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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寧撫額望天。
翠淺送茶水進來,見東偏殿里只薛玉蘭與江若寧,溫令姝已經去忙了。“公主,地下市場是什么樣的?”
“紅影山莊建在地下,如果填埋,僅是泥土一項就會增加工程量,不如因地制宜,建成地下市場、又稱夜市。所謂夜市,就是夜晚也賣東西的地方,讓百姓們進入那里自行擺攤,賺點銀錢貼補家用,周圍設上店鋪,中央就是擺地攤的位置。”
江若寧擺了擺手,“玉蘭,你起來,還是本公主自己畫。”
江若寧顰著眉頭,看著偌大的一張紙,拿著炭筆、竹尺,量出了那一片的地形,開始因地制宜地繪制起來,哪里設一座小花園,那里種一棵大樹,哪里又是街道兩側的店鋪,一面計算大小,一邊繪圖,她繪的有些像實景圖,又不用繪得多華麗,只需要繪個大致就成。
薛玉蘭回了西偏殿整理自己的行禮,早前給江若寧繪的屏風已經繡好,交給了碧嬤嬤,讓內務府的匠人制成屏風。
江若寧在繪,溫令姝已經寫好了初步的章程,這讓蟬羽頗是得意,自家小姐才華橫溢,能替朝廷出力,這可是薛小姐做不到的,公主眉飛色舞說了半晌,薛小姐就跟做夢一樣,就沒開明白啊。
溫令姝見江若寧繪的草案,咂了咂舌,“這天橋建成,能跨過街道,得建多久?”
“這是工部考慮的事,我都繪出來了,他們自然有法子建出來。”
溫令姝又道:“夜市?建在地下,一天十二時辰都有人營業的地方?”
江若寧呵呵一笑,“你家公主聰明吧?”
她是剽竅!盜取的是現代人的建設理念。
溫令姝哭笑不得。“你可真會因地制宜。”
江若寧得意地揚頭,“那么大的地下山莊,填起來很費事,不如利用起來,在正中搭一個偌大的戲臺,周圍的空地可以讓藝人們表演雜耍,賣唱的、算命的都可以去。周圍設一些石臺。可賣菜、賣瓜果,可擺小攤……
地下山莊的四方入品處建上店鋪,正要可以避去風雨。在入口處可設成斜坡與階梯兩種,運貨的可以駕著馬車從斜坡進入,而行人從階梯處進出,這樣一來就更為方便。”
溫令姝看她增添了這項。自己拿著寫好的章程回去添改。
兩個各自忙完后,又在一處說話了一陣。
薛玉蘭靜靜地聽著。卻也聽明白了一個大致,待她們交流完,聽說圖紙還要再進行修改,這一次她照著繪倒是繪得像模像樣。
待薛玉蘭照著繪完。溫令姝、江若寧的章程還在修改中,江若寧改好前面一半,一面改。還與溫令姝商議措辭。溫令姝一邊抄寫還一邊與江若寧商議一番,她拿著筆修改后面。薛玉蘭想了一陣。取了顏料,很用心地將實景圖進行上色描繪。
待江若寧與溫令姝修改好章程,薛玉蘭色都上完了。
江若寧看著那一張圖,不可思義地看著薛玉蘭:“你上的色?”這純粹就是一張手繪“效果圖”,街道兩側店鋪林立,酒旗招展,更在上面寫著“百味居酒樓”、“六福樓”、“茗香茶樓”等,但凡是京城著名的地方,全都在上面了。
江若寧立時樂了,“玉蘭是想把它們都遷過去?”
“公主不是說要再開一家百貨行,為什么不能再開一家百味居、六福樓。”
待建成之時,那是寸土寸金,必是商家必爭之地,在那開一家鋪子,賺整個名門、重臣的銀子,價格與興國街、旺國街一樣,誰還去那里買,肯定來這里。
光看這圖就令人心動,皇帝見了,很難拒絕。
江若寧道:“繪得不錯,回頭皇上有賞,也算你一份。”
“能為公主分憂,是臣女應盡的本分。”
江若寧擺了擺手,“你就不能和令姝一樣,你看她,我說兩句,她就能問上三句。”
她不能與溫令姝比。
薛玉蘭低垂著頭,她瞧得出來,這次她總算幫上忙了。
江若寧道:“把畫放在桌上,明兒我呈給皇上過目。你們明晨去太學院罷?”
薛玉蘭道:“太學院明日開女紅課?”
江若寧頗有些無語,“我很久沒去了,明晨要去太學院,正好與薛先生請教工筆畫,我近來除了繪素描頭像,就沒做別的。”
薛玉蘭念著去太學院,次日天亮不久,她已醒來,先清掃完西偏殿,就開始給江若寧備熱湯。
江若寧與溫令姝也起了大早,三人結伴去了太學院。
九公主領著十三公主一前一后地過來,福身道:“見過璦皇姐!”
江若寧有些意外,“九皇妹怎的來太學院?”
