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他走你想和他回去你想幫著他”一句接一句的質問,神色間透露的不滿更是不曾掩蓋。雜=志=蟲
“楠兒,我并沒有。你是知道的,你不愿我做的事兒,我從不會去做。”透著退讓的語氣兒幽幽轉口,原是質問的人,聽到這樣的話,沉默了許久,“你學了一身的本事,本就是想要解救萬民。你有一顆仁義之心,我喜歡的,便是這樣的你。”
輕輕一嘆,“我不知我是想你變,還是不變。可如果你不是你了,我喜歡的又還是你嗎你為了我,在這小鎮里呆了整整十年,難道我們結為夫妻,合該你一直為我犧牲,而我,永遠地端著”
搖了搖頭,“我與明卓葳有殺父之仇,可我爹做的事兒確又該死,但他縱有千錯萬錯,他是我的父親,他視我如掌上明珠,待我如珠如寶,我終是不能當作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兒,“你對他盡忠盡責,我不會親手殺他,但他若死在別人的手里,那也怨不得我。”
如此的宣告,亦是一種不甘心,當然也是一種任性,到最后這樣的任性倚仗的依然還是眼前的男人。
“陛下,大公子回京,千公與欽天監批下登基的黃道吉日是下個月初六。還有夫人”劉福拿來了京中傳出的消息,喜憂參半,“太夫人已經離京前來,一是要催促陛下回京,二是為了夫人。”
那未盡之言,聰明如明卓葳又豈會不知。明卓葳不悅地皺起了眉頭,莫氏急忙趕來,自然不是為了看望千惜,正因如此,明卓葳才會極度的不喜,他以為他與莫氏說得已經夠清楚了,千惜是他的妻子,與他榮辱與共,生死不棄。莫氏,卻是要千方百計的讓他將千惜曾存在的痕跡完全抹去。
這讓明卓葳想起了前世關于莫氏那些極度不愉快的經歷,這一輩子,他曾想過只要莫氏不犯同樣的錯誤,她依然還是他的父親,可他,終是高看了莫氏。
“太老爺可有信來”明卓葳想到了明崇,若是明崇不曾同意莫氏所為,莫氏自是出不了京的,可劉福既然報了莫氏離京,那便是說,明崇贊同莫氏的想法。明崇想的比莫氏更多,他總要知道,明崇為何會同意并支持莫氏的想法,故有此一問。
“有,這是太老爺的信兒。”劉福對于明卓葳的料事如神再是佩服不過了,趕緊將信兒拿了出來遞上去。明卓葳翻看了幾眼,越看臉色越沉,劉福這一看他那臉色不好,這不由就繃緊了身子,看這樣兒,太夫人離了京往這兒趕,太老爺的信讓陛下變了臉,這真要出大事兒了。
而讓明卓葳變臉的原由卻是信中由明崇所寫,明崇竟讓人宣告千惜病故。明卓葳揉了揉太陽穴,他們竟然自作主張,他已經能夠想到京城中的康弘聽聞此消息時是什么模樣,還有康澤。
明崇與莫氏這一招先斬后奏,卻是算準著明卓葳不會因千惜而打他們的臉。可是,他們就短視的不曾想過千惜在他初初一統天下而病故,是要讓他失信于天下人嗎
他們總以為千惜配不上他,總想讓他娶那真正的世家之女,在他說明表露了他對千惜的態度之后,他們還做出了這樣的事兒,甚至于在此將他架在了火爐上,明卓葳心中的怒火無法掩蓋,一拳打在一旁的桌子上,桌子立刻粉身碎骨,劉福還是硬著頭皮道:“陛下,消息傳出到現在,只怕再有兩日太夫人就該到了。”
明卓葳利目一掃,劉福縮了脖子,他這是好心提醒,且不可動怒而忘了正事兒。
“嗯,出了何事兒”于此之時,何大夫走了進來,看到一地的狼藉,出聲詢問,明卓葳在看到他時,眼睛一亮,很好啊,這個法子既可解了如今的僵局,又能保留明崇與莫氏的顏面
“夫人,京中突然有急事,陛下讓奴與您說一聲,夫人收拾一番,我們即刻回京。”劉福得了明卓葳的吩咐,立刻往千惜處去,千惜有此一頓,“出了大事兒嗎”
