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綿延的馬車隊在官道上不緊不慢地走著,后面的車廂全部用布幔包裹得嚴嚴實實,從外面根本就看不出來里面究竟是什么物事。
趙孟位于隊伍的前列,走了這么久,內心還在激烈掙扎,畢竟這些東西要是自家留著可以說能掙得潑天的財富,也不明白此去雒陽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他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在此事上和有分歧,他除了是兒子的父親,還有另一個身份是趙家家主,一切要從家族的利益出發。
設若皇帝老兒真如子龍說的那樣,昭告天下,一切皆休。否則趙家就要自己來推廣,相信不管哪個家族,都會趨之若鶩。
“家主!”趙智的馬術越發精進,在一丈之外停了下來。
“是那些老鼠們準備開始行動了吧。”趙孟沒有感到驚訝。
從離開真定開始,就不斷有人裝作各種身份,在趙家車隊或左或右,自然是在覬覦貢品。
此刻馬上就要離開冀州邊境,這些人再不動手也就說不過去了。
“好在他們成分復雜,并不是屬于同一個勢力。”趙仁有些感慨:“相互之間的協作,就不可能做到一個勢力那樣親密無間。”
“說不定其中有些勢力還處于敵對關系呢,”趙智眉毛一揚:“到時候我們從中可以嘗試一下,讓他們先打起來再說。”
“哪有這么麻煩?”趙勇不屑一顧:“誰敢出手,直接滅絕。”
趙孟一言不發,聽著幾人在旁邊議論。
和老兄弟在一起,他也從來沒有擺過家主的威嚴那一套,大家誰不知道誰呀。
“記住,到了司隸以后,凡有窺視者殺無赦!”趙孟等他們鬧騰完了,才吩咐了一句。
盡管八兄弟和他年齡只相差十多歲,平時說說笑笑,一旦他下了命令,就會不折不扣的執行,從不問理由,縱然身死也要完成任務。
部曲就是部曲,盡管在趙家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他們的地位和其他家族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就是家族子弟也和他們一樣。
眾人悄無聲息地傳達下去,這么多年來,大家有一整套行之有效的信息傳播方式,是受到了所說的在戰場上不許出聲只有手勢的啟發。
蹄聲得得,在趙家車隊后面,跟著好幾只商隊,有大有小。
近些年就是官道上行走,都不如何太平,甚至有些山賊會跨境搶劫。
趙家的車隊人數眾多,長條形的馬車連在一起,有好幾里路長。
看上去實力強健,每一輛車子的后面,跟著一兩個兩三個不等的騎士,身上都帶著武器。
在這個年代,就是一人一馬都顯得奢侈,何況還有一支龐大的武裝?
再看看隨處可見的真定和趙等字樣的布幡,任誰都猜得出來,一定是真定侯家的車隊。
這些商隊的人心也十分惴惴,就不知道自己的商隊真要發生啥情況,趙家的人會不會出手。
正在他們十分不安的時候,只見一人如大鳥般升起,不到三息的功夫,到了這一列車隊的最后邊,看著一臉彷徨的中年人。
騎士也不說話,抽出隨身的寶劍,劍光一閃,人頭落地。
接著,他高聲吩咐了句:“有賊人覬覦我趙家的貢品,你們誰想去報官的話,就給本地縣令說一聲。”
言畢,不見作勢,騰挪兩三下重新回到自己的馬上,好像剛才這一切與他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趙家的武者原則上是不會向漢人動手的,除非是窮兇極惡的山賊,以及剛才想要和一些勢力報信的細作。
“我的天,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鳥,才剛和我們還走在一起呢,一轉眼就落在最后邊。難怪被趙家的部曲揮手殺掉。”
“他趙家就能一手遮天?這里既不是真定也不是冀州,可是我司隸的范圍。”
“慎言,你沒聽清人家說的什么話?他們的馬車里是貢品。”
“那還不快走?趕到他們頭前去,這樣別人也不會懷疑我等。”
此刻,眾人才敢議論紛紛,一只信鴿。從死者的袖子里爬出來,墨黑的小眼睛,疑惑地盯著周遭。
看到這一切,大家終于恍然大悟,趙家殺人也不是毫無道理的,可見被殺的人身份必然不一般,普通家族哪有信鴿?
見趙家的人敢在官道上殺人,一些小的勢力終于停止了小動作,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隨后一兩天都沒啥舉動。
第三天一大早,車隊照常出發,晚上執勤的部曲們鉆進馬車里休息。
一騎匆匆而來,找到趙仁,小聲地說著什么,隨后匆匆離去。
今天的車隊好像和以往沒有任何兩樣,假如要是細心觀察,就會發現每一個騎士背后的箭壺都塞得滿滿的,隨行的人少了一半。
雞公山,是官道旁的一座山,道路猶如一把劍,把一座山從中間劈開。
從遠處看出,兩邊的山頭真還像一對揚脖打鳴的公雞。
中間這一段路,有三四里長,被稱作雞公峽,峽谷里的官道,只能容一輛馬車前行,兩邊都是汩汩流動的小溪,也不知道是不是從溪流中間筑出來的路。
巳時和午時相交的當兒,一隊騎兵呼嘯而至,蹄聲隆隆,隔老遠都能聽見,馬隊后面揚起陣陣塵煙,怕不下一千人。
到了雞公峽口,這隊人馬井然有序地分成兩隊,卻沒有進谷,而是打馬朝著兩邊的山上疾行。
偶爾遇到人,馬不停歇,騎士隨手一箭就了結。
司隸并沒有多險峻的山,兩邊的山路只是有些狹窄,卻并不陡峭。
只不過為了保護馬匹,大家并沒有跑多快,而是輕輕一提馬韁,任由馬兒自己掌握速度。
終于,兩隊人馬幾乎不約而同抵達了兩邊的山頂,各有一個寨子。
奇怪的是,寨門口并沒有人值守。
終于,騎士們到了寨子里面,看到幾個驚慌的山賊,不由分說,舉箭就射。
他們的箭法相當準,只是間或有那么一兩個沒有一擊致命,被騎士抽劍補一下。
奇怪的是,山寨里除了年輕人就是中年人,沒有老弱婦幼。
寨子的后門可比前門大多了。
別看雞公峽很窄,山頂山的路可以容納四馬并行。
騎士們沒有在寨子里停留片刻,
縱馬馳騁,靠近峽谷的一邊,不少山賊緊緊盯著谷口,卻不知道趙家騎士們動作太快,不僅殺光了山寨的人,從后面襲殺而來。
兩邊的隊伍,自始至終都沒有人說話,看到人只管射,隊伍后面的人在沒有死絕的山賊咽喉處補一刀。
這根本就不是戰爭,而是一邊倒的屠殺。
午時剛過,趙孟帶著人到了谷口,看到正立馬等候的趙義趙勇。
“有沒人受傷?”他隨口問道。
兩人搖搖頭。
“家主,他們的老巢應該在后面那些山坳里。”趙勇忍不住說道。
“無關緊要,”趙孟不以為然:“失去了絕大多數青壯年,還能有何威脅?”
車隊繼續出發,好像啥事都沒有發生。
只有一臉懵逼的葛洪喃喃自語:“殺人也是一種修行嗎?”未完待續。,書友之家!唯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