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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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慶二十二年入秋沒有多久,天呈山就完全被皚皚冰雪覆蓋住,就連山腳下也是一片雪白。
東西兩三萬里綿延的天呈山,曾經是魔族的腹心之地,上百萬的魔兵魔將、數以千萬的魔物,一度在天呈山以及附近的荒原游蕩、棲息、殺戮、吞噬,成為海東人族難以跨越的天塹;而在北陵軍的精銳兵馬進駐天呈山之后,從天呈山往南到天羅谷的荒原,今天已經可以說是魔跡罕至,荒原之上隨處可見的都是牧民放養的大群牲口。
陳海站在孽境峰之巔,眺望茫茫雪原。
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持續三十多年的滔天魔劫,雖然人族傷亡慘烈,但魔族數以千萬的精銳也都從北境魔域南下,在利于人族兵馬作戰的地域被集中的殲滅掉,這事實上也為人族遠征隕神淵準備好條件。
遠處三頭鱗鷹兩大一小嘯鳴著,在深蒼色的天穹深處在振翼翱翔,那青鱗巨翼顯得是那么的蒼勁有力,看著就像是一家三口飛到荒原深處,感受著這萬里風云激蕩的壯闊。
只不過這三頭鱗鷹若有若無的附著一縷微弱氣息,卻瞞不住陳海他們的神識探察。
“滄源劍派、玄皇天的那幾老家伙,都被劉汾、秦冉他們打得跟狗似的,還整天盯著這邊的動靜,也真是夠煩他們的了……”陳海煩不勝煩的揮開袍袖,百里外的蒼穹云氣滾滾,下一刻就將那三頭鱗鷹直接定在蒼穹之中,仿佛一幅剪影畫,隨后又將三頭鱗鷹體內所附的神魂氣息剝離掉,重新放開三頭鱗鷹的自由,任其遠飛而走。
身邊的符思遠、秦虎山等人,跟天南國、越國的高層都有接觸,能分辨出那三道神魂氣息,都是滄源劍源、玄皇天隱居多年、不理世事的太上長老,沒想到沒有坐化,竟然還在龍驤禁營軍大舉遠征之際,竟然親自潛伏到附近,探察這邊的動靜,說不定還是擔心這邊借遠征隕神淵為借口,兵鋒一轉,借天呈山西角新建的石城港坐船出海偷襲越京。
這兩年,北陵是在天呈山西角的墜星海北海岸修筑了海港,但主要是北境魔域的深處,有一條名叫犬夜河的河流,在石城港附近流入墜星海。
雖說犬夜河以及上游的大小支流蜿蜒二三十萬里,常年冰封,但就算不能行船,冰封住的河道也要遠比起伏的荒原丘陵平坦得多。
從石城港運物資到北陵軍在北境魔域深處所建的第一座前哨城壘漠河城,雖然比從天呈山的北山大營過去,要遠十萬里,但考慮到大宗物資借冰道運輸的便捷性,還是在天呈山西麓沿海修建大型海港的必需。
這樣也能讓從扶桑海出來的物資,直接在石城港登岸。
就而石城港本身而言,三面受山岳環抱,兩三千里大海灣氣侯宜人,有極北之域的嚴寒,也適宜人族凡民棲息繁衍。
當然了,修建石城港也有震懾越國諸多勢力的用意在。
龍驤禁營軍主力目前是主要駐扎在天呈山,但是倘若在石城港集結,在新型青鯨級戰艦的護衛下,殺到越國北部沿海地區,也僅需要兩個月的時間,絕對比走陸路快捷多了。
這樣不管越國境界的形勢如何發展,都能為將來減輕一分危機。
這兩年,無論是越鄭王劉汾、南詔王鄭季石,還是烈帝秦冉,軍事行動都不是十分的順利,主要也是他們三家之前的底子太薄,僅靠著將卒精銳、勇于作戰,但戰斗力難以持續,對徹底動員寒族及庶民的力量,也有所遲疑,還是陸陸續續的吃了一些敗仗。
