以落日和月亮為自己的法器,所以他看起來天下無敵。
這是一個風秀養可以隨意控制的世界,大小之變只是這世上萬千變化之中的一種而已。可僅僅是這大小之變,就讓人無法抵擋。
安爭變得很小,比風秀養手里的那落日還要小。
風秀養變得很大,通達天地之間。
當大小恢復正常之后,安爭已經消失在那被落日碾壓出來的盆地之中。盆地里的土地變得比細沙還要細,紙灰一樣。可這還不算完,月華之術,有萬千的鋒刃在這紙灰之中來回犁過,攪的天翻地覆。
風秀養抬起手指了指天空,日月歸為。
“武當山的道術,真是了不起。”
風秀養自言自語了一句。
他走到那盆地邊上,看著下面的粉末眼睛在不斷的尋找著。盆地之中的粉末都是灰色的,他想在灰色之中尋找那一抹鮮紅。只有看到了安爭的尸體,他才會真的放心。
“別讓我失望。”
他微微皺著眉,看起來像是很擔憂。
許久之后,他似乎是發現了什么,縱身一躍。那飄飄的白衣,看起來如同一朵急速飛行的云。他落在盆地之中,那里有一抹嫣紅。
風秀養蹲下來,從地上捏起來一抹細灰看了看。
沉默了許久之后他站起來,茫然的關顧四周:“就這么真的死了?你可是我為自己人生目標設定的一個里程碑,就這么容易死了,我怎么辦?”
結界里咔嚓響了一聲,仿佛是打開了一扇門。
“了不起。”
面具男從里面走出來,那一只露出來的眼睛里都是欣喜:“你真的讓我很吃驚,這樣的術法,這樣的結界,武當山的道術果然名不虛傳。從出手就沒給對方留機會,我也喜歡你這樣的行事風格。所以我想問一句,你確定不跟著我做事?”
在他身后,歐陽鐸面無表情的走出來,但是眼神里有一種誰也看不到的悲傷。
“真是舒泰啊。”
面具男舒展了一下身體:“不得不說,安爭死了,是一個時代的結束。哪怕我看不起他,哪怕我一直想殺了他,但我不得不尊重一個事實,那是引領了一個時代的人。曾經,大羲的年輕人都將他視為偶像,都夢想著加入明法司成為替天行道之人可是時代不是固定不變的,這個世界的發展也從來不是由安爭這樣的人控制。他這樣的人,從來都是歷史的附屬品。”
歐陽鐸冷笑:“難道你不是?”
面具男回答:“我是,你更是。如果說我還能在歷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你連一筆都留不下。安爭死了,是一個時代的結束。我活著,將開啟一個時代。”
歐陽鐸依然面無表情:“可是你也不過是某個不知道來路的東西的走狗罷了。”
面具男:“看來你知道的不少了我記得我沒有對你說過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歐陽鐸在面具男背后忽然抽刀,一刀刺向面具男的后心。他就在面具男身后不到一米的距離,這樣的高手這樣的距離幾乎是沒有任何反應時間的。
刀過,人也過。
“哈哈哈哈哈果然啊。”
面具男看著歐陽鐸大笑起來:“你還真的是想殺我來的。”
歐陽鐸的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議,剛才那一刀出手的時候他就以為面具男死定了。他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長刀穿透對方肉身的阻力,感覺到了對方的血液噴在自己臉上的溫熱。可是那只是他的錯覺,對方完好無損。
他的刀和他的人一塊直接穿透了對方的身體,到了面具男的身體前面。那個人好像是無形的,透明的,他的身體居然可以完全虛化。
“很吃驚?”
面具男笑著說道:“我從不相信一個人會有突兀的轉變,只要是有,就必然藏著什么陰謀。你想看著安爭死,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想趁機殺了我。然而風秀養的動作太快出手太狠,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安爭被殺連提醒他的機會都沒有。”
“真是可憐,你這一生像不像是墻頭草?”
面具男那一直露出來的眼睛滿是鄙夷和輕蔑的看著歐陽鐸:“在明法司的時候,你身為安爭的手下卻被我拉攏背叛了他。現在你身為我的手下卻又背叛了我你這樣的人,就算是死一萬次都不多。”
歐陽鐸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刀子,忍不住一聲長嘆:“為什么為什么往往都是你這樣的人笑到最后?”
“因為你們蠢啊。”
面具男的聲音之中透著一股子得意:“你們自認為是俠義之人,所以你們有太多的掣肘了。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無法做到,那你修行是為什么?修行不就是為了成為人上人嗎?修行不就是為了為所欲為嗎?”
