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場的眾臣根本不會想到朝廷會準備重建黑鱗營,此時隆泰突然提出來,眾臣自然是十分的詫異。
一陣沉寂之后,齊寧瞥了隆泰一眼,發現隆泰雖然外表看起來還是十分的淡定,但是他眼眸深處,明顯泛著一絲緊張之色。
“盧盧霄,你是兵部侍郎,你覺著如何?”隆泰盯住盧霄問道。
盧霄躬身道:“回稟圣上,臣以為不可!”
“哦?”隆泰眼眸深處明顯劃過一絲失望,但嘴角卻泛起一絲笑容,氣定神閑問道:“為何不可?”
“以臣之見,至少有兩個原因。”盧霄道:“第一,黑鱗營當年與血蘭軍一戰,全軍覆沒,僅存下來的五十八人,如今也都各司其職,皇上要重建黑鱗營的黑鱗營,如今已經是沒有任何根基。當年為了訓練出黑鱗營,朝廷花的銀子如流水一樣,無論是裝備還是馬匹,黑鱗營所需都是最好的,別的軍隊一天三頓飯,可是到了黑鱗營身上,一天卻要供應五頓,而且管酒管肉,便是他們的軍餉,也高出其他兵士不少。”頓了頓,道:“皇上,臣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就說當年黑鱗營將士所穿的黑鱗甲,要求積極苛刻,不但需要大量精鐵,而且還需要數種精礦融入其中,打造黑鱗甲的時候,只要有一絲的瑕疵,便要棄之重新打造,一套黑鱗甲打造下來,可以打造出其他兵士七八副兵甲都不止,皇上可以想見要重建黑鱗營所需的銀子要多少。”
隆泰微皺眉頭,盧霄見狀,繼續道:“黑鱗營在戰場上沖鋒陷陣,屢立戰功,確實讓人欽佩,可也正因如此,每次上陣,他們的裝備都有折損,就必須重新增補,每年下來,在這上面花費的銀子是朝廷一項極重的負擔。”
“又想讓打勝仗,又不想有損耗,盧大人,這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事情。”齊寧忍不住道。
盧霄也不爭辯,反倒是笑道:“錦衣侯出身于侯府之中,沒有上過戰場,亦不曾為銀子發愁,說到銀子的苦處,竇大人應該是最有體會了。”
竇馗不失時機嘆道:“皇上,盧大人說的沒錯,當年用來養黑鱗營的銀子開支,讓戶部可是頭疼得很。那時候擠上一擠,好歹也還能撐下去,可是現如今!”苦笑道:“皇上,秦淮之戰剛剛結束,無數遭受戰禍的百姓到現如今還是衣食不濟,這幾年國庫的銀子,也大都用在了前線的戰事之上,如今還要花上一大筆銀子安置難民,如果此時重建黑鱗營,戶部這邊只怕拿不出銀子來。”
隆泰秀氣的臉上已經微有慍怒之色,道:“黑鱗營不過千人編制,就算耗費些銀子,難道我大楚連這點銀子都拿不出來?”dudu2;
孰知淮南王卻是一笑,竟然點頭道:“忠義老侯爺所言極是,如今我大楚正是要振奮軍心士氣的時候,重建黑鱗營,不但可以振奮我軍士氣,亦可以讓北漢人知道我大楚的軍威。當年血蘭軍一蹶不振,直到如今都不曾出現在疆場,可是我大楚重建黑鱗營,有朝一日出現在北漢人的眼前,必讓他們魂飛魄散。”
隆泰本也以為淮南王會找借口反對,卻不想他卻如此輕松便答應,詫異道:“淮南王,那你也是贊同重建黑鱗營?”
“重建黑鱗營雖然要耗費一些銀子,可是這筆銀子花的值,不但可以振奮我軍士氣,而且亦可以打擊北漢人。”淮南王微笑道:“再說這也是先帝的心愿,我等做臣子的,自然是要幫助皇上完成先帝心愿。”瞧了竇馗一眼,含笑道:“竇大人,這是大事,你戶部雖然吃緊,但此等事情,還是擠上一擠,撥些銀子出來吧。”
竇馗立刻道:“既然是有利軍心的大事,臣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從牙縫里擠出銀子來。”
隆泰這是登基之后第一次準備做一件事情,本以為事情不會太過順利,不想忠義侯和淮南王竟然都是同意,心下有些興奮,笑道:“好,咱們君臣一心,沒什么事情做不成。齊寧,朕!”
他尚未說完,忠義侯卻忽然道:“皇上,老臣還有事啟奏!”竟是打斷了隆泰的話頭。
隆泰一怔,問道:“忠義侯,你還有什么顧慮?”
“皇上,老臣倒沒有什么顧慮。”司馬嵐緩緩道:“只是重建黑鱗營,這黑鱗營統領的人選,必須要好生斟酌。”
“啊?”隆泰立時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對,皺眉道:“朕已經考慮過,齊寧是黑鱗營最適合的人選。”
司馬嵐搖頭道:“老臣卻以為,錦衣侯并不適合擔任黑鱗營統領。”
“可是可是當年黑鱗營,就是由齊大將軍所統帥。”隆泰心下微沉,立時覺得自己很有可能陷入老狐貍的圈套,“齊寧承襲錦衣侯爵位,又是齊大將軍的子嗣,由他統帥黑鱗營,豈不是最佳人選?”
“皇上,臣也以為老侯爺所言極是。”淮南王不動聲色緩緩道:“小侯爺不是齊大將軍,齊大將軍少年時候便即跟隨錦衣老侯爺征戰沙場,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在戰場之上立下了第一功,那是從血火之中歷練出來,因此也才能訓練出黑鱗營這支精銳。”瞧了齊寧一眼,見得齊寧倒顯得十分鎮定,含笑道:“錦衣侯,本王并非說你不是,可是軍國大事,非同兒戲,黑鱗營更是我楚軍的臉面,絕不可馬虎。”
齊寧心中此時也是明白,隆泰準備重建黑鱗營,讓自己擔任黑鱗營統領,無非是培養自己的嫡系,但是這兩頭老狐貍不動聲色之中,卻讓隆泰原本的計劃迅速出現了極大的偏差,他知道此種時候,更要保持冷靜,微微一笑,道:“王爺說的極是,齊寧年紀還輕,經驗太淺,確實要多加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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