在北陵的調停下,目前三家跟天南國、越國都暫時達成停戰協議。
劉汾在越江以東地域,自立為帝,建立鄭國,玄皇天所屬的越廷舊有宗閥世族,還保留越江以西的廣闊地域。
而南詔、南黎割占天南國的北部疆域,將原南詔、南黎的疆域往南拓展了一倍,也算是暫時獲得相對開闊的生存空間。
北陵則將棲凰嶺以東、洞庭山以北的疆域都收入囊中。
這些區域在魔劫期間都慘遭魔族的蹂躪跟屠戮,北陵軍目前的主要任何,還只是派出一支支小股的精銳戰力,建立折沖都尉府、建立大大小小的定居點,將這些地域的人族元氣一點點的恢復過來。
不過,隨著這些年的休生養息,北陵所統御的人口也已經恢復到八十億以上,甚至還在天呈山、碎星峽等之前被魔族牢牢控制的區域,選擇一些適宜地點建立定居點。
陳海還派兵馬從玄陰谷的天域通道,進入萬魔州天域,清剿那里的魔兵魔將,遷徙民眾定居過去。
等這些工作陸陸續續的有了一定的進展,遠征隕神淵的準備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當然,這么遠距離的北征,再準備都談不上充分,但考慮到鬼奚、黑炎等魔逃回北境后也會迅速的糾結殘魔負隅頑抗,北陵軍的遠征籌備時間絕不能太久。
看到董寧、蘇綾二女飛過來,符思遠、秦虎山二人就先行告辭,先趕去北山大營準備出征事宜,留下時間給陳海跟董寧、蘇綾二女道別。
董寧、蘇綾二女各自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幼兒,飛落到孽境峰頂的望仙臺。
陳海揮手灑出一片星芒,將二女遮住,避免她們太過辛苦的去遮擋凜冽的罡風,又將坤兒、鈺兒抱到懷里來。
“楊姐姐啟程回燕州了,你也不說送她一程。”董寧憑欄而立,說起來楊巧兒今日啟程回燕州之事,總覺得陳海應該送她一程。
“……”陳海想起楊巧兒這幾天到天呈山來小住,豐腴雪膩的肉身不知道在錦誘床榻間叫他恭送了多少程,還用珠胎之法從他身體里索取大量的真陽精元想著孕育靈胎,而當下出征在即,事務太忙,他沒能抽出時間來專門與她相別,倒也不能算虧欠太多。
想到楊巧兒真要在燕州給他生下的子嗣,不知道又要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在背后指著脊梁骨罵什么,陳海也是頭痛萬分,眼下只是笑著跟董寧、蘇綾二女說道,
“此次北征,即便順利攻下隕神淵,但要將太古魔神重新鎮壓,也非十年八年能夠競功,卻又要辛苦你們二人留下來教導坤兒、鈺兒修行……”
這些年戎馬倥傯,陳海常年都在外領兵征戰,不要說常年留在燕州坐鎮的楊巧兒了,即便是陪伴董寧、蘇綾的時間都甚少,而這次北征,一走又不知道多少年,甚至都不能看到自己這對才牙牙學語的小兒女長大成人,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他之前還想著要能將鬼奚、黑炎等魔殲滅于北陵以南,只需要率領四五十萬精銳子弟北征隕神淵就足夠用了,但沒想到鬼奚、黑炎二魔能下那么大的決定,將上千萬的魔兵都拋棄掉,大批的魔頭金蟬脫殼北逃,回到北境魔域深處再度聚攏一批殘魔,迫使陳海不得不將這次北征的精銳兵馬提高到三百萬之多。
