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大荒行
從周越一行人離開求丹宗算起，已經過去了五天，四人掠過一座高聳入云的雪山，很快便發現了一片毫無生機的荒漠。
“這片大地……”
知璇猛地停住身形，驚疑不定地說道：“我能感覺到這片土地喪失了生機，莫非此處也有那魔頭的傳人作祟嗎？”
周越知道知璇指的是生機消散的現象，那個魔頭當然是指的蒼帝分身，他微微一笑，解釋道：“知道友不必擔心，此處的大地生機消散卻是另有原因，還請聽我從頭將起。”
他當即將問天道與黑龍沖突的事情概括了一遍，期間又有今夕在一旁添油加醋，唬得程燁和知璇是一愣一愣的，兩人很快便被這個‘金丹境大妖勇斗人類宗門’的故事雷的不輕。
“咳……一些細節和今夕所說的有些差距，不過大體上來說是沒錯的，正是當初那位黑龍前輩破開了問天道的天地大陣，引來了問天道背后的大修士插手，兩人戰斗的余波徹底毀滅了這片大地的生機。”
“原來如此……”知璇和程燁同時松了一口氣，那座血色要塞與控制精血的修士給兩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能不與這種詭異的敵人戰斗自然是最好的。
“哦，已經出現凡人小國了。”周越指了指荒漠中央的一片湖泊，湖泊附近逐漸誕生了生命，而圍繞著這個綠洲建立起了一個彈丸小國，生命的力量再次在這片死去的土地上出現。
“那我就放心了。”程燁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那個凡人道：“說起來這也算是化虛境大能造成的奇跡吧，我感覺出手的人應該有著化虛境以上的修為，也不知道你們說的那位黑龍究竟如何了。”
“或許已經回歸龍族了。”周越搖了搖頭，以他當時的修為自然不可能探究煉神境大能和其敵人戰斗的結果，就算是當時有著金丹境修為的今夕，也不過只是大能們漠不關心的棋子罷了。
“既然到了此處，那么距離越池應該沒有多遠了吧？”今夕略作思索，說道：“我記得這片死地最遠就延伸到越池來著？當時覺得只是巧合，現在想來應該是越池宗的祖師更強吧。”
死地的范圍巨大，唯獨西南面像是缺了一塊一般被越池挖掉了一角，當初周越和今夕兩人的眼界不夠開闊并不知道只有越池幸免于難，但此時他們卻是可以通過地圖上的標注判斷出來，越池絕對起到了阻擋那位化虛境大能力量蔓延的作用。
能抵擋化虛境力量的至少也在煉神境以上，說不得就是當初越池上人封印大妖東海時留下的力量生效了。
“我曾經聽那位妙翅鳥一脈的前輩說過，化虛境并不是我們想象的那個樣子，化虛境……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個境界。”周越皺了皺眉，有些遲疑地說道：“當時我就想過，化虛境是否只有一個小境界？如果是，那究竟應該如何判斷化虛境修士的強弱？”
“嗯？你這么一說好像的確是個問題，按照你們的說法，當初碰撞的只是兩位化虛境大能留下的力量，與他們本人的戰力無關，僅僅只是力量的碰撞，為何其中一人會更勝一籌呢？”程燁很快便把握到了周越意思，她喃喃自語道：“肯定不只是力量的多寡問題，從元嬰境開始，力量的多寡就不再是決定強弱的唯一標準了。”
“或許是真氣的凝煉程度？”今夕看了看若有所思的三人，自顧自地笑道：“算我沒說好了，想也不可能是因為真氣的凝煉度。”
“我覺得只要想明白了這個問題，化虛境對于我們來說就不再是一個無法捉摸的層次。”周越皺了皺眉，實話實說道：“我對于化虛境沒有任何了解，若是真的突破了煉神境也不知道要如何更進一步。”
周越提到的問題是每一個大修士都會有的疑問，煉神境對于元嬰修士來說，屬于看得見摸得著的層次，人類修行界屹立無數歲月，終究還是有幾個煉神境的修士會為低層次修士答疑解惑的。
只要知道了終點是什么樣的，那么無論繞了再多的彎路，說不定也能走到那里，煉神境就是這樣的一個層次。而化虛境卻有所不同，絕大多數的修士只知道那個站在修行界的境界的名字叫做化虛境，除此之外，他們對于化虛境一無所知！
是需要堆砌真氣？還是將元嬰變化為某種嶄新的形態？亦或是繼續融合元嬰與神識？
這一切都不得而知，剛剛突破到煉神境的修士更是需要直面這些幾乎無解的問題，這也是為什么煉神境的修士還能找到幾個，化虛境大能就真的成為了傳說中的人物。