他邁了一步,一步到了歐陽鐸面前。
歐陽鐸再次出手,那刀如長虹。刀從面具男的脖子上切了過去,但也僅僅是切了過去。面具男的身體根本就不受力,再兇狠再凌厲的攻擊面對空氣也沒有任何意義。
“你還不明白,我是殺不死的。”
面具男伸出手一把掐住歐陽鐸的脖子,然后將歐陽鐸舉了起來。他的身體在虛實之間轉化的非常完美,沒有任何阻滯和瑕疵。
風秀養饒有興趣的看著,然后拍了拍手:“我以為你是虛體,是投影幻象,現在看來不是,而是你得到了一種很了不起的功法,可以讓肉身變成這樣虛實結合了不起。”
面具男回頭看向風秀養:“怎么樣?想要嗎?只要你決定從今往后為我做事,這功法我現在就可以傳給您。”
風秀養搖了搖頭:“不,你知道我不會成為任何人的走狗。我殺安爭,只是因為他是我的魔障。他不死,我不能修行。”
面具男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你若是能成為接引使者之一,對你對我對尊主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尊主需要更多的像你這樣的人成為手下,而不是像他這樣的蠢貨。”
面具男抬起手,戳向歐陽鐸的心口:“你這樣的人,注定了是個悲劇。”
歐陽鐸看著面具男,也抬起手一把抓向他的面具。
“好可憐啊,我要殺你,你卻只能抓開我的面具看看我到底是誰,然而你還做不到。”
面具男的手到了歐陽鐸的心口,手指刺穿了歐陽鐸的衣服,皮膚,血肉,甚至就要觸及心臟。
一柄劍從歐陽鐸的背后刺出來,貼著歐陽鐸的心臟刺穿了面具男的手。那劍上帶著一股詭異的力量,讓面具男在這一個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面具男猛的抬頭,眼神里出現了恐懼。
“你真的不該進入我的結界。”
風秀養站在面具男的背后,似笑非笑:“你的功法真的太誘人了,這已經是足夠讓我殺你的理由,更何況”
“我本來就是要殺你的。”
風秀養的手扶著面具男的肩膀,探頭過來看著面具男的那張臉,然后他的另一只手伸出去抓住那張面具:“我真的很想看看,出賣了自己靈魂的人呢,臉會變得多丑陋。”
“為為什么?”
面具男顫抖著說道,他掙扎,可是根本掙扎不開。他的虛實轉換,在這一刻失去了蹤跡。
“你真的不該和一個你不了解的人做盟友。”
風秀養看著自己那只漂亮的手,在面具男的耳邊輕聲說道:“你知道嗎,我的天賦不是對道術的理解,而是奪人命魂我可以奪,當然也可以換。所以在剛才你覺得已經必勝無疑的時候,我把我自己的命魂換給你了。我的命魂只是一根死木頭,你的虛實轉換當然也就沒有用了。”
咔嚓一聲,面具摘了下來。
當風秀養和歐陽鐸看清楚那張臉的時候,兩個人全都嚇傻了。就連風秀養的手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手里抓著的那張面具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怎么會這樣?!”
歐陽鐸向后連著退了好幾步,整個人都在顫抖著。他的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一瞬間就失去了血色。他仿佛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那樣一個大男人一個修行者居然被嚇得劇烈的顫抖起來。
而原本云淡風輕的風秀養,臉色也難看的要命。
“妖?!”
風秀養楞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戳進面具男的心口,直接攥住那顆跳動的心臟然后猛的一捏,噗的一聲,在胸腔里直接把那顆跳動的格外有力的心臟捏死了。血水順著他的手腕不住的往外流,一瞬間就染紅了他的衣衫。
“是不是妖?!”
捏碎了心臟之后,風秀養咬著牙問了一句。
失去了面具的面具男緩緩的轉過身子,那張臉幾乎和風秀養貼在一塊,他還在呼吸,氣流就噴在風秀養的臉上。
“你嚇壞了?”
面具男笑起來,笑的那么悲涼:“咳咳咳咳這張臉,恐怖嗎?”
那張臉是安爭。
確切的說,是方爭。大羲明法司首座方爭的臉,一模一樣,就連細節處都一模一樣。對于風秀養來說,這沖擊力還要稍微的小一些。但對于歐陽鐸來說根本就無法承受也無法接受,這怎么可能?
細沙浮動,安爭從細沙下面出現,眼神疑惑的看著面前那個過去的自己。
“為什么?”
安爭問。
他身上確實有傷,但傷的并不重。
風秀養看了看安爭,又看了看面具男:“這是你們的事了,我只是想報你對我的救命之恩而已。若是事先對你說了,戲就不像真的了。所以出手的時候我沒有留力,我也不打算道歉。至于你們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問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心已經碎裂,人還沒死,但也只是時間問題。
風秀養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報了你這恩,我修行路上再也沒有魔障。”
安爭的注意力卻都在面具男身上:“魏平?”
“是”
“為什么?”
“活活不成你的模樣咳咳咳咳我就把自己當臉,改成你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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