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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猴子戲豬,兩番斗戰


更新時間:2016年05月16日  作者:w風雪  分類: 仙俠 | 洪荒封神 | w風雪 | 洪荒造化 


距離高老莊不遠的一座高山之巔,柔和的月光下,兩道倩影并肩而立,縱目遠眺,正是陳曦和女娃。

“師叔祖,您帶我來這里干什么?”女娃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美眸微閃的陳曦,則是嘴角露出一絲淡笑道:“為了一個女人!”

“女人?誰啊?”女娃更加糊涂了。

聞言略微沉默的陳曦,才輕聲開口道:“她叫高翠蘭!高老莊高太公的小女兒。”

“一個凡人?”女娃不禁蹙眉道:“師叔祖,那高翠蘭有什么要緊的嗎?”

陳曦不置可否的笑問道:“與一個來歷不俗的妖怪有著姻緣,那高翠蘭雖然只是凡人,可是命數卻并不平凡。她既然是豬悟能的妻子,又怎么會不要緊呢?”

女娃有些似懂非懂:“那師叔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陳曦卻是神秘一笑,不愿多說什么。

再說那孫悟空打發了高太公父女,自己卻是搖身一變化作了高翠蘭的模樣在房中坐等那妖怪現身。

不多時,一陣風來,真個是走石飛砂。好風:

起初時微微蕩蕩,向后來渺渺茫茫。微微蕩蕩乾坤大,渺渺茫茫無阻礙。

凋花折柳勝繕麻,倒樹摧林如拔菜。翻江攪海鬼神愁,裂石崩山天地怪。

銜花糜鹿失來蹤,摘果猿猴迷在外。七層鐵塔侵佛頭,八面幢幡傷寶蓋。

金梁玉柱起根搖。房上瓦飛如燕塊。舉棹梢公許愿心,開船忙把豬羊賽。

當坊土地棄祠堂。四海龍王朝上拜。海邊撞損夜叉船,長城刮倒半邊塞。

那陣狂風過處,只見半空里來了一個妖精,果然生得丑陋。黑臉短毛,長喙大耳。穿一領青不青、藍不藍的梭布直裰,系一條花布手巾。

孫悟空火眼偷偷看了,不禁暗笑道:“原來是這個買賣!”

好個孫悟空,卻不迎他,也不問他,且睡在床上推病,口里哼哼飐飐的不絕。

那妖怪不識真假,走進房。一把摟住,就要親嘴。

“真個要來弄老孫哩!”孫悟空暗笑,當即使個拿法,托著那妖怪的長嘴,叫做個小跌。漫頭一料,撲的摜下床來。

那妖怪爬起來,扶著床邊道:“娘子,你怎么今日有些怪我?想是我來得遲了?”

孫悟空懶懶擺手道:“不怪。不怪!”

那妖怪不由道:“既不怪我,怎么就丟我這一跌?”

孫悟空道:“你怎么就這等樣小家子,就摟我親嘴?我因今日有些不自在。若每常好時,便起來開門等你了。你可脫了衣服睡是。”

那妖怪不解其意,真個就去脫衣。

孫悟空跳起來,坐在了房中角落的凈桶上。

那妖怪依舊復來床上摸一把,摸不著人,叫道:“娘子。你往哪里去了?請脫衣服睡罷。”

孫悟空強忍笑意道:“你先睡,等我出個恭來。”

那妖怪連連應著,果先解衣上了床。

孫悟空忽然嘆口氣,道聲:“造化低了!”

那妖怪頓時道:“你惱怎的?造化怎么得低的?我得到了你家,雖是吃了些茶飯,卻也不曾白吃你的。我也曾替你家掃地通溝,搬磚運瓦,筑土打墻,耕田耙地,種麥插秧,創家立業。如今你身上穿的錦,戴的金,四時有花果享用,八節有蔬菜烹煎,你還有那些兒不趁心處,這般短嘆長吁,說甚么造化低了?”

孫悟空不由嘆了聲忙道:“不是這等說。今日我的父母,隔著墻,丟磚料瓦的,甚是打我罵我哩。”

那妖怪驚訝道:“他打罵你怎的?”