這么長距離,這么龐大兵力的遠征,無論是后勤補給的難度,還是兇險程度,都直接上升,同時還要保證人族腹地不發生大的變故,陳海也沒有必勝的信心,此次相別,也同樣的有可能是天人兩隔,心里有著說不出的依依不舍。
董寧、蘇綾雖然也想一起北征,但她們在軍中發揮的作用不比寧嬋兒、周晚晴,而留下來則能有助穩定北陵的政局,確保后續的資源、物資、人馬能源源不斷的輸到遠征軍手里。
兩個才牙牙學語的小兒女卻識不得陳海與董寧、蘇綾惜別之苦,從陳海懷里掙扎著跳下來,也不畏那如刀削斧刻、能吹滅人神魂的凜冽罡風,就要跳到雪堆里去玩耍。
在一旁守侍的姜雨薇忙不得伸手抓住小世子跟小郡主。
雖然陳海踏入中三境之后,才令董寧、蘇綾得孕生下陳坤、陳鈺兩個兒女,是罕見的先天靈體,但這么小的年紀也承受不住孽境峰頂罡風的吹拂。
姜雨薇、姜澤等人忙將小世子、小郡主牽到一旁,看著陳海與董寧、蘇綾二妃惜別,不忍催促;對前世記憶絲毫無知的姜璇,又等了片晌,才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君上!差不多到時辰了。”
他們乘殛天號趕到北山大營還要有半天時間,不能讓中軍近一百五十萬兵馬在北山大營,因為等候錯過發兵的時間。
董寧、蘇綾不愿在大軍之前流露出兒女之態,就在孽境峰跟陳海告別,依依不舍的看著陳海在姜璇、姜雨薇、姜赫、桓溫、陳桐、姜澤等人的簇擁下,登上殛天號往北山大營飛去。
殛天號排空掠行,距離北面的罪境峰還有千余里時,就見一道青色流影從西南方向凌空飛來。
執掌殛天號宿衛將軍雷陽子剛要出聲警告,勒令來人停止前行,卻見陳海這一刻神色激動起來,眼眶里隱有淚跡,帶著姜雨薇、姜赫等人一起飛出殛天號,懸空半空,長揖行禮,呼道:“師尊終于出山了……”
雷陽子這才曉得朝這邊飛來的青衣道人,原來是受太上天尊秦世民迫害、殘魂在海外獨島復活的姜寅。
從受秦世民迫害算起,雷陽子心想姜寅殘魂重修迄今不足四十年,沒想到竟然又踏入天位境,還及時趕到天呈山來參與這一次的北征,修行之快還真是迅猛啊。
“還好趕上去,要不然一個人跑到隕神淵找你們會合,那就真是孤單了啊。”姜寅一襲青袍,背負一柄黑色靈劍,朗聲說道。
極北之域,沒有四季的分割,終年籠罩在仿佛烈焰燃燒的彤云之下,天地卻是一片暗沉。
一道數萬里綿延的裂谷,將這一塊大地撕裂開來。
曾幾何時,這里是魔族的樂土,而到隆慶三十九年,進入裂谷之中,到處都能見到隨著斜坡石崖散落分布的魔物尸骸。
整座隕神淵仿佛變成尸骸的海洋,一直延伸到隕神淵的最深處;而歷經數年惡戰,此刻的隕神淵內部的地形,也較以往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幾何時,隕神淵數十萬年都籠罩在暗紫色的億萬幽芒之中。
這一刻,在隕神淵深處的虛空中,一頭巨大的蒼龍盤著百丈大小的太虛龍魂鼎發出一陣陣龍吟,牽引著一道無比壯闊的青郁色氣息,仿佛數千里綿延的星河一般,從隕神淵的頂部破開魔煞的封堵,直接照徹到隕神淵深處的戮神臺上。
戮神臺寬二三百里,長逾數千里,仿佛隕神淵深處一座浮空石島。
戮神臺上十五座由億萬人族骸骨堆疊的萬骨魔塔已經被摧毀,不計其數的魔兵魔將尸骸深處,是數以千計、數以萬計被摧毀的雷幕戰艦跟天機戰車,還有上百萬御魔將卒也永遠的躺在戮神臺上。
