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傍晚幾個小子才回來，這扎庫蘭雖然有些驕矜，但禮貌也是很好的。煜哥兒眼睛里面冒著光，方冰冰總覺得兒子少年老成，現下看來還是有幾分小孩子的淘氣的，煜哥兒見做的清淡就知道是母親吩咐的，連連跟方冰冰道：“娘知道我愛吃胡瓜，是您親自做的嗎？”
“是娘做的，你多吃點，我在這兒你們吃的也不自在，等會兒吃完了，再去娘那兒喝點山楂茶消食。”
幾個小子風卷殘云般吃完飯，耀哥兒精神不濟，估計是玩瘋了。扎庫蘭卻神采奕奕的，方冰冰讓丫頭們篩了茶遞給他們喝，然后對扎庫蘭道：“正好安排你跟煜哥兒一個院子，房間也收拾出來了，我見你跟耀哥兒差不多高，便把耀哥兒沒穿過的衣服給你穿。等會兒我帶你去看看房間……”
扎庫蘭笑著應道：“多謝程夫人關懷。我已經跟程煜說了，今兒跟他一起睡。”
那也行，方冰冰遂點頭。
耀哥兒則垂著頭，方冰冰對他道：“快讓長福扶你下去沐浴了。明兒早上就不用過來請安。”耀哥兒也不多說什么便隨著長福一起下去，方冰冰不放心他，又問煜哥兒，“他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精神不好？”
煜哥兒見扎庫蘭似笑非笑的，咬咬牙便跟方冰冰道：“他呀，一心想學射箭，今兒卻被扎庫蘭比下去了，這不懊惱著呢？說是自己學藝不精。”
“扎庫蘭這樣厲害呀……”方冰冰一臉崇拜的樣子，扎庫蘭年紀小小，竟然能贏得了耀哥兒，看來真是不錯。
扎庫蘭這下倒是謙虛上了，“沒夫人想的這么厲害。”
“行了。你們快去休息吧，明兒還得早起。”方冰冰目送他二人走了之后，才打發香杏去送樂一盅甜湯給耀哥兒。
第二日起來送走扎庫蘭之后，生活又恢復平靜，何淑儀也開始跟著盛氏學管家，聽說還似模似樣的，方冰冰還正好添置丫頭的時候買了兩個丫頭給何淑儀。又買了四個丫頭給月牙兒。月牙兒平時跟著方冰冰耳濡目染。心里也是有數的人，方冰冰對她自然要手把手的教導，不僅親自教她如何做賬。還有教她做幾道特色菜。
月牙兒跟四個丫頭以顏色命名，分別叫紅袖、紫裳、藍玉跟黃芪，何淑儀便以花命名，一位叫月季。一位叫桃枝。因春紅跟柳綠還過幾年就要嫁人了，所以自然當做管事娘子看待的。而何淑儀身份不同，當然不能同等來看，若是她身邊跟著六個丫頭那才叫奇怪。
當然何淑儀身邊也是有珍珠一個大丫頭，另兩個小丫頭伺候。還有程家的下人也會供她差使，方冰冰還把那兩個小丫頭的賣身契給何淑儀親自拿著，說起來算是可以了。但何淑儀心里不大舒服。這對比也太不好了，珍珠又是個藏不住話的。她不敢對珍珠說，盛氏倒是看出來一點兒，但是盛氏畢竟是程家的請的人，也不好多安慰什么，說多了還以為盛氏對程家不滿。
她憋著憋著倒是病了，她又住在月牙兒一個院子里，吳雅嬤嬤知道這位何姑娘的心病，所以跟方冰冰說后，便主動來勸她。
彼時珍珠正在喂藥，她又不懂看眼色，只是越勸越讓何淑儀火大，“小姐，你快些喝吧，喝了才能好，程夫人今天還使人送了一碟子蜜餞過來，聽說是古管事在外頭開的鋪子，您嘗嘗？大小姐今兒來看您，說您睡了，留了幾本書說是給您閑下來的時間看。”
何淑儀心里暗嗤，誰稀罕這些？
恰巧吳雅嬤嬤過來了，何淑儀知道這位吳雅嬤嬤很有些體面，還是王府出來的，所以對吳雅嬤嬤很是尊重，所以見她過來，掙扎著要起來，吳雅嬤嬤笑著坐到床邊，按下她：“何姑娘，您這下又傷風了，還是多休息吧……”
“珍珠，前頭柳綠那里說是要尋個花樣子，你去找找，我在這里幫你看著你們家小姐。”
珍珠打發走后，屋子里只有吳雅嬤嬤跟何淑儀了，吳雅嬤嬤嘆了口氣，“何姑娘這又是何必呢？”
何淑儀故作不解：“嬤嬤這是說的什么話？我不過是身體不舒服歇幾天罷了……”
吳雅嬤嬤道：“您就沒有心里不舒服？”吳雅嬤嬤抬頭一看何淑儀準備說話，才道：“您是想著都是女兒家，何必這樣區別對待是也不是？”
何淑儀咬著牙不做聲。
“可若是我們夫人真的跟您配了六個那才是害了您，您也不用著急，您看那茶晶色的碗要配什么樣的蓋子，自然也要配一樣的，您年紀也不小了，老婆子我托大說一句話，您若出了門子，這六個丫頭外加小廝仆婦可都要您去跟她們給月錢。暫且不論錢這個問題，您在我們程家住也是看出一些眉眼來了，夫人請了盛先生教導您不說，無論是衣裳首飾或者其他的都給您的不差，說個不好聽的話，便是對親戚家的小姐也就這樣了。管家這事有多少庶出的女兒都沒學過，但夫人卻敢把茶房給您，您說好不好？”
何淑儀眼眶一紅，嘴巴仍然撅著：“您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不能冠蓋滿京華？”
吳雅嬤嬤笑道：“便是您冠蓋滿京華了，那與我們夫人又有何干？難不成我們夫人不親自己的女兒，反而指望著您不是？您是何先生的女兒，大伙兒都敬著何先生，所以對您也是敬著的，便是好吃的好玩的哪樣不是我們姑娘有的您也有一份？您只想著一個不認識的人，您對您父親會比那個人好嗎？”
這話說的太形象了，何淑儀想了想，又看吳雅嬤嬤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心中暗恨，但在吳雅嬤嬤面前卻是一幅悔過自新的樣子，“嬤嬤說的，我知道了。”
何淑儀病來的快，同時去的也快，第二天還破天荒的跟方冰冰請安，不過在請安的時候恰好碰到了煜哥兒過來，庫里嬤嬤皺了一下眉頭，方冰冰也很驚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