孫悟空道:“他說我和你做了夫妻,你是他門下一個女婿,全沒些兒禮體。這樣個丑嘴臉的人,又會不得姨夫,又見不得親戚,又不知你云來霧去,端的是哪里人家,姓甚名誰,敗壞他清德,玷辱他門風,故此這般打罵,所以煩惱。”

妖怪一聽不禁道:“我雖是有些兒丑陋,若要俊,卻也不難。我一來時,曾與他講過,他愿意方才招我,今日怎么又說起這話!我家住在福陵山云棧洞。我以相貌為姓,故姓豬,官名叫做豬剛鬣。他若再來問你,你就以此話與他說便了。”

孫悟空聽得暗喜:“那怪卻也老實,不用動刑,就供得這等明白。既有了地方姓名,不管怎的也拿住他。”

心中想著,孫悟空又道:“他要請法師來拿你哩。”

那妖怪頓時笑道:“睡著,睡著!莫睬他!我有天罡數的變化,九齒的釘鈀,怕什么法師、和尚、道士?就是你老子有虔心,請下九天蕩魔祖師下界,我也曾與他做過相識,他也不敢怎的我。”

孫悟空聽得眼珠一轉,隨即便是忙道:“他說請一個五百年前大鬧天宮姓孫的齊天大圣,要來拿你哩。”

那妖怪聞得這個名頭,頓時就有三分害怕道:“既是這等說,我去了罷,兩口子做不成了。”

孫悟空故作生氣道:“你怎的就去了?”

那妖怪無奈忙道:“你不知道,那鬧天宮的弼馬溫,有些本事,只恐我弄他不過,低了名頭,不象模樣。”

他套上衣服,開了門,往外就走,被孫悟空一把扯住,將自己臉上抹了一抹,現出原身,喝道:“好妖怪,那里走!你抬頭看看我是那個?”

那妖怪轉過眼來,看見行者咨牙璟嘴,火眼金睛,磕頭毛臉,就是個活雷公相似,慌得他手麻腳軟,劃剌的一聲,掙破了衣服,化狂風脫身而去。

孫悟空急上前,掣鐵棒。往那風打了一下。那妖怪連化萬道火光,徑轉本山而去。

孫悟空駕云。隨后趕來,叫聲:“妖怪!哪里走!你若上天,我就趕到斗牛宮!你若入地,我就追至枉死獄!”

卻說那妖怪所化的火光前走,這大圣所化的彩霞隨跟。正行處。忽見一座高山,那怪把紅光結聚,現了本相,撞入洞里,取出一柄九齒釘鈀來戰。

孫悟空喝一聲道:“潑怪,你是哪里來的邪魔?怎么知道我老孫的名號?你有什么本事,實實供來,饒你性命!”

那妖怪一頓釘耙道:“是你也不知我的手段!上前來站穩著。我說與你聽。我:

自小生來心性拙,貪閑愛懶無休歇。不曾養性與修真,混沌迷心熬日月。

忽然閑里遇真仙,就把寒溫坐下說。勸我回心莫墮凡,傷生造下無邊孽。

有朝大限命終時,八難三途悔不喋。聽言意轉要修行,聞語心回求妙訣。

有緣立地拜為師,指示天關并地闕。得傳九轉大還丹。工夫晝夜無時輟。

上至頂門泥丸宮,下至腳板涌泉穴。周流腎水入華池,丹田補得溫溫熱。

嬰兒姹女配陰陽。鉛汞相投分日月。離龍坎虎用調和,靈龜吸盡金烏血。

三花聚頂得歸根,五氣朝元通透徹。功圓行滿卻飛升,天仙對對來迎接。

朗然足下彩云生,身輕體健朝金闕。玉皇設宴會群仙,各分品級排班列。

敕封元帥管天河。總督水兵稱憲節。只因王母會蟠桃,開宴瑤池邀眾客。

那時酒醉意昏沉,東倒西歪亂撒潑。逞雄撞入廣寒宮,風流仙子來相接。

見他容貌挾人魂,舊日凡心難得滅。全無上下失尊卑,扯住嫦娥要陪歇。

再三再四不依從,東躲西藏心不悅。色膽如天叫似雷,險些震倒天關闕。

糾察靈官奏玉皇,那日吾當命運拙。廣寒圍困不通風,進退無門難得脫。

卻被諸神拿住我,酒在心頭還不怯。押赴靈霄見玉皇,依律問成該處決。

多虧太白李金星,出班俯囟親言說。改刑重責二千錘,肉綻皮開骨將折。

放生遭貶出天關,福陵山下圖家業。我因有罪錯投胎,俗名喚做豬剛鬣。”

孫悟空聞言恍然道:“你這廝原來是天蓬水神下界,怪道知我老孫名號。”

那妖怪道聲:“哏!你這誑上的弼馬溫,當年撞那禍時,不知帶累我等多少,今日又來此欺人!不要無禮,吃我一鈀!”