魔龍鬼奚的魔骸長達二百五十余米,比黑炎、鬼峒的魔骸更加的醒目、刺眼——磐山號、殛天號、御虛號諸多名震海東大陸的浮空戰艦,也只剩殘骸墜毀在戮神臺上。
在大戰之前,戳神臺的規模要比此時大上好幾倍,此時沒有被完全摧毀,是因為最為激烈的戰事在龍驤遠征軍殺到戮神臺前,就已經結束了。
雖然最初的遠征軍分三路總計三百萬精銳進入北境魔域,但之后十數年間,陳海還陸陸續續從北陵征調三百多萬精銳子弟,甚至將天機戰械的制造工場都修建在隕神淵的邊上,遷來三十萬匠師、匠工,而從抵達隕神淵的邊緣到攻占戮神臺,前后就用了六年時間,無數將卒戰死在隕神淵的深處。
秦虎山、奚同光、余蒼、黃岐瑋、鶴真人、謝覺源、姜晉、袁燕雪、劉政華、桓榮、吳云湖、屠缺、魏哲、劉亞夫、周斌等二十多名天位境強者壯烈的隕落在曠日持久的滅魔一戰之中。
此刻還站在陳海身后的將卒,則剩不到一百萬,但就是這一百萬鐵血將卒,能凝聚出來的殺伐血云,就已經能將隕神淵最深處那道晦澀至極、有如實質的血色氣息壓制住,更不要說一道道眾生愿力凝聚的紫電雷霆不斷朝戮神臺下方的魔淵深處劈去……
在戳神臺下的下方,那血色魔霧像血海一般劇烈的翻凝,那晦澀至極、有如實質的血色氣息還無比的強大,但將要凝聚出魔神頭顱的虛形之時,就被成百上千道紫電雷霆所凝聚的紫電雷鞭所劈散掉。
姚文瑾、云師都修成祖龍訣,他與姜寅、龍帝蒼禹一起,協助陳海祭使太虛龍魂鼎,所凝聚的紫電雷鞭要比當初鎮壓住魔龍磐山時強出數倍,但也僅僅是令太古魔尊黑梵難以在隕神淵底凝聚成形。
有時候甚至還要齊射一波青蓮集焰彈,形成廣及千丈、萬丈的青蓮焰海,換陳海他們歇一口氣。
“人族惡業不消,本尊便永生不滅——你等小兒,今日借百萬將卒血殺之氣,又借億萬人族愿力是令本尊難以凝聚真形,但此地魔域,遠離人族故士,山水險惡、魔瘴橫行,人若久居,最易滋生魔念,怕是不用三五年,你身后百萬將卒都要有半數入魔,你們到時候還能鎮壓住本尊多久?而你們倘若不敢重兵駐扎于此,有三五百年魔族在隕神淵便能再次興盛起來,而此次規模的遠征,你們三五百年就能組織一次不成?”
一陣陣帶著絲絲撕裂神魂異力的魔音怒吼從血海深處傳來……
黑梵敢這么囂張的說出來,也是猜到人族拿它沒轍,而當年剛進入星衡域的姜燮,修為不知道比這些土著高出多少,也只能鎮壓它,而難以煉滅。
陳海哂然一笑,懶得多費什么口舌,揮了揮手,就聽得隕神淵的上方傳來轟隆隆金屬碾壓的異響,差不多過去一個時辰,才看到一座高逾百丈、重逾億萬的古塔順著斜坡鋪設的軌道快速滑降到戮神臺上。
這座古塔雖然予人渾成一體之感,整體就是一件法寶,卻沒有人祭煉,而是用最笨的辦法,轉運到極北之域、轉運到隕神淵戮神臺來,也不知道北陵軍為轉運此塔花費多少的心思。
“你們費盡心思,將沒有祭煉過的藏劍塔運過來做什么,難不成還想著用此塔,將本尊壓死不成?不過,以你們的修為,即便祭煉藏劍塔,也不可能修成梵天境大成都未必能掌握的大千劍陣對付本尊,”血海之中傳來一陣陣可笑之極的獰笑,但轉念想明白陳海他們的用意,才帶著些許驚訝的語氣說道,“哦,姜燮的神魂氣息還附在藏劍塔上,你們是想用此塔作為道標,引導姜燮再入星衡域?不得不承認你們還是有些小聰明的,但且不說姜燮能不能成功輪回轉世,就算他拾得此世的記憶,等他踏入梵天境,隔著無盡太虛混沌能感知到藏劍塔的存在再入星衡域,都不知道多少萬年之后了,你們有誰能等到哪一刻?”
