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的爪風與達摩手相撞。
他精神之力一探,當即把握住了道信此招中的數處弱點,五指一變,如手揮琵琶般落下。
嗤嗤!
雖然是手指,但空氣中也是嗤嗤有聲,可見此招威力絕對不遜色于任何刀砍斧鑿。
“阿彌陀佛!”
道信臉露驚容,顯然是為方明無雙的眼力而震驚,達摩手驟然變化,拇指與中指倒扣,驟然一彈!
空氣中錚錚有聲,指風倏出,如強弓硬弩爆射。
方明哈哈一笑,單手結印,如翻天覆地一般砸落。
道信渾身一震,連退五步,望著竄入密林深處的方明,還有后面兩個呼吸悠長的生力軍,不由面色一變。
“此人當真不是石之軒?”
智慧大師連發三枚佛珠追擊,卻都是如泥牛入海,不由失聲道。
“確然不是!”
另外兩名僧人走出,一位手持禪杖,氣質雍容爾雅,身材魁梧威猛,一位須眉俱白,都是一派高僧之相。
那須發皆白的老僧道:“雖然不是,卻比石之軒更為危險!”
“此人一身武功,實已臻至登峰造極的化境,之前寥寥幾手,天刀不出,卻令我這把老骨頭都幾乎被拆得一干二凈……”
道信微笑道。
“更為令人驚疑的是……這人的武功,竟然隱隱帶著佛門根底,又似是而非,令人大惑不解!”
智慧大師只是搖頭,望向密林中的眼睛帶著憂色。
“這四大禿驢,倒還真不容易對付!”
剛才與道信,智慧兩人各過一手,已經令方明清楚,這二人身兼七十年以上的佛門玄功,精湛深微,縱使放在大乾世界的宗師當中也名列前茅。
更不用說,四大圣僧當中,以三論宗嘉祥的枯禪玄功稱冠,帝心尊者的大圓滿杖法居次,接而才輪到道信的達摩手和智慧的心佛掌。
兩個最弱的,已經有著如此功力,令方明知曉他若真的硬挑四大圣僧,即使能勝,也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現在還不到天命變更之年,冒然暴露自身全部實力,引發忌憚,殊為不值。
之前的宋閥,已經夠顯眼了,不是么?
反正方明與梵清惠的賭約,不過是追逃罷了,只要能避過一定時間,或者徹底脫逃出去,便算方明勝利。
“嘿嘿……如此對我可是太有利了!”
方明腳步輕點,連綿不停,眨眼間便遠去數十丈。
在奔行當中,他周天**竅打開,餐風飲露功不斷運轉,吞噬天地元氣,不僅補充真力消耗綽綽有余,更是汲取養分與水汽,滿足他的肉竅消耗。
保持著這個消耗,他甚至能夠勻速跑上十日十夜!到時候,自然什么四大圣僧都得被遠遠拋到腦后吃土。
“不僅如此……”
方明嘴角帶起一絲詭異的弧度:“若是這么打打停停,造成騎虎難下之局,再深入大沙漠,山野老林等人跡罕至之地,我未嘗不可以反守為攻,活活將他們拖死!”
四大圣僧禪功再厲害,也終究是人。
只要是血肉之軀,便會疲憊,需要進食飲水。
當然,他們或許也修煉了什么辟谷,苦行之法,對外界所需大大減少,但也絕對不是不需要!
真正的自悉具足,不假外求,那起碼也是破碎虛空之上的境界!四大圣僧還差得老遠。
因此,他們若真的追著方明入了大沙漠,那頭十天或許還能堅持,但到了十天之后,必然被方明扭轉局勢,甚至以最小代價擊殺之!
“靠著餐風飲露功的特性還沒有暴露,這倒是一招殺手锏底牌!可惜……這次不能用!”
算計好陰死四大圣僧的辦法之后,方明卻還是疾奔行不停。
此時還未到徹底撕破臉的時候。
并且……
“寧道奇么?”
方明天眼望氣術張開,便看到了一股天人交感,道法自然的龐大氣運洶涌而來,臉色就是一下陰沉下去。
這群禿驢果然沒有半點誠信意識,居然還叫了寧道奇前來壓陣。
當然,梵清惠肯定多的是理由,比如‘只是觀戰,絕對不出手’云云,但方明怎么肯信?
“看來……還是之前鋒芒太露,引發警惕了啊……”
方明嘆息一聲。
連四大圣僧他都不愿意硬拼,就更不用說大宗師級別的寧道奇了。
至少,在他陽神修復之前,是寧可與四大圣僧死拼,也不肯見到三大宗師的。
“無論之前的石之軒,還是之后的大唐雙龍,都是靠逃命出名的,沒想到現在還要加上我一個!”
