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郡兵的精銳,都是跟隨劉備他們千里迢迢來到這里的。
其實很可惜,不少人中途受不了辛苦當了逃兵。
一個人服了兵役,在老家是要報備的。有錢人家的孩子,誰可能當兵啊。
沒有單位的證明,這些人除了當黑戶下苦力之外,也就只有走山賊這一條路了。
簡雍定了定神,給大家講述自己從日鳩峒主那里了解到的蠱、養蠱和種蠱。
苗疆養蠱之人,農歷五月初五那天,就到野外里任意捉12種爬蟲回來,一般是毒蛇、鱔魚、蜈蚣、青蛙、蜥蜴、蚯蚓、大綠毛蟲、螳螂……
要注意會飛的動物不能要,四腳會跑的動物也不要,只要一些有毒的爬蟲,而且一定要在端午節的那天捉回來,否則養不成蠱。
一年之中,那許多毒蟲在甕缸之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強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只,這只毒蟲在吞了其他毒蟲之后,自己也就改變了形態和顏色。
傳說這里養的蠱主要有兩種,一種是龍蠱,形態與龍相似,大約是毒蛇、蜈蚣等長爬蟲所變成的;一種是麒麟蠱,形態與麒麟相似,大約是青蛙、蜥蜴等短體爬蟲所變成。
誰都可以養蠱,只有自己養的蠱才能如臂指使。
此時,馴養的人就會用自己的鮮血,不斷喂養這種蠱,日常用各式毒物來讓它們進食。
有一天,養蠱人和蠱能心意相通的時候,甚至可以讓它們爬到自己的身體之內。
“打住打住,”韓當馬上就炸毛了:“二哥,我背上麻麻酥酥的,不要說養蠱,就是聽你講都覺得不舒服。兒郎們練武就正兒八經的修習導引術。”
程普沉默不語,像是認同了他的說法。
劉備和劉德哥倆對視一眼,有些意動。
簡雍臉上很尷尬,不知道還說不說。
“二弟,此事可以嘗試。”劉備看到韓當要反對,抬手止住:“練武和讀書一樣,是要講究天分的,不可能所有人成功。”
“兄弟們跟著我們不遠千里,來到永昌,那就為他們負責到底。那些沒有習武天分的人,每一個爬山涉水,意志堅韌,選幾個實驗下。”
此事已做定論,韓當還要說啥,被程普隱蔽地拉了下衣袖,趕緊閉嘴。
隨著永昌的形式越來越好,原本的桃園四兄弟加入了劉德成為五兄弟,劉備上位者的聲威日盛,大家不再是那種四處尋找機會的文人武者。
韓當設若再說啥不得體的話,今后就會在集團里逐漸失去位置。
畢竟永昌的家族,有不少人就是削尖腦袋,都想進入到中心管理層。
“四位哥哥,”劉德見房間里的氣氛有些詭異,岔開了話題:“小弟近日里在一個商肆遇到一位中原人士。”
“五弟呀,永昌在大兄的帶領下聲名遠播,中原人來的不少呢。”韓當也不傻,好好的話題被自己攪和了下,趕緊接口。
“五弟既然說出來,肯定與眾不同。”程普鼓勵道:“煩你給我們講講,能否對我們有所幫助?”
商人的信息是最靈敏的,畢竟苗疆這邊出產的東西,為中原所需,
以往即便費盡千辛萬苦抵達永昌,也會因為本地的蠻人盤剝,回去還會被各色世家再次剝削一番,利潤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自打劉備上任,他不時派遣軍隊,打擊到其他郡商道的山賊。
現如今,不管是到東北面的犍為、正北的越嶲還是西北的蜀郡,路路暢通。
劉備本身就是一個愛好名聲之人,各地來的商隊,有時貼本都會讓他們把生意達成。
能搭上永昌的關系,對商賈之人來說求之不得。投桃報李,劉太守的名聲就這么傳了出去,畢竟他們還要經常過來的。
有些商隊在這邊盤了鋪面,在永昌安營扎寨,沒本錢只能當行商。
讓劉德感到很吃驚的是,他竟然發現了一個書齋,里面不僅有各色從中原傳過來的書籍,主營業務竟然是齋主天天寫的字畫。
“這就是小弟拿回來的,哥哥們鑒賞下。”劉德早就買了一副字畫,放在角落里。
“是云體,”簡雍在五兄弟中文學素養為最高,他看著上面的《陋室銘》:“這位先生的字,簡直能以假亂真!”