這事兒確實挺大的,還是與您息息相關。這話,劉福當然是不能說出來的,只笑著道:“是,夫人,京中出了大事兒,陛下著急著往宮里去處置,特意讓奴與夫人說一聲,夫人亦不必著急。”
千惜應了一聲,摸索著要站起來,劉福趕緊地上前去扶著千惜,“夫人,您要些什么與奴說,奴為您準備。”
“無事兒,那何大夫可會隨我們進京”千惜這一問問得十分的有技巧,劉福也是知道自家主子與自家夫人向來許多事兒都一塊地商量的,千惜這問的,劉福也是如實地回答,“何大夫夫婦隨我們一同進京。”
那,該是明卓葳總算如愿以償地得了何大夫這個人才,她的傷一時半會的也好不全,回說之后再好好調養就是了,明卓葳這才準備回的京。
離京這許久,她也甚是想念康回與康諾,康諾那個小家伙,想是該不記得她了。千惜心中輕輕一嘆,心里頭也甚是掛念他們兄弟。
“夫人,咱們這一收拾,快馬加鞭的,用不著三天的就能到京城,陛下知您掛念幾位公子,亦傳信兒讓二公子回京呢。下個月初六的,咱們陛下就要正式登基了。”劉福盡撿著千惜喜歡聽的說,只想逗得千惜開心著些,他這從小伺候明卓葳的,后頭雖說明卓葳變得越發的喜怒無常,不過,這么幾年他也是看清楚了,只要夫人開心了,陛下再怎么不開心的,那也會好上許多。
“你可是也想媳婦了”千惜問了這一句,劉福不甚好意思地點點頭,又才想起千惜看不見,有些惋惜,但還是答道:“奴這隨陛下一出門可是好幾個月了。”
“回京之后,只怕你還得再忙些日子,待事兒都安定了,再與陛下求著幾日假兒,讓你回去好好地陪著媳婦。”千惜對劉福也一直都十分寬厚,他那媳婦兒的也是千惜給幫著選的。
“那可要虧得夫人幫奴說幾句好話了。”劉福是先已經與千惜道謝,千惜一笑,“你這可是讓我無論如何都得想法子讓你休幾日假了。”
“夫人體恤奴,奴是感激不盡。”劉福立刻順著竿子往上爬,千惜笑意更深了,“你能念著你家媳婦,那是再好不過的,也不枉我讓你們夫妻相識一場。只往后,你要待她更好。”
“夫人說的是,奴記下了。”劉福答應得十分的爽快。
于千惜,其實似劉福夫妻那樣簡單的生活,那才是她原想要過的,這個時代對于女子并未有多么寬容,到最后她若要嫁,哪怕不道兩情相悅,她也只想著能找個待她一心一意,總會念著他的男人,雖然沒有錦衣玉食,總歸能衣食無憂,相互扶持地過了那一輩子。
然而到如今,她的人生早已注定,明卓葳是她的丈夫,她享受了明卓葳給她的庇護,便要對明卓葳有所貢獻,其實,只因為他們互相的防備太多,都不曾對對方付出過真心,也才有那諸多的斤斤計較。千惜深吸一口氣,與明卓葳講真心,她只怕未必能活著見到明日的太陽。
“夫人的傷還沒好全,我與夫人坐一塊兒吧。”馬車備好了即準備起程,葉氏的聲音傳來,很快地走到千惜的身邊,挽著千惜的手。
“何夫人與何先生一起吧,我與夫人一道兒。”明卓葳開口拒絕了葉氏的提議,還真是讓葉氏吃驚不小。何大夫在那一頭沖著葉氏一笑,溫柔膩人。葉氏不得不松開了挽著千惜的手,往他那兒走去。
千惜行動不便,葉氏這一走的,她有些呆呆的不知往哪兒走才是,明卓葳就站在她不遠的地方,那樣無助的千惜是他第一次看到,沒有一絲猶豫,大步地走了過去,他那邊驟然的靠近,千惜緊張地后退了一步,明卓葳出聲道:“是我”
千惜的動作一僵,明卓葳并沒有給她思考的余地,彎腰將她抱起,千惜嚇了一跳,喚了一聲陛下,緊緊地捉住明卓葳胸前的衣領,這樣防備的姿式,明卓葳又何嘗不懂。
