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山哥
這是丁宮親歷的事情,他到了交州以后還是做了不少明察暗訪。
實際上,在朱符偷偷潛回雒陽不久,皇帝就把他給派出來了。
丁宮第一次入官場,首先就想著在這里能讓世人矚目。很明顯的事情,大家不是都在歌頌嗎?那我就在交州把他打敗,看看到時候究竟誰才是交州的主人。
可惜到了以后,他才發現,要是離開了,自己將寸步難行,哪怕是一個亭都不會聽自己的,所有的亭長,全部都是南征軍的士兵。
這么做,是仿照前世的例子,那是在部隊上,所有訓練士兵的人,官職不高,只不過是一個排長或者連長之類,他們與普通士兵的關系最好。
但是,一個連長或者排長想要造反的話,能有多大威力?估計連水花都濺不起一個。
再往上去,團長、師長、軍長之類,他們就像這個年代拿著虎符調兵一樣,只有對軍隊的使用權而沒有所有權,不然的話,大軍區制度早就癱瘓了,又不是私兵。
最主要的是,華夏的軍隊系統里盛行的是一套政治教育,政治大于一切。
所以,在南征軍里,也在想方設法,在普通兵士的腦海里打上自己的烙印。
你們不是大漢的兵,你們也不是皇帝的兵,你們的俸祿是我給的,你們家的土地是我分的。當然,作為義務,你們也必須把所有的勝利果實給我守好。
萬事有利必有弊,世上本身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那是中宿的一個亭,名字叫做望月亭,很有詩意的名字。
本來此前的望月亭很窮的,四周都是連綿不斷的大山小山,里面的人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過山,祖祖輩輩生活在那里。
自從鎮南將軍到了交州,一切都大變樣,望月亭有了官道,筆直的路。山外的人趕著馬車過來,亭里的亭長早就換了人,是一個叫齊六的退伍軍士。
丁宮暗中觀察過,此人并不是一個真正的傷員,反倒和自己有些相似。
每次有同僚或者上司前來,那花錢的大方程度,連丁宮都暗自咋舌,要是交州普通的一個亭就有這么富裕的話,麻痹的,雒陽的人都會哭著喊著到這里任職的。
齊六以前在老家說了一門親事,對方因為老齊家家境本身就不怎么樣,本人還去當兵,干脆一女二嫁,和另一家人戶訂了親。
誰想到風云突變,齊六不是普通的兵,而是鎮南將軍麾下的兵。
就是一個小小的伍長,那又如何?每個月真金白銀,比起所謂的當兵吃糧不知好了多少倍。老齊家送禮的說親的不計其數,早先那結下的親事,人家連腸子都悔青了。
自然,他們想又續上這門親事,可是老齊家不愿意了。都鄉里鄉親的,你們家做的事情,哪怕并沒有大操大辦,誰不知道又和別家定親了?
鄉里人很是淳樸,就連租種的地主也另眼相看,把齊家的地大手一揮,直接過戶。
原先不起眼的齊家,成了周圍有數的家族,就因為他們家有一個兒子在南征軍當兵。
后來齊六知道家里的事情以后,讓家中把原配帶到交州這邊來成親,而且大帥還給家里分了土地,他們家林林總總算起來有一百多畝。
word媽呀,那地主家不過是幾十畝土地,小得不能再小的地主。
總之,齊家就帶著那閨女過來,至于后來結親的那家,誰又心思管他們去死?
齊六的原配家里姓邱,一個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姓氏,屁顛屁顛跟著閨女到了交州,早先自己家做的事情,早就被他們拋到了九霄云外。
姑爺可是一個亭長,到了之后不僅有土地,還能獲得別人想象不到的好處,傻子都能選擇。邱家人在路上,整宿整宿睡不著。
到了望月亭,這個邱家沒有人再去管,連齊家的人都不搭理了。
至于齊六,今天到旁邊的亭去走訪,明天到縣城里去拜訪董縣令,日理萬機。
反正莊戶人家,也沒見過世面,覺得齊六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齊亭長結親了,妻子竟然是縣城里的董家女,他們這個董可與董重沒有一毛錢的關系,純粹是腆著臉靠上去的。
邱家麻煩大了,當初把所有的東西全部賣掉,他們家可是自耕農,在老家還是有土地的。誰知到了這里,女婿不管不問,現在連女婿都不是。
而且大帥不是鼓勵其他地方的人來交州種地嗎,邱家人自己覺得理虧,就想離開望月亭,到其他地方去生活,慢慢下來,今后肯定比老家要好。
誰知齊家已經把他們的事情給說了出去,中宿沒有任何的亭愿意把田地給外鄉人,嗯,準確地說是邱家,畢竟縣里有好多外地來的人,如今都有自己的土地。
邱家傻眼了,最主要的是,戶籍制度在交州比其他地方更加嚴格,他們在本地沒有戶籍,又拿不出以前的戶籍證明,來的時候南征軍開的路引,眼看就要被當做罪犯或者罪犯家屬處理掉。
反正官道是修好了,農村的事情多著呢,官道的養護加寬什么的,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按說邱家即便到工地上去做工也沒什么的,但是你是犯人的話另當別論,沒有工錢不說,別人看你的眼神都叫人受不了。
他們幾次到縣衙,連董重的面都沒見到,衙役們早就聽說了這回事,對邱家更是冷嘲熱哄,沒任何人愿意搭理他們。
齊六現在動輒是城里的座上賓,還把亭里稍有姿色的女子,送到自己的同袍那里當小妾,自己也討了十多房小妾,那小日子過得,連丁宮看著都眼紅。
“邱家雖然事先做得不好,好像也沒有取死之道。”黃承彥咂巴著嘴,他又喝了一杯果汁,打了一個飽嗝。
“過分!”自己分內的事情賈詡熱心,別的事情一般不會輕易說話,能吐出兩個字證明他生氣了。
并不認為自己的學生會欺騙自己,因為沒有必要。
“你是如何知道的?”他還是要問個清楚。
“我遇到了邱家人,給了他們十金,估計能撐一段日子。”丁宮可沒喝果汁兒,早就聽說先生這里的酒是一絕,臉上酡紅。
當然,他不會說當時準備把這件事捅上去,可惜威力一點都不大,畢竟和沒一毛錢的關系。
“反正目前就僵持住了,邱家人不愿意去工地,可惜有沒有任何亭要把土地給他們耕種。可憐啊,連做工都沒人愿意要。”
出離憤怒了:“猛子,傳信給田豐,讓他好好處理,徹查下,有那些士兵還有不法之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