“二哥,和你相比何如?”韓當有些訝異。
五兄弟如今是永昌最大的boss,簡雍自然不是一年前跟著劉備四處尋找機會的寒門文士,很久沒有聽到他夸獎人了。
“四弟,你高看為兄。”簡雍苦笑道:“不要說目前,就是再練十年,也比不上這位。”
在歷史上,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準確,那就是一個標準的外交人員,也可以叫說客。
劉備一驚,字如其人,他對字沒有多少鑒賞力,卻能看出其中有不屈的意志,還有一股莫名的悲憤。
或許剛開始的時候,自己手下沒人,盡管簡雍、程普、韓當,在文武上都不是這個時代的頂尖人物,因為他先入為主,不管是戲志才、徐庶還是張飛、等人,顯然差距不小。
大冬天的永昌沒有北方那么寒冷,可以用暖和來形容。
這是一個看上去有些寒磣的書齋,偶爾來一個客人,小二就打發了。生意不熱鬧,但每一副字畫價格不菲,也沒人討價還價,利潤豐厚。
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雙手籠在袖子里。
他端了一把竹椅子,坐在書齋外面的空地上,雙眼望天沒有焦距,像是在神游天外。
“先生,劉備來拜!”他們一行人身著普通的服飾,對著中年人抱拳。
“嗯,”中年人愣了下,略顯驚詫,隨即擺了擺手:“字畫和書籍,店里面就有,自便。”
劉德有些不忿,正要發作,被劉備使了個眼色:“先生,明人不說暗話,備自上任以來,夙夜幽嘆,或許上蒼明白了備的心意,給備送來了先生。”
永昌郡在本郡的人看起來一片繁榮,只有五人集團才清楚,不管文武,都缺少那種頂級人才,今后走出本地實在太困難。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目前的不韋到了一個瓶頸,今后的路要如何走,大家都沒有主意。
“你怕趙家嗎?”中年人輕聲問道:“真定趙家!”
“先生說笑了,”劉備苦笑著搖搖頭:“真定公乃我大漢柱石,備也曾為其麾下。永昌的今天,都有他老人家的指點。”
“泰山太守、青州刺史趙風,是我大漢唯一一個本州刺史兼任他州的郡守,四海知名。”
“鎮南將軍年方弱冠,文章冠蓋當世,武可治國安邦。”
“先生可曾與趙家直接放對?莫不是中間有曲折?”
開什么玩笑,自己從郡尉到太守,永昌一應人物的官職,都來自趙孟的推薦。
“是我得罪的鎮南將軍,”中年人嘆了口氣:“本人武陵廖公淵!”
說完,不再看這兩兄弟,依然抬頭望天。
聽說廖立在雒陽被剝奪了壽命,劉備是不屑一顧的。
他也曾派人去打聽,那邊確實有過一個年剛及冠的青年,眼前之人面似中年,可項下無須,顯然就是此人。
“備誠邀公淵先生為輔,”劉備堅定地說道:“日后只要不是涉及趙家之事,永昌一力擋之!”
在校場和他的是非曲直,既然在皇帝面前發生的,連劉宏都沒放、屁,已經蓋棺論定了。劉備不是傻子,不可能為他翻案。
既然此人能被別人選出來去挑釁,那就說明他有過人之處。唯一沒料到的是,宗師不可辱。
不管是豪族還是寒門的人,在沒有取得下棋資格的時候,能成為棋子都是幸運。幾個月前的桃園四兄弟不一樣是別人的棋子么?
或許人家早就沒放在心上了,大象和螞蟻之間壓根兒就沒有交集。這樣的事情,不賭不行,好像不是心胸狹窄的人,懲罰過了窮追猛打應當不會。
“立拜見主公!”廖立看著劉備良久,見他的眼光堅定,好不躲閃,方才整理好衣冠,納頭便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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