孫悟空怎肯容情,舉起棒,當頭就打。他兩個在那半山之中黑夜里賭斗。好殺:

行者金睛似閃電,妖魔環眼似銀花。這一個口噴彩霧,那一個氣吐紅霞。氣吐紅霞昏處亮,口噴彩霧夜光華。金箍棒,九齒鈀,兩個英雄實可夸。一個是大圣臨凡世,一個是元帥降天涯。那個因失威儀成怪物,這個幸逃苦難拜僧家。鈀去好似龍伸爪,棒迎渾若鳳穿花。那個道你破人親事如殺父,這個道你墻間幼女正該拿!閑言語,亂喧嘩,往往來來棒架鈀。看看戰到天將曉,那妖精兩膊覺酸麻。

他兩個自二更時分,直斗到東方發白。那妖怪不能迎敵,敗陣而逃,依然又化狂風,徑回洞里,把門緊閉,再不出頭。

孫悟空在這洞門外看有一座石碣,上書“云棧洞”三字,見那妖怪不出來,天又大明,心卻思量:“恐師父等候,且回去見他一見,再來捉此怪不遲。”

心念至此,孫悟空當即踏云點一點,早到高老莊。

卻說三藏與那諸老談今論古,一夜無眠。正想孫悟空不來,只見天井里,忽然落下孫悟空。孫悟空收藏鐵棒,整衣上廳,叫道:“師父,我來了。”

此番慌得那諸老一齊下拜,謝道:“多勞,多勞!”

三藏忙問道:“悟空,你去這一夜,拿得妖精在那里?”

孫悟空搖頭道:“師父,那妖不是凡間的邪祟,也不是山間的怪獸。他本是天蓬元帥臨凡,只因錯投了胎,嘴臉象一個野豬模樣,其實性靈尚存。他說以相為姓,喚名豬剛鬣。是老孫從后宅里掣棒就打,他化一陣狂風走了。被老孫著風一棒。他就化道火光,徑轉他那本山洞里。取出一柄九齒釘鈀,與老孫戰了一夜。適才天色將明,他怯戰而走,把洞門緊閉不出。老孫還要打開那門,與他見個好歹。恐師父在此疑慮盼望,故先來回個信息。”

孫悟空話音剛落,那老高便忙上前跪下道:“長老,沒及奈何,你雖趕得去了,他等你去后復來,卻怎區處?索性累你與我拿住,除了根。才無后患。我老夫不敢怠慢,自有重謝。將這家財田地,憑眾親友寫立文書,與長老平分。只是要剪草除根,莫教壞了我高門清德。”

孫悟空不禁笑道:“你這老兒不知分限。那怪也曾對我說,他雖是食腸大,吃了你家些茶飯,他與你干了許多好事。這幾年掙了許多家資。皆是他之力量。他不曾白吃了你東西,問你祛他怎的。據他說,他是一個天神下界。替你把家做活,又未曾害了你家女兒。想這等一個女婿,也門當戶對,不怎么壞了家聲,辱了行止,當真的留他也罷。”

老高忙道:“長老。雖是不傷風化,但名聲不甚好聽。動不動著人就說,高家招了一個妖怪女婿!這句話兒教人怎當?”

三藏也道:“悟空,你既是與他做了一場,一發與他做個竭絕,才見始終。”

孫悟空無奈道:“我才試他一試耍子,此去一定拿來與你們看,且莫憂愁。”

“老高,你還好生管待我師父,我去也!”孫悟空叫了聲,人已無蹤。

孫悟空不多時到了福陵山,來到洞口,一頓鐵棍,把兩扇門打得粉碎,口里罵道:“那馕糠的夯貨,快再出來與老孫打過!”

那妖怪正喘噓噓的睡在洞里,聽見打得門響,又聽見罵馕糠的夯貨,不由惱怒難禁,拖著鈀,抖擻精神,跑將出來,厲聲罵道:“你這個弼馬溫,著實憊懶!與你有甚相干,你把我大門打破?你且去看看律條,打進大門而入,該個雜犯死罪哩!”

孫悟空笑道:“這個呆子!我就打了大門,還有個辨處。象你強占人家女子,又沒個三媒六證,又無些茶紅酒禮,該問個真犯斬罪哩!”