六公主待嫁,八公主已至二八之齡,九公主貌似與八公主同歲,按照宮里的規矩,公主年滿十六就不再入太學院讀書,而是跟著教引嬤嬤學習規矩。自雍和年間開始,宮里對公主配婚年紀較晚,早的不超過十七,晚的都到二十歲。鳳舞十八歲出閣,錦鸞都是虛歲雙十方出閣。
九公主道:“十三皇姐賴在床上肯起,只說冷想偷懶不來,我非拖著她來的,前些日子就逃了幾日課。”
十三公主傻笑著。她哪里懶?是她怕冷,她實在不想來太學院,這里也太冷了,雖然擺了銀炭爐子還是有些冷。
江若寧道:“我來這里向薛先生請教工筆畫。”
九公主捂嘴笑問:“聽說璦皇姐的琵琶彈得極好。”
“我只會彈可數幾支曲子。”
“不知璦皇姐能否指點皇妹一二。”
江若寧道:“待我請教完薛先生的工畫筆,再與九皇妹切磋。”
她尋了薛靜齋,看了薛靜齋近來繪的花鳥圖,神色凝重,“先生的這幾幅花鳥圖,比以前的更為細膩逼真,光線感掌握極好,我前日繪了一幅紅梅迎春圖,請先生幫我點評一二。”
工筆的手法,色彩明麗,一枝蒼勁紅梅上,靜立著一對黃鸝,紅梅采用了海外的色彩、山水畫的潑染勾勒,而黃鸝則是工筆手法。
“未來室主?”薛靜齋首先看到的便是那枚姆指大小的方印,又有一枚“慕容璦之印”。
“我的雅號。”江若寧淡淡地答道,看著薛靜齋屋里掛了幾幅花鳥圖,挑了張魚戲荷花的,“薛先生,能否將這幅送我?”
“公主喜歡,微臣求之不得。”
江若寧點了點頭,“我的那幅贈給先生。”
薛靜齋欣喜若狂,連連揖手:“多謝公主!”
薛靜齋指點了江若寧的那對黃鸝,多是夸贊之詞,又談了一下他的繪畫心得。
他們交流時,九公主就立在一側靜靜地聆聽,她也懂些畫,但從來沒有說得像薛靜齋講的那般詳細。
江若寧一會兒點頭,一會兒補充幾句、請教幾句。
待他們說完,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
江若寧告辭出來,卻見屋子外頭站了七八個少年,小的十二三歲,大的十五六歲。
不知是誰,大喝一聲:“你們這些小子,不回去上課,在此作甚?”
一時間,幾個少年頓作鳥獸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九公主打趣道:“璦皇姐可是宮里的紅人,他們都是來瞧你的。”
“瞧我?”
九公主正要說“容王世子慕容瑯繪了一組十二月如花美人圖”,在被李亦菡的父叔、兄弟瞧過后,一傳十,十傳百,驚動整個京師,得到了京城書院的名門公子們追捧,尤其在有人說那畫上的女子是江若寧時,所有人都對鳳歌公主產生了莫大的好奇。
這件事,碧嬤嬤等人就瞞著江若寧。
九公主道:“璦皇姐可回翠薇宮?”
“好,一道!”
姐妹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著,身后跟著數名宮人。
“我前不久才知,璦皇姐也是個音律高人,畫兒繪得數一數二的好,又會彈琴琶,可教我們這幾個妹妹如何見人?”
“妹妹的琵琶彈得極好,可是皇家第一才女,我么,可比不得你。”
江若寧進了翠薇宮。
翠濃領著宮娥給九公主奉了茶水。
翠淺抱了琵琶出來,這琵琶雖不如九公主的玉玲瓏精致別樣,但也算是極好的。
江若寧道:“我會的曲子有限,就彈一曲《昭君出塞》。”
她撥弄琴弦,清悅、空靈的音律飄散,江若寧很快就熟悉了琴弦,自從醒來后,不管做什么事,觸感特別好,就像這琴弦只要一碰,只需要片刻時間就能熟悉一般。
九公主靜靜地盯著江若寧:我自認琵琶一絕,得母妃真傳,沒想鳳歌的技藝不在我之下,尤其是在流暢、神韻上更勝我一籌。這琴是好琴,聲音很美,似能陶醉人心,就似自己真的看到了昭君遠嫁,一路的依依不舍之情。
一曲終了,九公主回過神來,“璦皇姐彈得真好?”
江若寧笑道:“要不,你也彈一曲,彈完之后我們再說說彼此的感受。”
江若寧將琵琵遞給翠淺。
九公主抱住琵琶,一撥,無音,那琴弦竟似被定住一般,觸及指尖,涼若寒冰,她不由得顫了一下,又撩撥了一下,還是無音。
江若寧笑道:“妹妹素日是戴著琴套彈的?沒了琴套撥不動?”
真是見鬼了!
九公主再撩,這寒意更甚了,可琵琶就沒響一聲。
江若寧彈的時候,明明都是好的,為什么她就彈不響。
碧嬤嬤、小馬等人也發現這怪異之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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