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自信讓姜憲丟了性命!
可見這世上沒有一件事是絕對的。
姜憲自嘲地笑了笑,繼續想著前世的事。
肯定有人別有用心的給趙璽遞音,可沒有人敢給趙璽遞刀。
這樣一來,能接觸趙璽的人就少了。
簡王?
不太可能。
趙璽殺了她,背了個弒母的名字,李謙肯定會返,于簡王有何好處?
就算趙璽弒母的罪名被壓了下去,李謙也被瞞得死死的,外有李謙,內有曹宣,怎么也輪不到他掌權,更輪不到他左右廟堂。而且她攝政的時候對他尊敬有加,她死了,趙璽未必會把他放在眼里。
肯定不是他!
曹宣?
那就更不可能。
他手中兵權,又是外戚,爵位三世而斷,全靠她的親睞才得以參與朝廷,她死了,他的仕途也完了。
姜鎮元、王廷……她一個個的想過去,沒有一個有理由殺她!
可除了這些人,又有誰能許諾趙璽一個安穩、光明的未來呢?
難道是趙嘯?
不可能!
那個時候她防著趙嘯,趙嘯也防著她,甚至不敢進京,怎么可能在內宮安插人手。
這個人,未必是能常進宮的。
而能常進宮的,多半都是女眷。
念頭在腦海里閃過。
前些天那個大膽的念頭又躥進了她的腦海里。
姜憲心中一顫。
有一個人,完全符合她的推想。
能進宮,代表無人可及的勢力和權勢,能幫著趙璽掩飾罪行……
她想著,周身通體冰涼。
如果是這個人,如果真是這個,他真能毒殺了她!
可是為什么呢?
她又沒有礙著他!
姜憲腦子里一片漿糊。
“一把年紀了還不成親!難道他有毛病不成?“
“我還當他是個正人君子,知道修身養性,原來也是個急中色勾,覬覦我的宮女!私底下,還不知道如何的形骸放縱,不知羞恥!”
清脆的聲音在她的腦海里回蕩不止。
那是前世她在私底下抱怨李謙的話。
她想到有一次李謙進京覲見她后要回西安了,來向她辭行。她有意刁難他,要他行了大禮。他卻在起身之際突然握住了她腳,不輕不重地捏了她一把。她頓時覺得一陣酥麻之意從腳底直沖心間……那時候,她以為他是在為難她,報復她。
如今,她嫁做人妻,再回過頭來想想,那哪里是為難她,報復她,那分明是……
就算是前世的事,姜憲如今想起來臉還火辣辣的。
從前他都一直守禮,怎么突然就忍不住了?
是因為她那么多年以來就沒有給過他一個好臉色吧?
姜憲胸口怦怦亂跳。
那件事,就發生在她被毒殺之前三個月……
所以,所以,李謙在前世就肖想她,是不是?
眼淚就驟然間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越落越多,越落越猛,讓她擦都擦不干凈。
如果不是礙著李謙了,她怎么會被毒殺?
李謙那個時候,做了什么事?
能讓人冒天下之大不幃,指使趙璽毒殺她?
是因為李謙不愿意成親,斷了李家的香火?還是李謙不愿意起兵造反,斷了李家的前程?或者是,李謙成了她裙下之臣,李長青覺得她是李謙的溫柔冢……可她,從前到尾就沒有相信過李謙。
總覺得李謙為了家族放棄了她!
總覺得李謙對不起她!
總覺得她受了羞辱!
姜憲伏在床上,撕心裂肺般的哭了起來。
聲音隱隱傳到了屋外,守值的丫鬟嚇得去了半條命,忙去喊了繡兒過來。
繡兒也從來不曾遇到這樣的情況,站在門口不敢進去,擰了半天的帕子,讓人去請了阿吉過來。
阿吉頭痛欲裂,同樣不敢進去。
他和繡兒兩人面面相覷,就這樣站在外面等著姜憲哭過。
姜憲暈頭暈腦的,只想見到李謙,想讓李謙抱著她,想讓李謙哄著她,想跟李謙說一聲“對不起”,想從此以后把自己完全地交給李謙……
好抽泣著喊人。
阿吉和繡兒一起走了進去。
姜憲的眼睛腫人,眼珠很痛,也無心看留意眼前是誰,拿著帕子一擦著眼淚一面吩咐:“去請了云林過來說話。”
云這才剛走沒有會!
難道是王爺那邊出了什么事?
兩人心里發寒,阿吉去請人,繡兒在屋里小心服侍著。
偏偏慎哥兒帶著續哥兒、承哥兒跑了進來
繡兒在心里喊著“祖宗”,姜憲沒發話,沒有一個人敢攔著他。
看見母親小聲哭著,慎哥兒神色驚惶地站在了原地,害怕地喊著“娘親”。
在他小小的心里,母親從前都是冷靜自制,強大威嚴的,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軟弱的母親,這讓人本有地擔心。
姜憲卻朝著兒子招了招手。
慎哥兒立刻撲到了母親的懷里。
姜憲愛憐地親了親兒子的頭頂,低聲道:“娘想你爹了,我們早點去找他好不好?”
還不是很懂事的慎哥兒立刻釋懷了。
他覺得母親就像他一樣,因為想吃很我的窩絲糖母親卻不讓而感覺傷心了。
“好啊!”他想到父親常對他說的,要護著母親,立刻揚起了小拳頭,道,“娘,你不要擔心,我護著你去!我們很快就能見到爹爹了!”
姜憲含著眼淚笑著把慎哥兒抱在了懷里,喃喃地道著:“是啊!我們很快就能見到你爹了!”
她見到李謙之后,要加倍的對他好。
要補償前世對他的誤會。
姜憲心中萬種柔情,仿佛洪水一樣從她心里溢了出來,無處可安放。
云林卻頭痛得不得了。
他確認般地重復著姜憲的話:“今天晚上就走?”
“對,今天晚上就走。”姜憲又說了一遍。
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云林知道,姜憲這是拿定了主意一定要走,只好道:“那我這就去收拾。郡主不妨先休息休息,我們準備好了來請郡主。”
他就是現在開始連夜收拾東西,怎么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啟程。
這個道理姜憲怎么會不懂?
她好歹也主持了幾年中饋,只是她這個時候的心思全被其他的事占滿了,根本無心多想,點了點頭,示意云林快去收拾。
云林苦笑著了廳堂,悄聲地問繡兒:“郡主之前真的什么事也沒有遇到?”
李長青來過。
可繡兒深知姜憲的顧忌,略一猶豫,還是搖了搖頭。
云林只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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