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玄世璟也承認了這事兒:“但是陛下什么時間見,什么時機見,很重要。”
李承乾在宣政殿之中踱著步伐,思考著。
停下了腳步,目光灼灼的看著玄世璟,開口說道:“封后大典上見!”
李承乾一開口,玄世璟也驚了。
在封后大典上見那些商人,他這是想干什么?
“陛下當真?”玄世璟問道。
“當真!”李承乾說道:“封后大典上,朝廷文武百官,在長安城的勛貴,都會到場,人是最齊全的時候。”
說這句話的時候,李承乾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冷笑。
在地方上禍害人的,不僅僅有世家,更多的,還有勛貴,勛貴在長安城是不敢這般放肆的,但是回了老家,在老家地盤上,官府的官員也是不敢輕易得罪他們的,因此,也就滋生了地方上的這些豪強。
說的不好聽一點兒,這叫什么,這叫土皇帝!
天高皇帝遠,官府不愿意得罪這些有勛爵在身的人,造就了這樣的一群人。
他們多是身上有功勛,或者是功臣之后,貞觀朝的時候,李二陛下對待這些人甚厚,也養得他們一身的壞毛病,現在既然敢無法無天,那李承乾就敢辦他們。
李承乾不是李二陛下。與他們之間,不存在帝王薄待功臣的問題。
實際上,也是他們自己找死。
“好好的一個封后大典,用來做這種事兒,陛下,貴妃娘娘那邊”玄世璟有些擔憂的看著李承乾。
李承乾揮了揮手:“無妨,這可是國家大事,而且,封后的旨意朕早就已經給她了,三省也知道了,也已經昭告天下了,差的,無非就是這樣一個過場罷了,弄成什么樣子,都無所謂的。”
玄世璟低下了頭。
皇帝自然是無所謂,可是真到了那天,那些商人如何安排到大明宮之中來?這事兒不還是得他辦?
這樣一來,好好的典禮被攪和了,估計蘇皇后是要記恨他的。
得,玄家又得罪人了,這下得罪的,是當朝的皇后。
不過既然李承乾這么說了,玄世璟也就這么辦了。
跟蘇皇后有這樣的過節,眼前來說,雖然不是什么好事兒,但是以后呢?這誰知道呢?
也不知道李承乾是否想到了這一點,是不經意的,還是故意而為之呢?
現在玄家的權勢與恩寵,可是到達了頂點了。
而玄世璟只指望這樣的日子早點兒結束,也不希望什么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現在那些人呢?”李承乾問道。
現在李承乾也看重了這些商人,可千萬不能讓這些商人出了什么問題。
地方上的那些勛貴,真以為他們在長安城沒有人?沒有什么消息來源?
不見得啊,所以,這些商人,更要保護好了。
“回陛下,那些人現在臣暫時把他們安置在臣的莊子上,莊子上有玄家的護衛暗中看著他們,也有陛下的百騎司。”玄世璟說道。
“朕也覺得,他們在東山縣最為安全,但是千萬不可大意,人到了一定的地步,什么事兒都能做出來,你那莊子上,也只是相對安全一些而已。”李承乾說道。
要說安全方面,除卻長安城,應當就屬東山縣莊子上了。
尤其是莊子上的書院。
玄家不會讓書院出事兒,而朝廷,更不會讓書院出事兒。
現在東山縣的書院已經成了大唐讀書人心目中的圣地,要是那邊兒出事兒,天下的讀書人可是會炸了鍋的。
而且那里也是為大唐培養人才的地方。
就第一批文學院畢業的學生在官場上的表現來說,很是得李承乾的心思,李承乾也逐漸的開始倚重這批人,李承乾想著,希望書院的將來,能為他帶來更多這樣的英才。
“臣明白。”玄世璟拱手說道。
“如此的話,等到封后大典那天,朕會讓兵部帶人去你莊子上,你跟著他們,一起再過來吧。”李承乾說道。
“是,陛下。”玄世璟應聲道。
離著封后大典的日子,還有四天。
四天之后,就要變天了啊。
玄世璟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知道這一次,又有多少人頭落地啊。
但是他們不死,禍害的是更多的大唐百姓,死的這些人,總不會比他們禍害的百姓更多。
這么一想的話,玄世璟的心里也就釋然了。
管它呢。
在外頭的百騎司是比玄世璟更早一步回長安的,這也是玄世璟的意思,他在蘇州將百騎司從各地匯總過來的資料證據全都理清楚之后,就讓百騎司帶著這些東西先行回長安,除卻玄世璟和高峻還有被他指派的百騎司的人之外,誰都不知道這些證據案卷的存在。
所以,它們才能順利的到達長安,到達了李承乾的手里。
而這事兒,也是在百騎司被重新清理了一遍之后,玄世璟才敢交給他們去做,不然的話,帶著這些東西回長安的任務,可就是高峻的了,但是,一旦高峻離開玄世璟身邊兒回長安,那他在路上所面臨的,就是各方的阻截了。
高峻的身份太過顯眼,只要他一動,人家就能猜測到,是玄世璟又要有什么動靜了,接下來,就不知道要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了。
而百騎司就不一樣了,先是經過了一場清晰之后,百騎司內部安穩,再者,知道百騎司里的人在明面兒上的身份的人,幾乎沒有,或許他們是謀個小攤的攤販,或者又是那個挑著柴的樵夫,說不定擦肩而過的,就是百騎司的人。
這樣隱蔽的人,上哪兒查他們的身份去?
因此,那些至關重要的東西,完好無損的到了長安。
李承乾知道玄世璟回來,盼望著能夠見到玄世璟,但是見面之后,兩個人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所以就算是見面,能說的話也不多,討論的,也不是事情的過程,而是往后的結果。
跟李承乾在宣政殿之中見過面之后,玄世璟就覺得一陣心里。或許是緊繃了這么長時間,終于松快了下來,也或許是因為四天之后即將發生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