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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年癸未月丁酉日,立秋,為七月初一,上弦月沒見著影子就已消失。
好在農歷七月,天氣炎熱,船上涼風習習,趙家軍一個個都貓在船艙里,享受不到陣陣江風,反而覺得有些悶熱。
其實,也沒辦法,打戰總是要冒險的。
就像上次夜襲過山風山寨一樣,要是山匪組織嚴密,在山間設置哨卡。
別說傷亡,就是鹿死誰手都很難說,畢竟對方對地理熟悉程度不是遠道而來的趙家兒郎可以比擬的,只有兩個抓住的舌頭引路。
毒龍島對三位老船工來說并不陌生,但自打張家在上面安營扎寨以后,就不要別人上去。
船艙就是用篾條扎成的弧形頂篷,人都直不起腰來。
三只小船魚貫而行,都靠著江邊,水浪拍打著江岸,小船的行進也不時顛簸。
這幾天盡在大船上,要平穩得多,陡然換成小船,讓不習水上的趙家人有些眩暈。
畢竟還是在船上適應了不少,不大一會兒,就恢復了正常。
“五爺,還要多久?”坐在船艙口,隨意問了聲。
齊五爺眼睛一瞬不瞬盯著江面,不時用手里的木漿左右撥動幾下。
“回公子,要是白天,就只需半個時辰。”齊五爺頭也不回:“晚上估計要長點兒,那呀也不到一個時辰。”
“不著急,五爺,我還希望你們更慢一點。”吩咐:“麻煩你給后面打聲招呼,我們越慢越好,晚一些到。”
一個時辰,到毒龍島的時候,可能有些張家人都還沒休息,夏天人們總是睡得晚些,不管現在還是兩千年后都是這樣。
趙家軍就是趙家人的命根子,損失一個都會讓人覺得心疼。
根據三位船工的描述,把地圖簡單地用黑炭在地上畫了,讓每一個人牢牢記住,不能輕易丟命啊。
這時,他非常懷念趙龍,要是他還在身邊,就不需要自己事事親力親為。
看來,趙家人對士卒的培養,還要加大力度,不能只是采用首領負責制。
冷兵器的時代,作為一支部隊的首領,一般都是沖在最前面的。將軍難免陣前亡,要是首領死了,一個個就只能各自為戰。
江面上,還有不少漁船,拿著火把晚上出來捕魚,那都是些年輕的后生,不時能聽到歡快的笑聲,貌似很有收獲。
還能聽見老人們的斥責聲,想必他們不放心孩子單獨出來,在一旁保駕護航。
船工們自有一套聯系的方法,齊五不知從那里摸出一只竹哨,吹了一長兩短,速度很明顯降了下來,從風比較小就能分辨。
天上無月有星,星光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調皮的魚兒呼啦一聲跳出江面,又噗通一聲掉下來,它們才是江水的主人。
等待的時間,好像過得特慢,每個人身上都緊繃繃的,雖然臨行前一再囑咐放松,可臨戰的興奮,讓大家呼吸都很粗重。
真定趙家對的重視可見一斑,連最厲害的龍組都派了出來。
由于很少和這個年代的知名武將接觸,還不知道具體戰力,但從陳到與趙龍的比試中,大約可以估計出龍虎豹的首領在二流與一流武將之間。
現在的陳叔至處于高速成長的時期,而趙家的幾支部隊的首領潛力差不多到了盡頭。
不過,普通的士卒,應該在三流與二流之間,畢竟他們從小和趙龍趙虎趙豹一起訓練,基本功都很扎實。
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永遠地瞧見了黑黢黢的毒龍島像一條巨獸橫亙在江面上。
小船以能感知的移動,緩緩斜向江心,風浪更大了一些,時而有水花撲騰到臉上。
另外兩條船上,分別由陳到與趙大帶隊,十六則緊緊跟著。
江兩邊的夜捕小船基本上沒有了,三條小船因為遇到回水,行進的速度慢了不少。
齊五的呼吸十分壓抑,時不時長出一口氣,手里的木漿悄無聲息飛快地在江水里撥動。
近了,更近了,能看見島上有幾個房間里還露出燈光。
突然,一盞燈籠從一個房間里出來,隱隱綽綽有兩個人朝西邊走來。
遠遠的,都能聽見巡夜的張家水匪打呵欠的聲音。
緊張得不行,屏住呼吸,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上。
謝天謝地,他們只是例行巡邏,根本就沒到江邊往遠處去了。
大口地呼吸著,才聽見船艙里大伙兒都在使勁喘息。
不能不說,陳老三介紹的人簡直就是頂呱呱的,齊五把小船悄悄靠近島邊,另外兩條船也輕輕貼上來。
“五爺,”輕聲叮囑:“麻煩您在這里等,放心,我們一路殺過去,不會再有人過來。如果有人來,你們跑我也不會責怪!”
在點點星光中,看到老人狠命地點頭。
“十六,你去叔至那邊,聽話,他從沒指揮過,你在旁邊可以幫襯下。”
不需要吩咐,趙家軍迅速上岸,一個個匍匐在地上。
張家人還是很用心的,島邊的樹木都被砍光。
眾人以扇形向前緩緩移動,冷不丁衣服被樹樁絆住,發出輕響。
約莫到了亥時,星光更加明亮,卻還是比不過月光。
當然,光線對雙方都是平等的,趙家軍能看見別人,人家自然也就能看見趙家部曲。
是第一次在這樣的環境下作戰,他只覺得地上濕漉漉的,好像挨著地面的衣褲,都被浸濕了,背上的長劍傳來絲絲涼意。
感謝張家,貌似爬了半天,都沒有見到蛇,他們應該清理過好幾次。
島邊沒有崗哨,也沒修房子,可能經常有潮起潮落,怕被水淹了。
起先有燈籠出來的地方,距離岸邊不下三百步。
這房子是新修的木房,里面沒有燈光。
打了個手勢,其他人都匍匐在原地等待,他躡手躡腳地摸了進去。
里面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屋里很暗,從外面進來他站了片刻才適應。一扇窗戶開在東邊,星光靜謐地灑進來。
能看見里面的兩個人,都光著身子躺在各自的床上。
說時遲那時快,把離自己近的那個人腦袋按住,使勁一扭,眼看是活不成了。
“醒醒!”他抽出短劍,抵在另外那個人脖子上。
窗外突然傳來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