明卓葳在回想著以往的自己是如何看待千惜的態度的呢他心懷天下,那時的他是一心一意想著如何挑起天下大亂,如何讓明家從中崛起,最后一統天下。千惜的態度冷漠他清楚,卻不在意,只因他覺得千惜是她的妻子,她總是意識到,他是她的天,她的地,她待他自該一心一意,付出一切,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時至今日,他們是夫妻,他們孕育了四個孩兒,他們是再親密不過的人,但千惜待他竟是這般的防備,失明的千惜是將她的恐懼放大了,那些隱藏在她的平靜冷漠之下對他的害怕,此時是完然的暴露在他的眼前。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兒,明卓葳才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心里叫囂著要質問千惜,難道他待她就那般的不好嗎他們夫妻十數年,他連葉氏都比不上在葉氏接近千惜的時候,千惜也只是僵了僵,隨后又由著葉氏靠近。
這般吃醋計較,在明卓葳對千惜的性子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時,這些話,明卓葳卻不會問出來的。他自認為冷酷無情,可千惜呢,明明看著那般溫和的人兒,這些年除了對康弘康澤兄弟,還有她身邊的的馮芊芊,桑婆嚴婆,其他的人,俱是不遠不近,旁人待她好也罷,對她不敬也好,對下人,她只問交代的事兒可辦好;對上輩,她敬著讓著,總讓人捉不著把柄
低頭看多了千惜幾眼,或許到了今日,他依然地小看了千惜吧。
“為何如此突然地回京”葉氏與何大夫上了馬車,直接就問,剛剛過于匆忙,她可沒來得及問。何大夫一聲輕嘆,“因那位千夫人。”
葉氏一愣,何大夫道:“世家之人,當日因著先朝德帝旨意,亦是宮中相爭,明家兩不相幫,是以兩相聯手要落了明家的面子,這才有了這位流落在外的千家女嫁入明家之事兒。之后,德帝為了安撫明家,再將上官世家之女賜平妻于那位,而這位夫人,一直未入明家,哪怕她生下了明家的長子嫡孫,也只在城外明家的莊院中,住了近十年。”
“世人皆道她自該在莊子終老一生,沒想到最后上官氏亡,明家與上官家撕破了臉,她卻在生下了明家的第三個孫子之后,回了明家,成為了明家名正言順的夫人。之后的事兒,你也曾聽聞了。所以,你莫道這位夫人簡單。”何大夫出聲輕聲地勸告,葉氏卻是聽得眼睛發亮。
“我原道她不過是個只懂得依附男人的人,沒想到,她倒是有些本事,似明卓葳這樣狠心絕情的男人,怕是連他自己的命他都沒放在心上,我原想一試她在明卓葳心中的位置,如今聽你這么一說,倒是不用試了,明卓葳啊,是真把小惜放在心里了,可惜”
后兩個字,怎么聽著都是意味深長,更透著一股子幸災樂禍。何大夫皺了眉頭,叮囑地道:“楠兒,往后你切忌在那夫人面前道那位的不是。”
“放心,我以往啊,絕不會再說了。”她想著千惜與明卓葳是京城里頭人人稱贊的恩愛夫妻,不過因著千惜的性情很是投她緣,她為免為千惜鳴不平,前些日子這才在千惜的面前多說明卓葳的不是,也是想著能挑得他們夫妻不和,讓明卓葳后院失火。
現在嘛,顯然所謂的恩愛啊,不過是旁人看到的假象罷了,至少千惜就不可能愛著明卓葳這么個男人。但明卓葳吧,看著可是深陷其中了,不消說千惜的容貌,就說千惜的性情,若她是男子,定也會喜歡這樣的女子。偏偏明卓葳呢,怕是早寒了千惜的心了。
這會兒才醒悟想要捂熱千惜的心,癡人說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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