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庭院往東走,兩邊是穿堂,走過穿堂就是后面的大屋,兩旁的臺磯之上,坐著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路口不時有巡邏的家丁,等跨進后面的院落,發現有不少的屋子,搜尋范圍不小,方傳信尋思找人問問,就在這時他看見一個院落,發現里面堆放著一些怪石,那些怪石堆疊在一起,突兀嶙峋,除了怪石以外,院子的東北、東南角落堆滿了各色的箱子,院子里有幾個玩家圍站在一起竊竊私語,見方傳信進來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隨即繼續講交談,方傳信覺得這一眼給了他很好的搭訕理由,走過去正要招呼,突然聽到院內里屋里有人喊道:“六十六號,六十六號可以進來了!”
圍在一起的其中一個玩家連忙走進去:“各位我先進去了。”
“去吧去吧,看看能拿到多少。”
方傳信立刻見縫插針填上他的空位,見其他人驚詫莫名地看著他,擺出笑臉道:“各位朋友大家好。”
“……你有什么事?”
“小弟初來乍到,不太熟悉這里,請問你們有誰知道周大福這個npc在哪里?”
“周大福?他是這里的掌柜,不在這個院子里,你來錯地方了。”
“哦,那他在哪里?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有這么多箱子?”
“告訴你也沒什么。”其中一人說道:“你應該知道這間雜貨鋪是銷贓的鋪子,我們劫了鏢車拿到的不是箱子就是袋子、罐子,自己是打不開的,唯有拿到這里來交給里面的npc,他們打開后直接把貨賣了,賣掉后我們才能拿到銀子。”
“那豈不是沒有操作的空間?”
聽他這么問,這些人以為方傳信也準備下海做劫匪,是個準同行,于是說道:“那沒辦法,就是這樣的設置,之后還要被他們抽取一筆手續費,大概是30,如果運氣不好一單也賺不了多少,如果你也想劫鏢賺錢,需要有心理準備。”
其他人也說道:“的確,劫鏢也是辛苦活。”
的確是辛苦,做一趟無本的買賣才拿到70的辛苦錢,就像剛才前廳賣的一百多壇般若酒,一票大概1金多,劫匪們才拿到70多銀,只能買一件力道20的藍品以上裝備,搞一趟才能弄到一件好裝備,實在太辛苦了,方傳信嗯嗯贊同,謝過他們之后離開了。
按照指點他找到后院中央的正屋,這里十分寬敞,只見里面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書帖字畫,墨硯和各色筆筒,西墻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煙雨圖》,左右掛著一副對聯,寫著: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
一個穿著員外服的npc正在大案之后執筆,在紙上筆走龍蛇,此人正是周大福,方傳信進去的時候頓了一下,因為他看到有一個玩家站在周大福身后右側,似乎在觀摩npc的技藝,使他驚訝的是這個玩家的名字叫做唐秀秀,他聽我看見羊曾經提起過,當時我看見羊問他認不認識唐秀秀、唐真真,方傳信回答不認識,結果那些劫匪就直接動手了,這么看來,這個唐秀秀莫非跟我看見羊有什么關系?
方傳信皺了皺眉頭,剛到古陶鎮就遇到一個山林綠,原來是劫匪中的一員,隨后差點被他忽悠瘸了,到了雜貨鋪又遇到一個我看見羊認識的唐秀秀,他心里有些打鼓,怎么有這么巧合?他先暗自觀察了四周環境,心想我不管你,問完周大福就走,希望你千萬不要惹我啊!
打定主意,方傳信徑直向大案走去,唐秀秀自然也看到了他,突然開口道:“喂,你先別過來……”
方傳信心想我會理你嗎?當你是空氣!
他快步走到大案之前探頭觀看,發現周大福正在揮豪作畫,好壞看不出來,他不太懂這些,況且他站的位置是倒著看的,判斷難免受一些影響,卻不妨礙他交口稱贊,馬屁狂拍:
“好畫好畫,前輩這一幅畫讓我如癡如醉于情境中,這幅畫使我領略到大自然的磅礴雋秀,精湛藝術的高超使人看起來有種身臨其境之感,仔細品味,便可以陶冶情操……”
周大福的手一抖,畫紙上頓時留下一塊污跡,唐秀秀氣得瞪圓了大眼睛:“叫你不要過來,你打斷他作畫了!”
“……啊?”
