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了？沐凡恍然，狐貍這家伙怕是從小嬌生慣養，竟然會是第一次殺人？
見狐貍面無血色半死不活的模樣，沐凡在狐貍背上輕輕拍了拍，柔聲安慰道：“沒事的狐貍，沒什么好怕的。以后殺多了，也就習慣了……”
聽到說什么殺多了就習慣了，狐貍又是干嘔了一聲，半晌才恨恨的道：“你妹，你這是在安慰人么？本狐貍好心救你，你還來惡心我……”
“狐貍，謝了。”沐凡心中一暖，沒有與她爭執，話語中有些莫名的味道。
狐貍抬起頭，眨了眨眼，沒有說什么，長長的睫毛抖動著，又緩緩低下頭去。
鈴鐺不知什么時候跑了過來，側著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狐貍姐姐，吃點東西心情就好了喵……”說著，小貓獻寶一般遞過來一塊豬肉脯。小貓并不知道狐貍心情低落的原因，只是自顧自的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分享了出來。
然而看到那紅紅的顏色，狐貍仿佛又看到了蛇女空洞的眼神，原本已經有些紅潤的臉蛋再次變得蒼白一片，猛的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沐凡失笑，接過鈴鐺手里的零食，丟到自己嘴里。見狐貍那般模樣，搖了搖頭，出言轉移她的注意力：“狐貍，還有一個活著的家伙，我們去問問吧。你不是已經四條尾巴了么？催眠這么一個已經沒什么抵抗能力的家伙，應該手到擒來吧？”
狐貍長長的吸了口氣，目光躲閃著不去看地上那‘蛇女’的尸體。低低應了一聲，轉過身子，身后火紅色的尾巴上下擺動，向后面那癱在地上的豐寒走去。
豐寒已然沒有什么體力，只能面色慘然的看著狐貍接近。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被狐貍的尾巴尖直直的點在眉心，如同被拔掉電源的機器人，眼神瞬間渙散開來。
狐貍回過頭，努了努嘴：“吶，搞定了。有什么問題，你來問。”
沐凡微一點頭，走到豐寒向前，語氣平緩的問道：“是誰出錢讓你們來殺我的？”
豐寒的聲音有些機械的回答：“不知道。‘鮮血之環’并不會告訴我們雇傭者是誰。”
聳了聳肩，不免有些失望。倒也算意料之中的答案，只是終究有些不爽。
“作為殺手，你們應該仔細調查過我的情報吧？就沒有發現雇傭者的蛛絲馬跡？”
“大概率是楊家或者血公爵，具體情報不明，無法確認。”
又審問一番，狐貍也跟著插了兩手，并沒有什么太重要的情報。
見狀，狐貍散去法術，又伸手把豐寒身前的那柄短劍拿了起來，上下打量著。之前她就發覺這劍很是不凡，現在拿在手上更是流光閃動，揮舞兩下便是道道寒芒。
豐寒已然從幻境中清醒了過來，略一回想，便知自己已然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吐露。想起此番行動，本以為十拿九穩，足以替“蕾”報仇，卻不料自己也落的如此情形。不過也好，想來“蕾”尚未走遠，自己倒趕的上和她同歸幽冥。一念及此，原本絕望的眼神卻是平靜了下來。
見狐貍把玩著那柄短劍，豐寒嘶啞的開口：“古劍‘魚腸’，這是柄好劍，莫讓它蒙塵。”
“這是‘魚腸’啊……好漂亮。”狐貍應了一聲，注意力轉到了豐寒這邊。
“我死之后，蘇小姐可以把我和‘蕾’合葬么？”豐寒眼中，有些祈求的神色。
“‘蕾’？”狐貍掩了掩嘴，手指了指不遠處地上的蛇女，“你是說她么？”
豐寒搖頭，語氣中聽不出喜怒：“不是她。是不久前，跟蹤你們的那個普通女孩，一小時前在酒店自盡的那個。”
“啊？”狐貍小嘴微張，停了一會兒才囁囁的道，“你們是情侶？那個，對不起……”狐貍的語氣很有幾分愧疚，仿佛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一般。
“自從走上這條路，本就是殺人或被殺罷了。”豐寒神情有幾分蕭索，“我和她也不是情侶，我這種人，怎么配擁有愛情？”話一及此，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女孩俏立的身形，神情黯淡無比。
狐貍眼圈有些發紅，不知道已經腦補了多少情節。見她如此，豐寒原本死寂的眼神中，帶出幾許希冀來。他選擇向狐貍提出請求，本就是精心考慮過的——像狐貍這般年紀的女孩，本就是對這種故事沒什么抵抗力的時候。豐寒自知讓自己要刺殺的目標替自己完成遺愿本就難度極高，但在現在這種情形下，寄希望于對方的同情心，已經是豐寒所能做到的極限。
狐貍轉頭看向沐凡，低聲道：“那個……要不我們答應他？”
“隨你。”沐凡點了點頭。眼前這人雖然有利用狐貍同情心的嫌疑，但他所言應該不假。既然如此，答應了便是。
見沐凡點頭，豐寒臉上原本緊張的肌肉松弛開來，露出一個不怎么好看的笑臉。隨后眼神瞬間渙散，身子也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再不動彈。自斷心脈，和那叫“蕾”的女孩同樣的死法，只不過那女孩死時眼睛是睜著的，而眼前這人卻是閉著眼睛，心愿得償，神態竟有幾分安詳。
狐貍站在他身前，雙手合十，囁囁的念叨著什么。仔細聆聽，狐貍正念著的，分明是一卷超渡的佛經，臉上也漸漸的似有幾分觀音的慈悲顯現。
沐凡沒有去打擾狐貍，而是撥了九州的專用電話號碼——現場的情形，終究是要他們來善后的。只可惜沒能知道誰才是主謀，說不得日后要帶著小貓一起去抓幾個人，好好“調查”一番了。
狐貍念完佛經，轉過頭來，把那柄“魚腸”古劍遞給沐凡：“吶，給你。”
沐凡搖頭，沒有去接：“你留著吧，我用不到。”
“鈴鐺，你身法這么快，你用這個正合適。”狐貍又將短劍遞向小貓。
鈴鐺側了側腦袋：“這東西不好用喵……鈴鐺有爪子就夠了喵。”說著，小貓抬了抬手，彈出鋒利的小爪子。
“那謝謝你的禮物啦！”狐貍有些開心的收起短劍，這“魚腸”無論是造型還是氣勢，倒都頗合她心意。只是想起剛剛那對情侶，神情又有些黯然。
“剛才那兩人好可憐喵……”鈴鐺含著手指，忽然道。
沐凡睜大了眼睛——狐貍這個偶爾文青的家伙說這話倒是正常的很，但小貓什么時候會有這種感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