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們、女士們，今晚，我該向大家說句再見了。
也許我們曾見過面，也許我曾很不禮貌地對待過你們中的某位先生、女士，但請原諒我的種種不禮貌，更謝謝你們對我的支持，是你們讓我們漢華成為一家偉大的公司，也是你們讓我們做到了最好。
我二十歲的時候到劍橋鎮求學，探尋人生的意義是什么？也正是在偉大的MIT，讓我意識到了信念的力量。在那里，我知道了只有我們合作，團結在一起合作，我們或許真的可以改變世界。
這一點，即使是我在社會的現實面前碰得頭破血流，我仍然堅信。
我很幸運，在我四十歲的時候，找到了我一生最好的伙伴——明和棟！
十五年來，我們一起創業、一起奮斗，終于創立了一家世界上最偉大的公司，我們也終于用一部小小的iPhone改變了這個世界。
明，過去十五年中，你不僅僅是我的上司，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伙伴。你擔任了一個引我們前進的職責，正是你的睿智與魄力，讓我們的公司、我們的團隊做到了最好。
棟，你是我認識的人中最有才華的，如果沒有你和你的團隊，我們不可能如此成功。謝謝你和我們漢華研究院的所有同事，正是你們的努力，讓我們有能力改變世界，站在了世界之巔。
先生們、女士們，是你們也是我們，我們一起改變了這個世界！
今晚，我將離開這家偉大的公司，因為我已經疲倦了，再也跟不上它的步伐，但是我對漢華比我認識明和棟時更加樂觀.
我希望你們相信，不僅僅相信我們能夠為世界帶來改變的能力，也相信你自己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的能力。
希望你們堅信技術驅動一切，這種信念存在于每個漢華成員的心中。
是的，我們能改變世界。
是的，我們改變了世界。
是的，我們未來還會再次改變世界！
Kyle的告別演說大致如此，英文畢竟不是李家明的母語，他能欣賞其精彩之處，卻無法準確地用國語翻譯出來，但如雷般的掌聲表明這是一場成功的演講。
在掌聲雷動中，站在舞臺左側的李家明鼓著掌走過去，與這位即將離開的老伙計、老朋友擁抱，在他耳邊小聲道：“Kyle，我尊重你的選擇，也希望你有個快樂的長假。”
“No，是退休，我累了。”
或許吧，李家明樂呵呵地松開他，兩人笑著下臺，把舞臺讓給新任CEO雪莉。她不是硅谷里第一位女CEO，但絕對將是世界上最有權勢的女人之一。
等雪莉在掌聲中發表完雄心滿懷的就職演講，有段日子沒露面的張勇來了，端著酒杯與正在應酬的李家明碰了下杯子，用帶著修水口音的老家話道：“家明，講兩句？”
這種場合來談事，估計也沒什么好事，李家明舉杯向旁邊的同事們示意，低聲道：“講”。
“我想請瑪麗莎去我那邊，你能放人不？”
Kyle要離開，自己一手提拔的人也想走？李家明預料到了出臺淘汰制后，肯定有不少人選擇離開，但沒想到第一個離開的是她。
“你自己去找她談就是，找我干嘛？”
“家明，要是你不同意，借我個膽也不敢來這挖墻角。”
有意思，看來自己這老鄉也滑頭嘍，李家明好笑道：“天要落雨，娘要嫁人，我還管得了這些事？”
“你不著氣？”
生氣也沒用，人家想走，莫非自己還能強留不成？
“你也太小看人了，她走了正好給我們騰位子。”
這話不能這么聽的，等旁邊的人散開了，張勇苦笑道：“家明，其實三個月前我就想請她過去，但她下不了決心。現在正好碰到這個機會，她才決定過去我那邊的。
她講，她們這些當員工的人，其實不在乎薪水高一點低一點，最怕是沒有上升渠道。她在漢華做到頭了，換個環境可能更好一些，也好給她下面的人一個機會。”
或許吧，更或許是人想走，但新老板不敢得罪舊老板，怕在漢華的人脈毀于一旦。現在的漢華就是一棵參天大樹，多少猴子、猩猩或鳥兒即使棲身不了，也喜歡駐足一二。
“理解，我早就跟她們講過，不要把公司當家，公司也承受不了她們那份歸屬感；要把公司當成學習、提高的地方，只要她們能得到提高，那就不枉在公司工作這么多年。”
這話說得漂亮，張勇由衷道：“家明，謝謝了。”
談不上，瑪麗莎是靠自身努力走到今天的，獲得的一切都是她應得的；而且，李家明也不太相信瑪麗莎會有內疚感，一切都是張勇這小子怕得罪自己，又舍不得那一員未來的得力悍將。
“好好搞，我還有你們8股份呢！”
“呵呵，一定一定”，放下心來的張勇連聲答應，全然沒有平時的隨意。漢華正是巔峰期，CEO卻主動離職，即使張勇再不想往那方向想，也會不自覺地那樣想。
十幾年的老朋友、創業伙伴都如此下場，何況一個老鄉？
這種事是不能解釋的，越解釋越麻煩，李家明也懶得解釋，兩人碰了下杯后徑直去找Kyle。不過Kyle是出于什么想法，但那是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功勛元老，總要給他十分體面。
要說美國人也現實，平時開個Party之類的，Kyle邊上總圍著一大圈人，今天剛發表完告別演講那圈人便圍到了雪莉旁邊，昔日的舞會紅人旁邊只剩下三兩只小貓小狗。李家明隨手將空杯子給了侍者，又端了杯新的香檳酒，在神色各異的目光中走向自己的老朋友，用攬著他的肩膀用國語打趣道：“Kyle，習慣嗎？”
‘呵呵’了幾聲，仿佛輕松了很多的Kyle也用有口音的國語道：“明，我們是演員，要把表演與生活分開。”
還真印了那句話，端別人碗服別人管，不是上下級了便話里帶上了骨頭，這也才象當初的那個Kyle.
笑了幾聲，李家明將他的肩膀攬緊了一些，舉杯向四周環視而笑，“所以我寧愿呆在學校里教書，也不愿意來管理公司，就是怕表演得太賣力，忘記了自己是誰。”
“真的？”
“真的，教書的那個我才是真實的。”
或許吧，Kyle與這位他看不透的老朋友碰了下杯，感慨道：“明，其實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習慣。”
不會習慣的，越是大人物越有表演的欲望，何況這家伙還不老。只是不知道下次見面，他會是哪家公司的CEO，還是哪家新公司的董事長兼CEO。但是，李家明相信，離開了自己，即使他能成功，也無法與漢華相提并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