“那要看姜燮前輩在哪里輪回轉世了,”陳海哂然一笑,說道,“倘若姜燮前輩在三十三天輪回轉世,或許不需要我們等上那么久!”
“……”血海之中沉寂了許久,猛然間魔霧翻騰的血海凝成兩只巨大無比的魔爪,就朝高逾百丈的藏劍塔抓來,惡狠狠的就想將藏劍塔撕碎掉,令姜燮再也感知不到重返星衡域的道標。
陳海猜到黑梵隱藏實力沒有完全展露出來,看到這兩只血色魔爪猛然抓出來,兩道紫電雷鞭抽出去,往那兩只血色魔爪死死的纏住,令其無法將沒有祭煉過,直接從血煉場深處搬出來,又費盡心思轉運到隕神淵深處的藏劍塔拖下去。
這時候八極玄龍輦所凝聚的八頭血龍,就纏繞著殛天號猛然往血海深處沉去,下一刻,整艘殛天號在血海深處猛烈的炸開,蘑菇云般的烈焰沖天而起,幾乎要將整座隕神淵都吞沒進去。
三千枚青蓮集焰彈在殛天號內部一起炸開,使得整體殛天號就仿佛變成一只超大規模的爆竹,沖天而起的烈焰將遮閉谷底的血色魔霧沖蕩一盡,就見數萬丈之下就是隕神淵真正的谷底,一座千丈高的巨碑鎮壓在一條血色河流上。
那條血色河流里所流淌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河水,而是晦澀之極的血色氣息,或者說是太古魔神黑梵被太古神碑鎮壓后顯現出來的神魂本體。
就見那血色氣息,仿佛血液凝聚的草藤一般早就將那太古神碑纏繞得密密麻麻,還有無數的根須鉆入太古神碑的裂隙里去,似乎拼了老命似的往里鉆。
這座看上去平常之極的巨碑,竟然就是往生大陣,實際上很令人掉眼球。
殛天號整體殉爆,不僅將遮蓋谷底的血色魔霧沖蕩一空,青色烈焰隱隱藏著一朵朵蓮形虛影,往太古神碑席卷而去。
“嗷!”谷底的血色河流劇烈的翻滾起來,沒想到陳海搬出來藏劍塔,也僅僅是誘餌,好方便他們一舉攻破血霧魔陣,用青蓮烈焰傷及它纏繞輪回碑的神魂本體!
神碑乃太古神物,甚至比太虛龍魂鼎還要強大得多,陳海根本不虞會傷及太古神碑,與姜寅、云師、姚文瑾一起牽動一道道紫電神雷,朝太古神碑轟去,務必盡一切可能,將太古魔神黑梵纏繞太古神碑的神魂本體剝離出去。
陳海是沒有辦法徹底消除太古魔神黑梵,但只要每削弱一分它對太古神碑的控制,太古神碑對它的鎮壓就會強上一分。
陳海就沒有妄想過能徹底消除凡民心里的惡念,但他相信凡人也不是生來就性本惡的,而魔劫之所以一旦失控,有人族內部的因素,但也有一個因素就是太古黑梵的神魂被太古神碑鎮壓太久,久到它即便被鎮壓,也能掌握太古神碑的一部分禁制。
陳海只需要減輕太古魔神黑梵對神碑的控制力度,人族就能夠消滅很久。
陳海也沒有指望能徹底消除魔劫,甚至也不清楚將姜燮的神魂氣息保留在藏劍塔之中,不抹除掉,會不會真能接引姜燮再入星衡域,但他此時所能指望的,只是盡一切能力,給海東大陸的人族帶來幾百年或者三五千年的安寧……
隆慶四十八年,深入極北之哉長達二十六年之久的龍驤禁營軍才返回天羅谷——由于太古魔神黑梵的神魂本體受到重創,僅需要十萬龍驤禁營軍在隕神淵輪流鎮守便足夠了。
