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詞正想著,便聽到身后有馬車快速趕過來的“踏踏”聲,還有車夫的吆喝聲。
“三小姐,三小姐等一下……”車夫一邊趕上來一邊喊。
秋詞掀起簾子,吩咐車夫停到一邊。
梅可心已經追上來了。
“阿沅……”梅氏還沒說話,眼淚就已經先流了下來。
秋詞很無語,梅氏仍是如此,如林黛玉一般的,欲語淚先流,但她心里也明白梅可心是擔心她才會如此,又不好說什么。
“母親。”秋詞說道,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我只是到莊子上住一段時間而已,很快就會回來的。”
她今年十一歲,最多三四年,及笄時老太太也會把她接回來的。
這幾年的時間,足夠讓她把后世的功夫練回來。
梅可心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從懷里掏出來一張銀票,“阿沅,你拿著這個……”
秋詞接過來一看,是一張一千兩票面的銀票。
這個母親雖然有很多事都不懂,可卻是真心為她的,無時無刻都在為她著想。
她這一去,該用錢的地方一定不少,有點錢傍身總是好的。
一千兩銀票已經不少了,在京里買一間位置比較好的宅子也只是三千兩左右,這一千兩,足夠她這幾年吃好喝好的。
秋詞沒有推辭,她把銀票緊緊的攥在手里。
“母親,謝謝你。”她很真誠的對梅氏說道。
梅可心臉上掛著淚,聞言勉強的笑了笑,“傻孩子,說什么胡話呢。”她想起秋詞馬上就要離開了,眼淚很快的又掉了下來,“阿沅,此去路途遙遠,你可要好好保重。”
其實也就不過四十里,壓根不算遙遠吧。
“放心吧,我是侯府的嫡女,誰也不敢對我怎么樣的,我要是出了事情,莊子上所有的人都討不了好。”秋詞安慰她說道,“反而是母親,你一個人在侯府,要處處當心。”
她自己倒是覺得沒什么害怕的,有采薇,有平兒,有青蘭,還有一個浣溪,她相信都可以調教好她們。
反倒是梅可心,嫁進來都兩年多了,卻還是處處受制于柳姨娘,老太太對她也不見得有多好。
秋詞深吸了口氣,又看見旁邊沒人,這才附到梅可心耳邊小聲的說道,“母親,你要小心柳姨娘和賀秋雪,特別是賀秋雪,你別看她年紀小,這次的事情就是她一手謀劃的。”
梅可心駭然的瞪大雙眼。
賀秋雪?她尚不足十歲,怎會有如此心機?
“她……她是怎么做到的?”梅可心驚得回不過神來。
這件事看起來與賀秋雪毫無關系,大不了就是作了個證人,可是……
梅可心依然想不通。
秋詞嘆了口氣,“母親,你只要知道此事是她做的就行了,以后對于這母女兩人,你要敬而遠之。”
梅可心是斗不過她們的。
“母親,你有空多到東府走走,與大伯母多點親近。”秋詞又說道。
李氏看起來不太好相與,卻是個面冷心軟的,若是梅可心能學到李氏幾分本事,在內宅里與柳姨娘周旋起來也會有幾分把握。
梅可心看著秋詞認真的表情,她沉吟片刻,重重的點頭。
她只相信一點,阿沅不會害她。
秋詞看著站在遠處的孫媽媽,招手讓她過來。
孫媽媽來到秋詞旁邊,恭敬行禮,“三小姐。”
“孫媽媽,以后母親就交給你了。”秋詞說道。
孫媽媽點頭,“三小姐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夫人的。”
秋詞看了看像是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梅氏,又對孫媽媽說道,“老太太身邊的珍珠姑娘,她是個好人。”
孫媽媽有點訝異,抬起頭看著秋詞。
秋詞朝她認真的點頭,“多到東府走動,帶上俊哥兒,讓他跟著大堂哥二堂哥一起讀書寫字。”
孫媽媽這回是徹底的明白了。
她感激的點頭,“老奴明白了,三小姐就放心吧。”
帶上俊哥兒去東府,不要讓他老是粘著褀哥兒和賀秋雪。
他們只會把俊哥兒往壞了帶。
秋詞覺得該說的她都說了,至于接下來,梅氏會不會做,孫媽媽又能不能領會到她話里的意思,這就全憑她們自己了。
“母親,回去吧。”秋詞說道。
可直到她上了馬車,梅氏依然站在原地,拿著手帕不停的拭淚。
孫媽媽陪著梅氏,在一旁目送著她離開。
馬車“踏踏踏”的往前走,不多時便到了城門。
三月的天氣一直都是陰雨綿綿的,今日卻是難得放了晴,一掃昨日的陰霾,大片大片的白云在天上游蕩著,溫暖的陽光照射下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這樣的天氣,倒是適合出行。
看著湛藍的天空,秋詞心情甚好。
竹西,聽說是個土地富饒,風景秀麗的好地方,這樣的好地方,在后世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她便權當去渡假了。
沒有了侯府那些煩心的事兒,她應該會過得更加的自在。
“讓開,讓開!”
她們的馬車在城門邊上就讓守城的護衛給趕到了一邊,與所有的百姓一樣,她們要讓道。
人群中有人在竊竊私語。
“聽說是宋將軍回來了,宋將軍又在平陽打了大勝仗。”
“這宋將軍可厲害了,簡直就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聽說這次他是帶著世子爺上陣殺敵的。”
“當然厲害了,早幾年皇上就封了宋將軍為鎮國公。”
“哦,這就是鎮國公府的宋將軍啊?難怪了。”
外面的議論似風一般的拂過秋詞的耳畔,她揭起簾子一角朝外望去。
一隊鐵騎從城外走來,馬蹄踏踏,帶著邊疆戰場的蕭殺之氣,與京城里平日所見的士兵氣勢大不相同。
前面帶路的少年騎著高頭鐵馬,他一襲戎裝披甲,腰背挺直,這使他看起來英姿勃然,挺撥如樹。
少年雖然年齡不大,但目光深邃,身上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股帶著嗜血的威嚴。
嗜血的威嚴啊……
秋語被自己的這種感覺唬了一跳,她是個殺手,連她也覺得另一個人嗜血,那么這個人一定是殺人無數,才會讓她產生這種感覺。
“看,宋將軍來了,走在前面的那個可是宋煜宋世子。”
“果真是虎父無犬子,這宋世子頗有大將之風啊。”
“那就是宋世子嗎?果真一表人才!”
“鎮國公府的世子爺啊,還不知要迷倒多少京城少女。”
“聽說這一次鎮國公回來就不走了呢……”
原來這是宋世子。
秋詞微微蹙眉。
也不知這世子到底在戰場上殺了多少人,才會練就出如此一身嗜血的威嚴。
也對,戰場無父子,若不是拼盡力氣殺個你死我活的,又怎能有命活到今天?
一個人但凡上過硝煙四起的戰場,其他的事情對他來說,便都是不值一提的。
不值得用命去拼博的,都不算大事。
宋將軍一行并未停留,鐵騎沿著筆直的青石道一路疾馳而去,在他們的身后,青石街道揚起一股淡淡的青煙。
秋詞放下簾子,馬車隨著人群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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