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又恢復成一片幽靜,似乎之前的那一番電光石火間的變故,都只是幻覺,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愷撒一動不動地蹲伏在灌木叢中,圓臉少女躺在他懷里,也不敢動彈。她倒是傷得不算重,一邊悄悄運轉風雷之力,恢復治療被傷的手腳關節,一邊死死屏住呼吸,不敢說話,也不敢發出任何聲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圓臉少女實在憋不住了,小聲問了一句:“那個……可以說話了嗎?”
愷撒嗯了一聲。
“呼,可以說話了你干嘛不早說啊,害我憋了這么久。”
圓臉少女松了口氣,隨后心有余悸地說,“剛才那壞蛋是誰?北方代表團的?還是西方代表團的?我早就聽學姐們說過,狩獵季中可能出現同胞相殘的事,卻沒想到……沒想到……”
愷撒卻沒吭聲,腦海里只反復想著一句話:是他們。而且,不止一個。
剛才愷撒讓小龍先出動,瞬間發動慢速之爪,然后自己跟上,全力運轉龍之力,打出了那一拳,卻還是被對方導入了地下,化解掉了。風雷法師可沒有這樣高明的防御類體術,因為身體結構不允許。
愷撒深沉地呼吸著,手指微微彈動,心想必須配合上瞬開的爆發力,將龍之力在一瞬間迸發出來,讓對方沒有時間引導轉移。
圓臉少女見愷撒不吭聲,討了個沒趣。
她雖然剛從死亡線上走了一遭,但被愷撒強壯的手臂攬著,竟自然而然地感到十分安全,也不怎么害怕了。雖然林間很昏暗,兩人又躲在灌木叢里,彼此看不清楚,但圓臉少女隱隱覺得,此刻的愷撒和聚餐上的那個他,有著某些本質上的不同。
想了一下,她很認真地對愷撒說:“謝謝你啊,愷撒。我……我告訴你我的名字吧,我的名字是——”
圓臉少女沒說完,因為遠方某個方向上,陡然間傳來一個女生的尖聲慘叫聲。
那聲音凄厲悲慘,陡然間在安靜幽暗的林間響起,令人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背脊汗毛根根倒豎。
圓臉少女下意識地抓住了愷撒的手臂,語無倫次地說:“那……那好像……是另一個被紅衣姐派出來的小嵐學姐的聲音!?”
她一下從愷撒懷里掙脫出來,就要沖去救援,卻被愷撒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我要去救我的同伴!”圓臉少女怒道,“學姐肯定也被之前攻擊我的那個壞蛋攻擊了!”
“你白癡嗎?”
愷撒一把將少女按倒在地,動作甚至有些粗暴,嚴厲地說,“之前那人離開的方向,和現在慘叫發出的方向,根本就是兩個方位!敵人不止一個!不想死就給我安靜點!”
圓臉少女奮力掙扎,愷撒卻不理會,牢牢壓制著她,同時豎起耳朵,凝神傾聽。
片刻之后,又一個方向上傳來慘叫,短促的一聲,好像尖刀,狠狠扎入人心和靈魂之中。幾乎緊接著,第三個方向上傳來慘叫,這次卻不只一聲,而是連綿不絕的痛苦尖嘶。圓臉少女原本掙扎得厲害,這時卻變得手腳僵硬,說不出話來。再過片刻,第四個方向上傳來聲音,卻不再是女人的慘叫,而是一個男子聲音的殘忍狂笑。
“紅衣派出來偵察的人數是?”愷撒低聲問。
“算上我自己,一共……五……五個。”圓臉少女語音不可避免地顫抖著,她再怎么缺乏經驗,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語帶哭腔地問愷撒,“我們……我們現在怎么辦,四名學姐好像都出事了,我們怎么救?”
愷撒心想那慘叫聲分明就是死前的喊聲,怎么來得及救援?
輕輕拍了拍圓臉少女的肩膀,等她冷靜了一點,愷撒用極為凝重的聲音問道:“紅衣和你們南方代表團的大部隊現在在哪里?告訴我,快!”
“紅衣,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小題大做。”
美食島某處,一棵巨樹根部,有個被某些巨獸挖出來用于過冬的樹洞,南方代表團的眾女此時就在這里。
樹洞里的環境完全談不上好,散發著糞便的臭味,南方代表團幾乎都是女生,生**潔,這時候都忍不住連連皺眉。
一個身穿青衣、眉宇間隱含煞氣的少女,正不滿地看著紅衣,冷淡地說:“你為什么就認定這次狩獵季有問題呢?雖然傳送門把我們吸進來時,我也嚇了一跳,但這或許是這次本就特殊的狩獵季的特殊開始方式呢。故意把我們打散,考驗我們的應變能力和適應能力,以及……勇氣。”
紅衣秀眉揚起,紅色的眉毛就像兩道細而鋒利的長刀:“這么說,你覺得我的決策,很沒勇氣?”
青衣少女冷笑:“不然呢?不然我們為什么躲在這種骯臟的地方?”
紅衣輕聲道:“能夠心境平和地躲在這樣的地方,也是一種勇氣。”
青衣少女搖頭說:“我不跟你玩文字游戲。”
兩人爭論的聲音漸漸拔高,周圍的南方代表團成員都看了過來,卻沒人說話。隊伍的領隊,當然是紅衣無疑,但眾女心里也都對紅衣這次的決策有些不以為然。而那青衣少女的實力略遜于紅衣,年齡卻是最大的,紅衣也要叫她一聲學姐。
兩人對峙片刻,紅衣嘆了口氣,略作退讓道:“派出去偵察的五人過一會兒就回來了,等明了了情況,我們再做決定,如何?”頓了頓,紅衣認真看著對方道,“學姐,我還是覺得,這次的事情有古怪。”
“哈,古怪!你倒是說說看,能有什么大的古怪呢?”青衣少女見紅衣做了讓步,反而變本加厲,進逼道,“除了這附近的魔獸少了點,除了進入美食島的方式奇怪了點,還有什么古怪?嗯,你說啊!”
紅衣蹙眉道:“學姐你……”
青衣少女卻猛地上前一步,大聲說道:“別學姐長學姐短的,出發前決定領隊人選時,你可沒把我當學姐的覺悟吧?”
紅衣陡然間沉下臉,一字一頓地說:“怎么,這種關鍵時刻,你是要跟我重提這事嗎?”
青衣少女連連冷笑:“這種關鍵時刻?哈,還是說得這么信誓旦旦。狩獵季會持續一整個月呢,上來就搞得這么神經緊張,有意思嗎?你口口聲聲說有古怪,難不成那些北方的戰斗法師還會來不成?”
旁邊幾名少女笑著打圓場道:“學姐就,算開玩笑,也別說這么可怕的話啊。”
就在這時,紅衣眉頭一蹙,忽然問道:“你們聽到什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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