妖怪哼了聲道:“且休閑講,看老豬這鈀!”

孫悟空使棒支住道:“你這鈀可是與高老家做園工筑地種菜的?有何好處怕你!”

那怪則道:“你錯認了!這鈀豈是凡間之物?你且聽我道來:

此是鍛煉神冰鐵,磨琢成工光皎潔。老君自己動鈐錘,熒惑親身添炭屑。

五方五帝用心機,六丁六甲費周折。造成九齒玉垂牙,鑄就雙環金墜葉。

身妝六曜排五星,體按四時依八節。短長上下定乾坤,左右陰陽分日月。

六爻神將按天條,八卦星辰依斗列。名為上寶沁金鈀,進與玉皇鎮丹闕。

因我修成大羅仙,為吾養就長生客。敕封元帥號天蓬,欽賜釘鈀為御節。

舉起烈焰并毫光,落下猛風飄瑞雪。天曹神將盡皆驚,地府閻羅心膽怯。

人間那有這般兵,世上更無此等鐵。隨身變化可心懷,任意翻騰依口訣。

相攜數載未曾離,伴我幾年無日別。日食三餐并不丟,夜眠一宿渾無撇。

也曾佩去赴蟠桃,也曾帶他朝帝闕。皆因仗酒卻行兇,只為倚強便撒潑。

上天貶我降凡塵,下世盡我作罪孽。石洞心邪曾吃人,高莊情喜婚姻結。

這鈀下海掀翻龍鼉窩,上山抓碎虎狼穴。諸般兵刃且休題,惟有吾當鈀最切。

相持取勝有何難,賭斗求功不用說。

何怕你銅頭鐵腦一身鋼,鈀到魂消神氣泄!”

孫悟空聞言,收了鐵棒道:“呆子不要說嘴!老孫把這頭伸在那里,你且筑一下兒,看可能魂消氣泄?”

那妖怪真個舉起鈀,著氣力筑將來,撲的一下,鉆起鈀的火光焰焰,更不曾筑動一些兒頭皮。唬得他手麻腳軟,道聲:“好硬的個頭!”

孫悟空自得道:“你是也不知。老孫因為鬧天宮,偷了仙丹,盜了蟠桃,竊了御酒,被小圣二郎擒住,押在斗牛宮前,眾天神把老孫斧剁錘敲,刀砍劍刺,火燒雷打,也不曾損動分毫。又被那太上老君拿了我去,放在八卦爐中,將神火鍛煉,煉做個火眼金睛,銅頭鐵臂。不信,你再筑幾下,看看疼與不疼?”

那妖怪氣急無奈道:“你這猴子,我記得你鬧天宮時,家住在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里,到如今久不聞名,你怎么來到這里上門子欺我?莫敢是我丈人去那里請你來的?”

孫悟空道:“你丈人不曾去請我。因是老孫改邪歸正,棄道從僧,保護一個東土大唐駕下御弟,叫做三藏法師,往西天拜佛求經,路過高莊借宿,那高老兒因話說起,就請我救他女兒,拿你這馕糠的夯貨!”

那妖怪聞言一愣,不由忙道:“那取經人在哪里?累煩你引見引見。”

孫悟空頓時驚訝道:“你要見他怎的?”

那妖怪忙道:“我本是觀世音菩薩勸善,受了他的戒行,這里持齋把素,教我跟隨那取經人往西天拜佛求經,將功折罪,還得正果。教我等他,這幾年不聞消息。今日既是你與他做了徒弟,何不早說取經之事,只倚兇強,上門打我?”

孫悟空猶自有些不信道:“你莫詭詐欺心軟我,欲為脫身之計。果然是要保護唐僧,略無虛假,你可朝天發誓,我才帶你去見我師父。”

那妖怪竟真個撲的跪下,望空似搗碓的一般,只管磕頭道:“阿彌陀佛,南無佛,我若不是真心實意,還教我犯了天條,碎尸萬段!”

孫悟空見他賭咒發愿,不由信了幾分,道:“既然如此,你點把火來燒了你這住處,我方帶你去。”

那妖怪略微猶豫,便真個搬些蘆葦荊棘,點著一把火,將那云棧洞燒得象個破瓦窯,對孫悟空道:我今已無掛礙了,你卻引我去罷。”

孫悟空微微點頭,但猶自不放心,把他的釘耙收了,用毫毛變作繩索將之幫了,這才拎著他的豬耳朵向高老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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