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小說旗
太學外面一個很有規模的酒肆里,包廂中一伙人爭得面紅耳赤。
經過了兩次失敗,一次是內定的老婆竟然跟了,這一次更為慘痛,想在天下人面前給情敵好看,自己的臉上都被打腫了。
盡管說自己身體有恙,陳群并沒有離開雒陽,更沒有離開太學。
自己是潁川陳家的人,變相地承認自己輸了,陳家人有陳家人的驕傲,還不至于夾著尾巴灰溜溜回潁川,那樣天下人咋看?
吃一塹長一智,如今的陳群算是真正成熟了,大多數聚會,都是一言不發,仔細傾聽別人發言,迫不得已要表態,也不咸不淡說兩句。
“趙子龍也太不像話,難怪到了鴻都門。”一位學子面帶不屑:“我等讀書人,張口閉口老子,成何體統?”
“就是,關鍵是那邊到目前為止,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出來給個說法。”
“那說明門學的人還是沒種,要擱在我們太學看看?早就發動同窗請愿,教什么書?滾回真定去吧,雒陽不是一個知道寫字、做詩詞、畫畫的人就能吃得開的。”
“他還會打戰好不好?北疆戰事,趙子龍可在其中出力不少。”
“哈哈,會打戰?武夫一個!別給我們說你崇拜他,那你就不配在太學念書。”
“我也說呢,趙家麒麟兒的名聲不可謂不小,緣何說話如此粗魯?原來,趙家本身就是武夫出身,如此也就解釋得通了。”
“哼哼,解釋啥?要他帶著門學的人出征么?你要明白當今辦那所學校,本身就是為了要和我們太學抗衡的,可不是學習兵法征戰的場所。”
“既然門學那幫人沒種,我們何不到那邊去一趟?干脆現在就去,盡管炎炎夏日,我等也可去踏青,額,消夏如何?”
“不好,那樣不就顯示出我們太學的人和門學的人一個品級嗎?本人從不去那邊,甚至鴻都門都不走的,要走,那就改道好了。”
“你等來之前去了夫子那邊沒?不知道夫子他們是何說法?”
“夫子們才不會理會此等雞毛蒜皮的小事,況且趙子龍名氣再大,不過是年輕一輩,難不成你想讓各位夫子落下以大欺小的名聲?”
“這也不行那也不成,那你們說說,究竟我等該如何做?”
“就是,趙子龍又如何?趙家麒麟兒又如何?他只要擔任博士一天,那就是讀書人。讀孔孟之書,當行禮儀之事,不能為我等讀書人蒙羞。”
“這情形實在太詭異,在雒陽知曉此事的不在少數,一個個默不作聲,難不成趙子龍還能一手遮天?不就仗著后面有趙溫和那個老宦官嗎?”
陳群知道,這些人說話都是給自己聽的,想讓自己再次出面組織下。
盡管上次失敗,大家并沒有對他失去信心,不是我們不行,是敵人太狡猾了。
把陳群換下來,誰上去都是灰頭土面的結果。大家不僅沒有對陳群輕視,反而更加敬仰,一個敢于面對如此人物的陳群,才是理所當然的領袖。
按說在潁川書院三年,趙子龍從來都沒有吐出任何一個臟字。
為何要突然冒出來那么一句話?陳群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里面有不對勁的地方,他緩緩搖搖頭又點點頭,不發一言。
也許一個人在鄉里、縣里稱雄,而到了郡城和京里,大不一樣。
別看一直說如何如何厲害,在偌大的雒陽城,也就一些人知道而已。
這個年代天才輩出,一個趙子龍保持不了多長時間的新鮮度。
前世那可是一個網絡普及的年代,任何一個話題,都不能保持永久的熱度。
東漢末年盡管在傳播手段上差了太多太多,主要是口口相傳,到了最后,連傳播的人都沒多大興趣,畢竟每一天都有新的話題。
再說世家門閥遍地都是,每一家都和其他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說不定看上去毫無關系的兩個人,幾句話說下來就是親戚。
真定趙家,在真定肯定是當之無愧的老大,在雒陽真的不值一提。
燕趙風味確實很厲害,那又如何?隨便一個世家,就算看上去毫不起眼,說不定在雒陽周圍就有幾千畝上萬畝的田莊。
沒有任何人能夠成為領袖,只能在一小撮人里面形成一個圈子。
就是當今皇帝,他做任何決定,都不得不考慮各方面的感受,不要以為,他想殺誰就殺誰,劉宏要的是江山穩固。
設若殺一個人能起到震懾作用,卻會引起極大的動蕩,打死他都不會去做的。
陳群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圈子的領軍人物,永遠都稱不上在太學里面居于老大的地位。
這樣的圈子,在太學里面,不下二十個,有些青史留名,有些則歸隱山林,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并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那種刀口舔血的日子。
有反對的圈子,也有對他欣賞的群體,自然還有保持中立沒任何傾向的隊伍。
此刻,袁紹十分激動,他卻不得不靜下心來等候。
每逢大事必靜氣,這話說出來很容易,要做到很難很難,至少此時的他根本就做不到。
袁默本來也是準備找父親有事情的,看到他的身影,馬上退了開去。
在沒有成為能夠左右袁家的人或者能和兄長們抗衡的力量時,袁小七不想對上任何一個,他知道袁紹在自己父親心目中的位置,那可是家主目前唯一的人選。
袁隗有一個習慣,每天在家里,午時過后,總會習字看書,這也是袁家一直以來對家主的要求,不能因為身居高位而學識下降。
縱然遇到上朝的日子,他也會在下朝以后,專注于學術。
或許在歷史上此老差評不少,身為汝南袁家的領軍人物,不僅要面對二哥的壓力,更要和外部的大世家們保持優勢。
世家門閥,在此后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以自己的家族為先,改朝換代,不過是換一個表面效忠的對象,甚至是他們親自抬上去的。
“本初來了?”袁隗臉上看不出來喜怒哀樂,或許他可以做到每逢大事必靜氣這句話吧。
袁紹心里感慨,還是恭恭敬敬行禮:“三叔,侄兒有禮。”
說實話,當初被過繼到大房,他心里非常怨恨。
隨著時間的推移,知道嫡子庶子大不一樣,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他對生身之父的感激無法溢于言表。
聽完袁紹的話,袁隗不由嘆了口氣:“本初,你缺少格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