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一旁的梅侍香不由抬起臉看了清耀一眼,面上欲言又止。崔如今已是大香師,那是何等身份,即便您是她的母親,也不該用如此語氣與她,更何況此言是要限制的行為。
清耀似梅侍香此時想,遂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淡。
梅侍香不自覺地就垂下了眼,心里幾乎是反射性地生出幾分懼意,即便已經離開崔府,進入長香殿多年,但在她心里,清耀的余威依舊未能完全除去。
“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片刻,清耀又淡淡道了一句。
崔飛飛安靜地吃完那碗甜羹,放下勺子,清茶漱口后,才問了一句母親是打算做?”
清耀也放下勺子,清茶漱口,再接過下人遞上的熱棉巾輕輕拭了拭嘴角,然后才道你以為我會做?”
{+}小說..崔飛飛道李道長今日也去了國公府。”
清耀冷笑那又如何,你以為我會聽那等老家伙的話?”
崔飛飛接過下人捧上的茶盞,輕輕放在清耀面前母親當然不會聽他的話,我只是擔心,李道長可能對母親說了,迷惑了母親。”
清耀微微挑了挑眉毛,輕輕撥了撥茶碗蓋,緩緩道一直以來,道門盤踞清河南郡近千年,崔氏論在南郡做,田地,經商,特別是漕運,都要經過道門。從你祖父當家起,崔家就一直想打破這種局面,只是我們努力了數十年,道門卻從未有松口之意。直至十年前,你父親終于等到一次機會,本是可以順利逼得道門將南郡的漕運交予崔氏,但最終卻因道門十三子血濺堂口而失敗,你祖父也氣得大病一場,你幾位堂兄亦因此不得不離開清河。”
崔飛飛沉默地看著杯子里的茶水,十年前她還在清河,那件事發生的時候,她正在祖屋,崔氏和道門的恩怨,她從小就有聽說。
良久,崔飛飛才開口道門是不是已經許諾,將南郡的漕運全部交予崔氏?”
清耀放在茶碗蓋還有云山以南那片良田。”
梅侍香不由又抬起臉,面上難掩驚詫。以前她在清河時,就曾聽說,云山以南那片良田本就屬于崔氏,只是三十多年前,因崔家一位嗜賭成性的子弟,竟被偷偷賣了,其父后,被活活氣死,臨死前,命大立下誓言,有生之年定要拿回那塊地。
立下誓言的那位,就是如今的崔老太爺,敗家的那位,則是崔老太爺的小弟。
崔飛飛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塊地對崔氏,對祖父的意義有多大。
“道門竟如此舍得!”崔飛飛怔然片刻,然后看著清耀問,“他們究竟想要?”
清耀淡淡一笑他們只要你都別參與,安安穩穩待在你的玉衡殿即可。”
崔飛飛面上露出猶疑南郡漕運以及云南以南那塊地,僅為換取我的沉默?”
清耀點頭沒。”
崔飛飛嘆道道門所求果真不小。”
清耀道論他們求,眼下這筆買賣,你祖父已經應下,并命我親自來長安告知你。”
崔飛飛沉默了片刻,才道今日在國公府,母親見到了?”
清耀道一場香境而已。”
崔飛飛道聽聞李在宴席上道出,新的大香師誕生了。”
清耀冷笑沒,過不了幾日,李道長就會上長香殿正式舉薦川連為天璣殿傳人。只是當川連這南疆人的身份,跟道門之間就不知有多少筆帳要算。”
“川連并非百里的傳人,道門這等舉薦法,川連必須通過長香殿兩位以上的大香師的認可,才能正式成為天璣殿的傳人。”崔飛飛說到這,就看著清耀道,“道門是想讓我直接認可川連?”
清耀冷笑他們愿意確實是如此,只是知女莫若母,我你斷不會答應,因而替你拒絕了,老太爺為此狠狠斥責了我一番。”
崔飛飛目中神色有些復雜,一時不知該說好,她清楚母親的性格,更清楚祖父是行事風格,若真是動怒了,絕不可能僅是一番斥責那么簡單。
清耀收起面上的嘲諷之色,接著道在我的堅持下,道門最終退了一步,只要求你棄權,即是也不管,也不做。”
崔飛飛頓了頓,緩緩開口母親當真以為,他們只是為了天璣殿而來?”
清耀淡淡道論他們的真正目的是,眼下都與你關,你只需做好分內的事即可。”
崔飛飛張口可是——”
清耀打斷她的話你畢竟姓崔,當年為了讓你坐上大香師之位,家里都付出了,你難道不清楚。”
崔飛飛慢慢閉上嘴巴。
清耀看著她道如今需你做,只需要你都別做,家里的這個要求并不過分,亦是我能為你爭取到最好的條件。”
“讓母親費心了。”崔飛飛嘆了口氣,“我明白了。”
清耀笑了,伸出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你明白就好,作壁上觀才是聰明人的做法,更何況還有如此大的利好。”
崔飛飛也淺淺一笑,眼里帶著幾分奈。
清耀站起身你出來也有些時候了,天色已不早,早些吧。”
崔飛飛一怔母親難道不隨我一塊去長香殿?”
清耀搖頭我許多年沒來長安了,先在這城內住幾天,到時再去玉衡殿找你。”
崔飛飛聞言便知她母親還有別的事要辦,遲疑了一會,終是忍住沒問,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清耀將她送出門外,在她登上馬車前,又道了一句記住我說的話。”
路上,梅侍香悄悄吁了口氣,想著之前清耀說的那些話,一時有點分不清此時心里的感覺。崔府拿回祖產,并從此真正掌控南郡漕運,論如何都是喜事,這對崔而言更是十足的好消息。但一想到道門借此提出的條件,雖不過分,卻也正因此,反讓人有幾分不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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