這時候北陵軍已經造出能夠日行三萬里的超級飛艦,每兩年一度的換防,也需要兩個月的時間,這顯然要比當初所設想的兩三百萬精銳長年孤懸在外,要輕松多了。
此時燕州經血云荒地抵達星衡域的天域通道徹底的打開,三座天域似乎徹底的銜接在一起。
雖然此時的陳海聲望登峰造極,但他并沒有直接稱帝,最終分別是他與董寧之子陳坤以及他與周晚晴之子陳呂分別在燕京、雍京登基,海東大陸也于這一年改元貞玄。
貞玄六年,陳海也沒有在雍京久住,便攜周晚晴、寧嬋兒、董寧、蘇綾四女,與蒼禹、左耳、姜寅、左師、蒼禹、雷陽子、沙天河、盧少商、姚文瑾、姜雨薇、姜赫、陳烈、樂毅、趙如晦、薛存、紀元任、計都等人在隕神淵創立玉虛宗,從海東大陸的人族國度選錄弟子,代替龍驤軍世代鎮守隕神淵!
貞玄七十六年,燕州與星衡域的天域通道再一次閉合。
天羅谷底的磁光之河,仿佛一道靈蛟鉆入虛空中消失掉,站在斬仙峰之巔看著這一幕的陳海感慨萬千。
雖然他能借助太虛龍魂鼎強行撕開虛空,再返燕州,但他心里清楚,眼前這一幕代表著一個新的時代循環的開始,代表著他與燕州太多的因果牽連也在這一刻被切斷。
見寧嬋兒、蘇綾、董寧皆神色憂傷,情知她們對燕州也是情難割舍,而楊巧兒無望踏入天位境,最后還是選擇留在燕州,不愿陳海看到她衰老乃至坐化時的情形。
“這次回來,要去雍京走一走,散散心嗎?”董寧開口問道。
“算了,等下一次有好心情,再到雍京去走走看看吧。”陳海搖了搖頭,他知道三女都沒有心情游歷天下,便一起凌空往隕神淵飛去。
再次回到隕神淵,已經是兩個月之后了。
陳海他們在隕神淵之外擇地建了道宮。
沒有靈脈,但用新推演出來的聚靈天機禁制,硬生生在極北之域凝聚出足夠眾人日常修行的靈氣來。
玉虛宗不干涉海東五國的世俗事務,弟子只需要在宗門修行期間參與鎮壓太古魔尊的日常課業便可,條件自然是極其的艱苦,但宗門永遠向寒族子弟敞開大門,還每年派出大量的門人游走天下,收錄有修煉潛力的弟子到隕神淵,這使得玉虛宗常年都有二三十萬弟子在隕神淵修行。
陳海剛回到道宮,還沒有歇一口氣,就感知到隕神淵谷底傳來難以言喻的震鳴,他擔心太古神碑鎮壓黑梵有什么異常,來不及聚集其他人,就化作一道長虹,往隕神淵谷底掠去。
飛抵到戮神臺前,陳海就見戮神臺藏劍塔的上方虛空赫然被撕開一道口子,姜燮跟一個長相丑陋的巨漢手挽著手,極親熱的從空間裂口走出來。
姜燮連走邊指著陳海,跟身邊的巨漢笑道:
“哈十八,快快將神王誅魔戰車拿出來——眼前這人便是我跟你打賭所說的,跟陳祖一樣自行悟出浩然天道的陳海,你要是不信,自己去問,我可有事先傳授他祖龍訣?”
“阿青,我信你還不成,但我手里的寶貝都被你贏光了,就剩一輛神王誅魔戰車,你拿去也沒有用。”丑陋巨漢苦瓜著臉說道。
“誰說我沒有用,我再次過來見故友,沒有幾件見面禮怎么成?”姜燮笑道。
(全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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