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行空輕輕搖了搖頭，將心里的那點奇怪的感覺給驅逐了出去，凝神觀察著眼前這個升華陣。
所謂的升華陣許行空并不知道有什么用途，但是看到這陣法中放置的材料，再跟方徽熾言下之意相結合，許行空大致能猜到升華陣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這升華陣應該就是改善材料品質的陣法。
“方師兄，同一時間放進來的材料難道不是應該同時取走的么？”
方徽熾搖了搖頭笑道：“當然不是，如果那么簡單的話就好了，這工作之所以必須由見習獵妖者來做就是因為沒法簡單的用時間來界定材料是否已經完成了升華。就算同一批同一材質的材料放進來，徹底完成升華的時間也是不同的。”
“哦，這樣啊。”
“其實我剛才的表述是不準確的，所謂‘徹底完成升華’的說法是非常不嚴謹的說法，材料原則上是永遠不會徹底完成升華的，但是材料性能在升華陣中得到改善是一個并不復雜的曲線，當材料性能改善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后，這個改善曲線就會變得很平緩，繼續耗費時間進行升華就不合算了。不過，這里面也是有特例的，這也是你的工作范圍之一。”
“什么意思？難道有些材料能打破這種曲線？”
方徽熾贊同的點頭：“不錯，確實有些材料能打破常規的升華曲線，這就是所謂的極品材料，不過這個比率相當低。”
“哦，那要怎么分辨呢？我是說怎么才能分辨出這些材料是否已經達到了升華曲線的平緩段呢？”
“呵呵...果然會關注這個方向，事實上這種極品材料出現的幾率非常低，你還是要將注意力放在正常的方向上才對，當然，不管是哪一種材料，辨別都是靠觀察和感知！這點...學校里是有教的，不過你的情況特殊，我給你仔細說說吧。”
許行空感激的點了點頭：“那就麻煩方師兄了。”
方徽熾親切的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道：“材料是否已經達到了升華的一個階段性的拐點，其實能從材料與游離活躍元靈的互動程度上看出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對比法，用一個新的材料跟目標進行對比。如果兩者元靈波動表現的差距很大，則說明目標已經達到了拐點。”
“這么說這條升華曲線前半段很均勻？”
“是的，在達到拐點之前，新放進來的材料跟已經放了一段時間的材料表現幾乎是一樣的，一旦發現有明顯不同的。大多數就是達到拐點的材料了。一般來說，同一批材料達到拐點的時間不會相差超過一個月，超過一個月還沒有達到拐點的材料，就很有可能是極品材料了，又或者是失敗的材料。”
“原來是這么回事？難道不能從材料本身的變化來分辨么？”
“這個也是可以的，但是這需要辨別者具備極高的元靈辨識度，這里的材料種類極多，我還沒見過哪一位獵妖者能具有這么寬泛辨識度呢，如果用陣法協助倒是可行的，但是在這種地方運行別的陣法幾乎不可能。如果弄出去再進行測試的話又太麻煩，而且人力成本也是很高的，這完全不劃算。”
“那倒也是，不過，這么判斷會不會有些不嚴謹？”
方徽熾呵呵一笑：“肯定有些誤判，但是這仍然是費效比最高的做法，當然，我們也會注意進行這項工作的人員素質，如果錯誤率太高，我們會指出來的。許師弟你剛來。錯誤率高一些也不要緊，反正也就是多跑幾趟的事。”
許行空趕緊客氣的笑著回道：“幸好有方師兄關照。”
“呵呵...你太客氣了，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嘛，對了。要不要試試看？”
“好啊！”
方徽熾轉身從電瓶車上將那個金屬箱子給提了下來，許行空想要上前幫忙，但是方徽熾已經輕松的將個頭不小的箱子放在了地上，隨手將箱子打開，里面是一塊塊尺寸切割的很整齊的褐色的木質材料。
“這是...”