“此事暫且不提，我們連煉神境都沒有達到，又如何考慮化虛呢？”程燁倒是看得很開，她微微一笑，說道：“就算實在不行，我鳳族可是有不少化虛大能，只要問問他們不就好了？”
周越聞言頓時無語，程燁說得沒錯，龍鳳兩族的優勢就在這里。當其他各族的修士突破到煉神境后期的時候，等待他們的是一片未知的領域，而原本傳說中的人物放在龍鳳兩族之中卻并不少見，幾乎每一支大宗都肯定有化虛境的修士坐鎮！
只要問問前人怎么走的補就是了？
“呃……我覺得沒有這么簡單，不過照你說的就先這樣吧，此事放在一邊不提。”周越的視線中逐漸出現了一汪清澈的湖水，他渾身一震，再次回想起了這片湖泊附近所發生過的種種往事。
那位左師姐如今可還好？越池宗又變成了什么模樣？流語究竟身在何方？
周越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激動的心情，緩緩向著那波光粼粼的湖面落去，輕而易舉地踩在了湖水之上，他放空了心神，感應著湖水中傳來的喜悅之情，周越知道當初與他做下約定的那位大妖已經發現他了。
“果然么……這里靈石礦脈都殘破得不成樣子了。”
今夕并沒有選擇打擾周越，而是來到了她誕生的那片礦區上空，此處的荒漠化情況并不嚴重，有越池的守護，此處的生機并沒有完全被當初那位化虛境大能轟碎，然而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兩股力量的直接沖突導致此地的地形發生了劇烈變化，從一開始的丘陵峽谷轉變為了荒蕪的石頭山，靈石礦脈也在這變化中逐漸消失了，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礦脈還可以辨認出來。
“天材地寶化妖的修士都是這樣不安全的么？”一旁的程燁卻忽然提出了一個問題，她瞥了今夕一眼，說道：“按照今夕道友的說法，當初你若是晚化形一步……”
今夕微微一笑，幫程燁補完了她想說的話語：“就隨著這靈石礦脈一同葬送在這里了。”
“這豈不是十分可悲？”程燁輕嘆了一聲，說道：“好不容易誕生了自己的靈智，好不容易修煉到夢寐以求的金丹境，卻因為一場天災**，在無法反抗的情況下隕落。”
“是啊，就是因為天材地寶的那種無力感，我們這些草木出身的修士才會拼了命想要化形嘛。”今夕似乎回想起了那段無法動彈的時光，不禁輕笑了一聲，說道：“有些時候，自己的命運還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較好，哪怕勝算不大終究也算是努力過了，比起含冤而死好得多。”
一旁的周越結束了感應，他已經等不及想要去見一見那位大妖東海了，周越朝著今夕三人揮了揮手，一行人當即橫穿越池，來到了越池的西岸。
越池那邊是空無一物的荒漠，這邊卻是草長鶯飛萬物生長的景象，隱約可以發現湖邊有凡人正在游玩，熟悉的鄉音頓時傳入了周越的雙耳。
“想不到越國依然存在。”周越深吸了一口氣，他耐住性子向著越池宗的入口處飛去，半空中便打出了一連串的法印，那法印忽然消失不見卻再也沒有任何反應傳來。
“看上去這里的附屬空間應該被人為封閉了。”程燁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可能是越池宗為了躲避沖擊而選擇了隱世吧。”
問天道隕落之后，南云部的局勢一下子變得不明朗起來，一眾有實力的宗門開始躍躍欲試，在這種趨勢之下，越池宗之類小宗門顯然是很沒有安全感的，許多宗門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封山，更有甚者直接就地解散。
周越當初也是基于這種考慮才離開了越池宗，一個故步自封的宗門是很難有所發展的，而一個身處故步自封宗門的小修士，就更不用提什么發展了——
沒有一個人類修士是只要坐在家中修煉就能練到金丹境的。
周越瞥了程燁一眼，輕聲說道：“去看看，你來還是我來？”
他的意思當然是用破虛強行打開越池宗的附屬空間，如今這種程度的空間穿梭對于程燁和周越來說都是小菜一碟。
“我來好了，你們暫且退后。”
程燁上前一步，體內的空間之力猛地一旋，原本正常的空間頓時扭曲起來，在四人面前形成了一個一人高度的空間裂隙。(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