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夜襲兩個字容易,困難著實不小。八一
一說81
先,船隊規模大,目標明顯,肯定不可能一窩蜂開到毒龍島。
以張家人在這里的熟悉程度,別說幾里路,至少二三十里路有個風吹草動,他們都會知道。怎么才能悄無聲息地接近毒龍島?
其次,趙家部曲習慣夜襲沒錯,但毒龍島在江心,難道飛上去嗎?
因為幾乎所有的船公都有夜盲癥,幾乎極少有人晚上行舟。這一帶江流平穩,礁石什么的倒不是最主要的,是人對黑暗天然恐懼。
大面鋪,在沙羨境內,前面就是十里鋪,意即離蘄春縣只有十里路。
不知道這大面鋪的名字是怎么來的,有人說是因為曾經秦始皇在這里吃過面。有人則說,本地人臉龐大。就是老人間也沒有統一的說法。
在江水之濱,要是說你不會游泳,別人會笑話死你的。
可以說,在大面鋪,不管男女老少,都能在水里撲騰幾下。
如今的男女之妨,根本就沒有程朱學說之后那么厲害,女性有的是自家老公傍晚帶到江邊學的,有的是小時候跟著哥哥學的。
淹死會水的,這話沒錯,哪一年夏天,大面鋪都有孩子在江水里淹死,有的連尸體都找不到,父母在江邊哭得搶天喊地。
盡管如此,大面鋪人也從來沒有誰因為家里有人被水淹死而不讓家人下江去游泳的。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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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游泳技術最好的人,那肯定就是齊五爺。
他打小在家排行老五,前面有三個哥哥一個姐姐,大哥二姐都是在江水里淹死的。
大哥好歹還有尸體,姐姐連尸體都不知道沖到哪兒去了,小時候他父母說是給東海龍王當守門童女,因為這邊的孩子淹死了家人都這么講。
窮人家的孩子,一般都沒有名字,就連戶籍上叫的也是齊五。
一轉眼五十年過去了,當年的齊五成了如今的齊五爺,他現在基本上不怎么下水,偶爾有縣城的人過來請他掌舵且給高價錢才出山。
平日里,齊五爺就在家里怡兒弄孫,其樂融融,好在他打小就親自陪伴,不管是兒子閨女還是孫子孫女,都沒有在江水里遇到過危險。
他最出名的壯舉,是一次性帶著兩個水性一般的人,橫渡江水。
反正這故事傳得活靈活性的,據說當日他把一根木棒綁在肩膀上,兩人累了就抓著木棒。
作為一個小鎮,遍地都是艄公,別人要請艄公,肯定要水性最好的。
這樣,齊五的名氣就一天比一天大,上到西陵下至九江,年輕的時候總有人不辭辛勞,大老遠的來請他掌舵。
每年的龍舟比賽,只要他在場,別人都讓他在前面,知道自己去爭也爭不過。八一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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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炎熱,齊五爺帶著自家小孫子在樹蔭下乘涼。
隨著名氣的增大,小地方也沒有大世家,艄公受到的盤剝不那么厲害,齊家的收入也不斷增加,家境漸漸殷實。
兒子女兒都沒取名字,習慣就叫阿大阿二,孫子也專門給錢請人取了名字。
譬如眼前這個,就取了個威武霸氣的名字,叫齊文強。
“強兒乖,爺爺想睡一會兒。”齊五爺如今老是覺得乏,有時候還夢見大哥二姐來拉他下水去耍,甚至還有早死的三哥也一起。
他害怕睡著,卻時時覺得很困。也只有偶爾在船上,他才是那個令人敬畏的齊五爺。
“五哥!”一個頭戴斗笠的人悄悄走進他院子:“您在這里納涼啦!”
“嗯唔”齊五爺頭腦昏昏沉沉,聽到五哥這兩個字才猛然驚醒。
夏天江水邊太陽毒,熱得要命,人又不是青蛙,不可能隨時在水里,戴個斗笠在大街上晃悠很正常,男男女女都戴的。
院子里進來了兩個人,這時都摘下斗笠。
“啊,原來是老三,稀客。”齊五爺精神一振:“又跑船過來啦?”
他和陳三兩個人的交情不淺,年輕時經常結伴去沅陵武陵一帶,那邊的操舟好手不少,只要兩人聯手,幾乎沒有敗績。
“我不咋跑船,”陳三自顧坐下,并示意旁邊的年輕人也坐下:“兒子有一條不大不小的帆船,現在沔水一帶。”
什么?齊五爺嘴巴張得老大,帆船?自家的小漁船也差不多五百金,已經是自己一生的積蓄才買的。
對于陳家的歷史,他也比較熟悉,知道是出籍的部曲。
這才多少年?對方連帆船都混上了。
“老弟,江陵這么掙錢嗎?”齊五爺說話間更加親近:“要不來幫襯下你家大侄子?”
“我怎么有那能力幫老哥呢?”陳三捧起石桌上的茶甕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旁邊的齊五爺心里萬分失望,卻也能理解,兩人如今不再同一層面。
“孫子進了蒯家族學,我們都老咯,只好看看孫子輩。”陳三還在一旁補刀。
齊五爺嗯嗯啊啊地應著,心里涼透了,這是來向老頭子我顯威風的嗎?
“其實啊,五哥,你自個兒就能幫你自個兒!”陳三下了一劑猛藥。
“老三你說笑了,一次出船,最多也就一百金,我齊五一輩子就拿過兩次。”齊五爺嘆口氣:“難啦,你的運氣好,天天接大活兒。”
“哈哈,五哥說笑了。”陳三抹了抹嘴邊的茶漬:“一次足夠,所以五哥你也可以!”
“一次?”齊五的眼睛瞪得銅鈴大,嘴唇都在抖:“老三,你說是皇差嗎?”
對于皇帝,實在太遠。就連皇差,他一輩子也就遠遠的見過一次,連神龍不見尾的太守大人,都倒履相迎。
在普通人的心目中,漢家天子還是至高無上的。
“皇差?呵呵,這個小弟真沒接過。”陳三神神秘秘的指著旁邊的年輕人:“趙先生可以給你出這個錢!”
見對方不相信,他拍了拍胸脯:“我陳三啥時說話不著邊際?你著人大廳,你家侄子那帆船,江陵行船人大都清楚。”
“趙先生,請坐!”齊五爺恭恭敬敬地用衣袖把另一個石凳子擦干凈:“只要您出一艘帆船,上刀山下火海,我齊五都認了!”
“那倒不必!”沒換地方,挑眉一笑:“五爺,請問您晚上敢操舟嗎?”
“敢敢敢!”齊五爺呼吸急促:“別說晚上,就是大風大雨,我這把老骨頭也敢闖!”
“某需要三艘小船,擦黑就走。”笑容可掬:“事成之后,您的孫子也可以去學習!”
齊五爺貨到這么大歲數,確實在大風大浪中闖過,從沒見過天上掉餡兒餅的事情。
他漸漸平復下來:“請問趙先生要去哪里!”
“毒龍島!”輕輕吐出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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