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石已經不是殺生石了。
等到裴辰什么時候有時間了，慢慢的磨滅九尾最后的殘留意志，徹底消化掉對方最為精純的妖力本源，那就連最后的一絲痕跡都沒有了。
在那個主線任務變更，給出了一系列的‘？？？’的時候，裴辰就察覺到了這個變化。他意識之中，通過殺生石遠程操縱聯系著的幾個終端突然就被刪除了，再也找不到了——按照裴辰的猜測，想來也就那么的幾個可能了。
要么就是那最后的幾個二哈被什么高人咔嚓了，偽造的殺生石失去宿主然后啟動自己一早設下的自毀程序。
要么就是自己的殺生石失去了原來的性質，無法再繼續遠程供應能量維持客戶端的完整運行，所以就使得那幾顆偽造殺生石還是激活了自毀程序。
嗯，貌似無論哪種情況偽造的贗品都保不住了啊！
裴辰一臉深沉的想道，那幾個二哈新人只怕又被自己無意間坑了一臉血。要是直接被人干掉了的話還算是死得其所，連哭喪的麻煩都免去了；但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性的話，陡然間脫離了偽造殺生石的加持，只怕他們會立刻變得比原來還要虛弱不已——
如果是安全狀態的話那還好說，起碼能夠有個應對的時間。但如果他們正在和敵人對戰，戰得渾身是血的時候，卻突然提示外掛被封了……那就呵呵了。
結束了與桔梗的交談，奈亞子卻還是一臉茫然的努力摸索著心靈直接對話的技巧，她的思想太多也太過雜亂，容易會將一些應該被和諧的星號說出來。沒有理會滿臉怒氣的邪神蘿莉，裴辰看向了走在自己身前的少女，猶豫了一下，輕聲叫道：“那個，柳姑娘？”
柳夢璃回身一禮：“公子不必太過客氣，直接叫我夢璃即可。”
“呵呵……”裴辰不置可否的干笑幾聲，下意識的看了看巫女一眼，“那個，柳姑娘，我想問一問，他們……都走了吧？你們以后是不是要至少隔十九年才能夠再見面。”
少女的身體一僵，片刻之后才幽幽說道：
“……并非如此，裴公子……也許你不知道，就在昨天，我、我娘已經讓我舉行了繼位儀式，經此一事幻暝界只怕得要休養生息百年才行……如果不是還要見你一面的話，我娘現在就已經閉關了……她之前為了支撐整個幻暝界的結界，靈力耗費太多，須得沉眠一段時日……”
裴辰眨了眨眼睛，說道：“這么說來的話……你豈不是已經是幻暝界之主了，而非少主？！可是……你舍得他們嗎？”
柳夢璃神色苦澀的點了點頭。
“舍不得又能如何，這里是我的家鄉，有我的族人……”
“終究還是分離了啊……”裴辰點點頭，有些興致索然的感覺。
逆天而行，人不勝天，比起天道恒大，人力卻終究難免會有窮盡之時。三才者，天地人，‘天’是天‘地’是地，但是很多時候所謂的‘人’卻并不僅僅指人類，而泛指所有在蒼茫天地之間努力生存下去的生靈。裴辰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其實并沒能夠改變太多的東西。
韓菱紗的陽壽沒法改變，就連秦廣王也名言生死薄難以纂改，因為那只是九泉之一的投影而已，在十殿閻羅手上的也并非正體。
玄霄如魔附身，心智早已不受控制，亦是身不由己，十九年前無人救他，十九年后竟還要見他入邪瘋魔……雖然沒死，但是卻墮入邪道，永不超生，如果云天河等人沒有能夠將他救出東海漩渦的話，只怕千年折磨是逃不過去。
柳夢璃還是成為了妖界之主，從她那個早已經不堪重負的親生母親的手里接過大任，從此肩負起所有族人，以及整個幻暝界的未來的責任，百年之內無法脫身。
腦海中思緒萬千，但是現實之中卻只過去了一兩個呼吸的時間，突然的仿若有一道閃電劈開了裴辰腦海中的迷霧，讓他猛然間注意到了某個最應該注意到的方面：
“呃，我突然想起來了……現在幻暝界已經遠離人界大地了吧？就連云天河他們都因為如果距離太遠就無法回去，所以昨天就離開了……這個，我們又應該怎么離開？！”
他感覺喉嚨有些許發干的感覺，貌似自己三人遇到了和曾經的百里兄、現在的屠蘇菇涼一樣的事情。
“……這個、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尊神壇的確是已經關閉了，無法感應到人界……”柳姑娘回頭來，目光奇怪的看了裴辰一眼，吞吞吐吐的說道。“而且，我娘、我娘她似乎也正是想要和你談這個問題……”
陳州城，郊外。
碗丘山半山腰的地方。
天空中陡然風云變色，烏黑濃厚的云層之中不住的有雷霆閃動，到最后云層旋轉起來竟然形成了一個巨大凹陷下去的漩渦，其中有強烈的耀眼紫色光芒透發出來。漩渦開始猛烈的搖動，周圍的空間也扭曲起來。
緊接著，仿佛從另外一個世界降臨而來的力量，兩道巨大的光翼透過漩渦擊穿了空間的屏障，短暫的撕裂了人界的規則。三道青色的扭曲的雷霆猛然落下，只有那一閃即逝的耀眼的光芒，卻沒有任何的聲響。