面對陽神級別的氣場,方明當即選擇了暫避鋒芒。
他深深看了那股氣運一眼,臉上露出恐怖的殺意,又驟然沒入密林深處。
在竟陵郡西南方,長江的兩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劃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兩河潺潺流過,灌溉兩岸良田,最后匯入大江。
這里氣候溫和,土壤肥沃,物產豐饒,其中一個巨大的原野上,牧草更是特別豐美,四面環山,圍出了十多方里的沃野,僅有東西兩條峽道可供進出,形勢險要,形成了天然的屏護。
鳥瞰草原的山坡,就見得在充滿悅目色彩,青、綠、黛各色綴連起來的草野上,十多個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明鏡般貼綴其中,碧綠的湖水與青翠的牧草爭相競艷,流光溢彩,生機盎然,美得令人屏息贊嘆。
無論從任何角度看去,草原盡頭都是山峰起伏連線,延伸無盡。
在這仿若仙景的世外桃源中,密布著各類飼養的禽畜:白色的羊,黃色或灰色的牛,各色的馬兒,各自優游憩息,使整片農牧場包添色彩。
在西北角地勢較高處,建有一座宏偉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萬丈懸崖,險要和關鍵處各有哨樓碉,堡前還有蜿蜒如帶的一道小河,使人更是嘆為壯觀。
峽道出口處設有一座城樓,樓前開鑿出寬三丈深五丈的坑道,橫互峽口,下面滿布尖刺,須靠吊橋通行,確有一夫當關,萬夫難渡之勢。
牧場當中,不同類的禽畜被木欄分隔開來,牧人在木欄間來回奔馳,叱喝連聲,農人則在田中默然工作,耕牛不時發出低鳴,混和進馬嘶羊叫聲中去。
此是飛馬牧場,原著中南方的第一變、態牧場。
騎兵乃是古代中最為犀利的兵種,這無可置疑。
甚至,就是這次的方明,最后還是不得不采用了以滇馬與藏馬為主組建的騎兵,才一舉奠定了勝勢。
歷來北方才能產良馬,否則南宋也不會有那么多士卒在北人的騎兵之下崩潰了。
可飛馬牧場卻打破了這一定律!
在黃大師筆下,此乃天下第一的牧場,戰馬成千上萬,甚至就連地處北地,與突厥勾勾搭搭的李閥都要到這里采購?這是什么概念?
如此利器!只要南面稱王之人,那就是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得到的,必須完全掌控,否則任何統治者都不能安心。
但原著中居然還一直保持著中立的超然地位,這又是一奇。
當然,既然是武俠世界,那自然與原本有著不同。
飛馬第一代建這城堡的飛馬牧場場主商雄,乃晉末武將,其時劉裕代晉,改國號宋,天下分裂。
商雄為避戰禍,率手下和族人南下,機緣巧合下找到這隱蔽的谷原,遂在此安居樂業,建立牧場。
由牧場建成至隋統一天下的一百六十年間,飛馬牧場經歷七位場主,均由商姓一族承繼,具有至高無上的威權。
其他分別為梁、柳、陶、吳、許、駱等各族,經過百多年的繁衍,不住往周圍遷出,組成附近的鄉鎮,至乎沮水的兩座大城遠安和當陽,其住民過半都源自飛馬牧場。
飛馬牧場亦是這區域的經濟命脈,所產優質良馬,天下聞名,但由于場主奉行祖訓,絕不參與江湖與朝廷間的事,作風低調,一貫以商言商。
第一代場主商雄乃武將出身,深明拳頭在近的道理,遂鼓勵手下族人研習武藝,宣揚武風,是以牧場內人人驍勇擅戰,無懼土匪強徒,成為了一股能保證地區安危的力量,贏得附近城鎮住民的崇敬。儼然一方土皇帝。
方明一路走來,但見南方處處烽火,隋朝鎮壓不力,盜匪四起。
但竟陵附近卻是一片升平,顯然也有此代牧場場主之功。
“不論如何……飛馬牧場卻是必須掌握在手的!”
方明目中閃過一縷寒芒。
此地他志在必得,縱使不能得之也必須徹底毀了,否則肯定會給隋朝當作大本營,當成源源不斷地攻伐嶺南的戰馬基地。
這時距離他被四大圣僧追擊,已經過去一月。
而方明一路走走停停,與四大圣僧與寧道奇捉迷藏,更是隱藏自己還需要食人間煙火的假象,時不時走出密林,到人煙之地換取食物之類。
也就是這樣,才令四大圣僧沒有完全失去他的蹤影。
可惜,有著天眼望氣術傍身的方明,每次都能在對方合圍之前‘險而又險’地脫身,更是一次都沒有與寧道奇照過面,令敵人大感無可奈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