“氣死我了!”唐秀秀伸手指著他:“你是誰啊!剛才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方傳信正要回答,眼睛一瞄注意到她的食指和小拇指上帶著兩個戒指,一愣之后心里頓時狂叫道:“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食指和小拇指上帶著兩個戒指,簡單來說,中年女人意味著她離婚了正在尋找伴侶,年輕女孩寓意她失戀了正在找懂她的人,總之寓意深刻,現在這個女人用這只手指著他,讓方傳信的腦漿沸騰起來。
方傳信不能不胡思亂想,他不由退了一步,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想起了青青,同樣是見到第一面就示愛,同樣是疊名,這么多的巧合讓他心里怕怕:“你……你別過來!”
方傳信的驚恐表情實在太傳神,唐秀秀被他弄糊涂了,驚詫地看著他:“你干什么?”
“告訴你,這件事絕不可能!”
“……什么事?”
“你自己心里清楚!”方傳信大喊道:“退后,離我遠一點!”
唐秀秀差點被他氣瘋了,什么意思,我有這么可怕嗎?噔噔噔繞過桌案,逼近方傳信目放殺氣,質問道:“你說什么!竟敢對我指手畫腳!”
“讓開!”
“不讓!”
方傳信深吸一口氣,問道:“你認不認識我看見羊?”
唐秀秀聞言狐疑,心理警覺:“怎么,你也認識他?”
“認識,何止認識。”方傳信突然跳后一步,不由分說摘下背后掛著的貫心槍就捅,唐秀秀卻有防備,見狀不退反進,腳下一動閃過攻擊,手一翻朝方傳信咽喉抹來,方傳信眼角一瞄才發現她的手掌下握著一副隱蔽的鋼爪,就像老虎的爪子,若不是她出手平時絕難發現這樣的貼手暗器,方傳信生怕這樣的暗器這樣的招式有什么特殊,立刻微風拂柳躲開,唐秀秀并不追趕,抖手就是一鏢!星雨飛花!
方傳信見了這一招頓時頭疼,原來是個唐門,不過這個唐門近有虎爪抹脖子,遠有飛鏢射人頭,倒是遠近皆能,他打起精神交戰,斗了幾招發現這女人操作只是一般,頓時精神大振,貼身追趕,唐秀秀且戰且退,等退出正屋大堂,她伸手在屋外的墻壁勾動,雙臂輪動很快攀到了房頂,居高臨下發射飛鏢,方傳信見她不用輕功都能飛檐走壁,覺得大開眼界,想必是掌心虎爪的功勞,不過此刻以殺人為上,他來不及感慨,飛鶴沖天跳上屋頂繼續追殺。
只能說唐秀秀的水平真的普通,面對方傳信這個滑不溜丟打不死殺著累還跑得快的大血牛,很快含恨而去。
方傳信把她干掉之后沒有耽擱,立刻跳下屋頂回去找周大福,拿出玉簪拓印直奔主題,周大福觀摩了一陣說道:“此簪叫做白玉孔雀簪,造型流暢,刻畫精致,不過孔雀的雕形狀并不是中原的特色,乃是外族風格。”
這個npc懂行,方傳信連忙問道:“請問是那一族呢?”
“八荒之外有四大族,所謂南蠻北狄東夷西戎,此簪乃是西戎族特色,不過西戎族是大族統稱,由許許多多小部落組成,老夫也不能遍識,不過老夫知道一人,此人原本是西戎貴族,想來知道此簪的來歷。”
這家伙又開始吞吞吐吐,有所保留,方傳信問道:“這人是誰?”
“呵呵。”周大福顧左右而言他:“老夫素來喜愛書畫,書畫之于老夫,如水之于魚兒,魚兒離不開水,而老夫更離不開書畫。老夫最近食不知味,夜不能寢,只因有一副名士之畫不可得,若少俠能滿足老夫的心愿,老夫定能滿足少俠的心愿。”
“……”說來說去還是要做任務,方傳信只好問道:“是什么畫?”
“千里江山圖!”周大福陶醉道:“此畫描繪了連綿的群山岡巒和浩淼的江河湖水,于山嶺、坡岸、水際中布置,點綴亭臺樓閣、茅居村舍,水磨長橋,描繪精細,意態生動。且景物繁多,氣象萬千,真乃意境雄渾壯闊,氣勢恢宏,若老夫能拿在手里觀摩一番,雖死無憾矣!”
“那么,請問這副畫在哪里呢?”
“還在襄州。”周大福感嘆道:“此畫五日之后才到徐海,由襄州鏢局押送巴蜀,與此畫同運的還有其他名帖書畫,不過老夫只要這一副千里江山圖,不知少俠能否幫老夫這個忙?”
……靠!原來這個老匹夫是叫他去劫鏢啊!
方傳信沒得選,接了,周大福才透露那一趟鏢車的具體行蹤,周大福肯定在襄州鏢局有內線,不然不可能知道如此詳細的情報。
方傳信拿到那一趟鏢車的具體行蹤,卻開始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