這讓不少在遠處看著的人們疑惑的揉了揉眼睛，等到他們重新抬起頭來放下手去的時候，卻發現碗丘山附近一片晴朗碧空，不說萬里無云至少也是風和日麗，哪來的什么烏云、雷霆、漩渦、光翼……
所以說，果然是幻覺嗎？
“這里是……呃，碗丘山附近？”
裴辰抬起頭來，四周打量了一番，大大的松了口氣：“我還以為會是去到月牙村呢……不過這樣也好，第一次隔著這么遠的距離定位，我還以為我走錯了呢！”
“不是說只要是空間傳送就沒有遠近之分的嗎？不管物理距離遠近都是一樣的工作量……你怎么感覺得到遠的？”奈亞子奇怪地問道。
然后她就被裴辰一把按住腦袋，用力的雙手鉆起太陽穴來了，疼得哇哇大叫：
“來來來，說的當然容易啦，那為什么不見你來負責這件事？！”
空間傳送的技術出現，當然就是為了毆打‘兩點之間直線距離最近’這件事的。可是本質上就是將空間折疊起來用能量刺穿，然后自己也一道趁機穿過去……
可是物理距離越遠需要折疊的次數就越多，一本書普通人都不一定能夠一刀刺穿，要是現實世界中的物理距離隔開了太遠，需要的能耗自然呈幾何倍數上升。否則的話，只要入了門，就能夠直接從宇宙的一邊跨越到另一邊，中間跨越的物理距離以萬億光年為基本單位……
呵呵。
那還真是想得美啊！
感知力都無法達到另一邊，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都不確定，誰敢亂傳送？裴辰能夠這么精確的重回到人界，也是多虧了大幅度提升的綜合實力，以及尊神壇的加成和紫晶石的能量供應。
當然了，最重要還是幻暝界只是繞著人界大地做天軌運行的異空間而已，本質上還是依附于人界本身的。而不是鬼界、神界、魔界那種完全就是真正的另一個世界的位面，否則的話裴辰只怕還得再升一級才能夠完成這樣的壯舉。
“你不會加點嗎？要是再加一百點到智力上面，那就是三百五十點了……”好不容易掙脫妖怪的魔爪，奈亞子趕忙躲到了巫女的身后探出頭來大喊道，“那個時候就是六星級的智力了，這樣的事情難道還有多難？！”
“嘖，說得容易……你以為我不想嗎？”
裴辰無奈的看了看自己一直保留著的那一百個屬性點，自從當初數據化模板混亂了之后他就沒有能夠用上，現在雖然還好好的保存著。但是他現在也依然沒有辦法動用，因為居然被特么的鎖定了——
“使徒編號1065請注意，你的晉階任務尚未完成，數據化人物模型基礎功能暫時不會解鎖！在此期間，你無法通過自由屬性點提升自身的真實屬性。”
“你看，就是這樣……否則的話我早就選擇回歸空間了，為什么還要去繼續做那個算計我的任務？”
裴辰聳了聳肩，然后抬頭看向天空，他的目光輕而易舉的穿透了天穹之上常人肉眼看不見的飄渺云氣，開始瞇起眼睛搜索著傳說中漂浮在陳州北部的太古神跡。
“……那樣倒也好，你最近的力量提升太過巨大，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磨合。”巫女輕聲說道。“起碼我們現在回到人間了，這就比什么都好……”
“啊，說的也是啊……”裴辰扶額長嘆，“可是這明明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啊，為什么反而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就像是去別人家里做客，到時間離開是正常的，但是結果卻險些就死在那里了一樣……”
“哼，那不正好嗎？”銀發少女哼了一聲，“剎那君你留在那里的話多好……”
“一點都不好……”裴辰冷笑了起來，“如果無限空間能夠放過我的話我倒是不介意，但是問題就是如果我真的留在那里了，那么不到一個星期我就會因為任務失敗而被強制召回空間，并且剝奪或者封印剛剛得到的力量……那樣子什么都沒有賺到反而還賠慘了的事情，你倒是給我說說好在哪里？”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奈亞子抱著胸再次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沒有說話。
“喂，你那是什么態度！”
“好了，你們兩個都別鬧了……”巫女冷冷的說道，“剩下時日已然無多，我們還是盡快出發去封神陵吧！”
事實證明，一向不喜歡說話的人才是關鍵時刻最有威懾力的，裴辰和奈亞子都立即立正身體，連連點頭。妖怪還關切的問道：“反正桔梗你的任務要求還差幾項，要不要先去做完了再說？！”
“不必了……如果那個封神陵的確是太古神跡的話，那么自然可以在其中尋找到合適的物品，最后的那幾件無需過多擔心。”桔梗別過頭去，背對著兩人說道。
她的神色卻并沒有真正的生氣，反而是出現了幾分奇怪的惱怒與煩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