“這是陽性桃木，說是桃木。其實是合成材料，是用專門培育的桃樹、槐樹木屑，混合了凝膠和一些金屬粉末高壓壓制而成，這東西可以用來做陣法基底，或者建造大型的靈器建筑使用，也有人用這東西造隨身靈器，不過用這玩意造出來的東西效果有限，好在價格便宜，在那些囊中羞澀的同僚會中還有些市場。”
這還真是‘磚頭’，不過，在普通人眼里以及許行空這種窮人眼里，就算是磚，這玩意也是金磚。
方徽熾一邊介紹著，一邊隨手拿起一塊陽性桃木遞給許行空，他自己則轉身沿著一條走廊走到頂端，伸手轉動著圓形的木架，然后拿起一塊材料觀察了一下又放下，過一會又拿起另外一塊，然后滿意的笑了笑，伸手隨便又拿起一塊材料，轉身走了回來。
等方徽熾將這兩塊材料也放在面前，許行空發現方徽熾拿回來的兩塊跟自己手里的那塊外表看上去沒什么不同，或許這都是同一種材料。
“方師兄，為什么用復合材料呢？難道復合材料的效果更好？”
“呵呵，恰恰相反，復合材料遠不如天然材料，但是天然材料生長條件苛刻，能找到多少合適的材料來使用，這種復合材料制造容易，價格相對低廉，又能大批量生產，你懂的？”
“原來如此。”
“你看看，這兩塊材料中一塊已經達到拐點了，另一個還沒有達到，試試看能不能分辨出來？”
方徽熾說完，一臉期待的看著許行空，嘴角的笑容中有些玩味和考校的意思。
許行空嘴唇抿著，一臉認真的樣子，其實心里卻在暗暗偷笑，因為在他的真實視覺之下，這三塊材料的表現出來的差距是很清楚的，三個材料所散發的光暈完全不一樣的。
那塊才從箱子里取出來的材料只是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淡薄光暈，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出來，而另外兩個從升華陣中取出來的材料則散發著明顯的光暈。其中一個光暈很穩定，亮度也尚可，另一個亮度略暗淡，而且還能看出光暈并不凝實。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光暈已經擴散開來，光暈的亮度也下降了一些。
許行空當然不敢馬上將自己所見說出來，而是裝模作樣的拿起這塊看看，又拿起那塊看看。不時還皺皺眉，眼神向方徽熾探尋的看看，過了好一會，許行空才指著其中一個道：
“這個是達到了拐點的材料吧？感覺這塊的波動最穩定。”
“呵呵，不錯，一下就把握住了關鍵，許師弟果然不同凡響。”
“方師兄說笑了。”
方徽熾擺了擺手道：“我可不是胡亂夸你的，來這里做這份工作的人可不少，你還是第一個用這么短的時間就準確的分辨出目標的，只比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慢了一會兒？”
“看來還是方師兄厲害啊！”
“這不同。我是從第一線退下來才到這里來工作的，許師弟可是還沒開始正式進入第一線工作呢，經驗上要差得多，而且許師弟還沒有經過正規培訓，甚至也沒有師父耳提面命，這其中的差距...”
方徽熾越說表情越嚴肅，他也是說著說著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小看了眼前這個一張寒酸面孔的許行空，楊師伯能當他的引導人，肯定是有原因的。方徽熾將心里最后的那點輕視也徹底抹去，將自己的心態擺的正正的，看著有些扭捏的許行空道：
“這其中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計，看來許師弟的潛力還遠在我的估計之上。不愧是楊師伯看重的人。”
“方師兄過獎了，呵呵...也許我對這個比較擅長。”
“也許吧，那你去架子上試試，將已經達到拐點的材料都找出來，然后將新的材料替換上去。”
“這...好吧，到時候還要麻煩方師兄幫忙看看有沒有遺漏。”
“這是當然。”
這次許行空不敢這么快了。花費了二十幾分鐘，甚至還故意選錯了一個，漏選了兩個，這才將一個架子上的材料篩選完成，方徽熾幫許行空復查了一次，找出了錯誤的那一個，將漏選的兩個也找了出來，又一起將新的材料補進去。
將選出的材料放進另外一個籃子里，方徽熾大有深意的看了看許行空道：
“不錯，工作基本上就是這些，，其他幾個八卦方位上只是材料不同，工作過程都是一樣的，你也算是能上手了，今天先這樣吧，等你約好了工作時間再正式開始工作，我先送你回去。”
許行空恭謹的笑著應道：“好的，麻煩方師兄了。”
方徽熾開車回到辦公室所在地，將東西放進倉庫，然后叫上坐著無聊的老王，一起乘坐電瓶車返回，電瓶車一直開到電梯口。
“從這個電梯上去，負一層就是地鐵老街站。”
許行空客氣的笑著點頭：“知道了，對了，這個來訪證我忘記讓小劉拿回去了。”
“沒事，交給我就行，下次你自己過來時在門禁出示身份證就行，電梯里面有感應器，用身份證刷一下就會有地下負五層的選項了。”
許行空看了看電梯里面的觸摸屏，笑著點頭表示明白。
目送許行空與老王離開，方徽熾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收斂起來，一臉思慮的在電梯門口站了好一會，這才轉身上了電瓶車離開。
電梯里面，許行空與老王都沒出聲，直到電梯停在負一層，老王這才顛顛的跑去給許行空引路。
兩人從電梯出來，沿著一個走廊走了十米左右，一拐彎就進入了主通道，滿眼都是人，撲鼻而來的混雜氣味，沖耳而來的嘈雜聲音，許行空皺了皺眉。
“要不，我們上去打個車，或者找個同事。”
“不必了，就坐地鐵吧，我直接回家了，你去取車吧。”
“那，也好。”
“老王...算了，沒事了，今天謝謝你了。”
“不客氣，很榮幸能幫上您的忙。”
老王笑呵呵的說著，眼神很干凈，沒有遲疑也沒有困惑，沖許行空點了點頭，毫不遲疑的轉身先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