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走下了裝甲越野車，夜里的山風帶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原先興都斯坦騎兵所在的地方已經變成了血肉的地獄。
武裝直升機掛載的機炮，火箭彈，對地導彈將這里犁了一遍，幾乎沒有人能從如此密集的火力中活下來。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傷口處被沖擊波撕成了惡心的拖把狀，有的人頭部中彈，整個腦袋都消失了，白森森的脊椎暴露在外。
即使大部分的戰士并非新兵，依舊被這副駭人的場面惡心的吐了一地。
“該死的，幸好興都斯坦人沒有武裝直升機，要不然我這就打斷自己的腿回中州去。”
楊星辰抱著步槍，他看見了一條被從人體上撕扯下來的大腿，又是一陣反胃。
李牧橫了他一眼，自殘以逃避戰斗，是要上軍事法庭的。諸夏軍隊的軍醫可有的是手段查清楚是自殘還是負傷，把他們當成傻瓜，唯一的結局就是自己變成傻瓜。
“興都斯坦人雖然沒有先進的武器，但他們有實力強大的眷族，還記得那條地棲蛇怪么，興都斯坦人肯定還有不少這樣的怪物，不要掉以輕心。”
在原本的劇情當中，銜尾蛇正是喚醒了沉睡著的圣魔眷族，與產業家們里應外合，駐扎在德干高原的諸夏軍隊猝不及防之下損失慘重，幾乎全滅。就連中州倉促組建遠征軍也沒有討到什么便宜，在圣魔眷族的進攻下，勉強維持戰線，在位于高原的后勤轉運基地被眷族摧毀之后，狼狽撤離。
看著地上的尸體，李牧心中凝重，在面對眷族的時候，諸夏士兵比起這些興都斯坦騎兵強不了多少。
“找找看，有沒有幸存者，小心詭雷。”
李牧抱著槍，撕開了一包18號單兵自熱食品。今天一整天，他都沒有吃什么東西，到現在已經餓壞了。
18號單兵自熱食品的菜譜是紅燒牛肉米飯腌黃瓜烤餅一片藍莓味的維生素泡騰片。雖然味道不怎么樣，但能夠充分補充人體所需的能量。
紅色的牛肉夾雜著大塊的淡黃色脂肪，有一股塑料味道，烤餅甜的發齁，硬的和石頭一樣，泡騰片為了補充電解質，放了不少的鹽，絕稱不上好吃。只有腌黃瓜有些像普通的醬菜，有點味道。
張濤看見牛肉，便開始干嘔起來，差點將自己的胃吐出來。
李牧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去找活下來的幸存者，如果連這么點場面都撐不住，在德干高原這片土地上，你還是早點自殺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蹲在車邊大口大嚼，很快就將一陣份紅燒牛肉米飯吃的一干二凈，就連苦咸苦咸的泡騰水也喝得一干二凈。
“排長，發現了個活的。”
突然有一名士兵喊道，他在尸堆里發現了個重傷者。
李牧將手里的東西一扔，把步槍抓在了手中，走了上去。
那名重傷者的運氣很好，他的坐騎擋在了前面，機炮射出的炮彈在穿透了生化迅猛龍強壯的身軀之后，裂為數塊碎片，動能衰減的厲害。一塊彈片卡在了他的胸膛上，擊斷了幾根肋骨，但并不致命。
“我估計這小子還不到十三歲，他還是個孩子，殺起人來卻要比我們熟練多了。”
一名士兵用腳撥開了重傷者的頭盔，露出了他的臉。
李牧撕開了他的衣服，端詳著他紋在右臂上的紋身，上面紋了一只三頭六臂的娜迦青面獠牙，猙獰恐怖。
“娜迦部落的人，他們是興都斯坦人的主力。”
他的臉色有些嚴肅，用槍托拍了拍那名重傷者的臉頰。
“你們來了多少人？主力部隊在哪里？”
娜迦部落是興都斯坦人的大部落，人口眾多，擁有強大的武裝。
“該死的無信者，你絕對不要想從我的嘴里知道這些，他們會為我報仇，割下你的腦袋作為祭品。”
重傷者的臉扭曲著，用惡毒的目光看著李牧。
如此殘忍，如同野獸般的目光出現在一個孩子的臉上，實在讓人有些驚悚。
“這么說，你們果然有主力咯？”
李牧面色不變，以他的意志，怎么會被一個孩子嚇到。
重傷者的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被耍了，還未等他將惡毒的詛咒說出口，嘭的一聲槍響，一發子彈打爆了他的腦袋。
“排長，不拷問拷問嗎？”
有人詫異的問道。
“問不出什么的，他已經被洗腦了，僵化的像石頭一樣的腦子里，除了閻摩，什么都沒有。”
李牧搖了搖頭，而且這小子本來就身受重傷，拷問稍微殘酷點，就會撐不住暴斃，實在沒有什么拷問的必要。
“上車，我們離開這里，該死的，如果團里不答應派增援過來，我們就離開拉達克山脈。”
他說著，坐進了裝甲越野車里，閉目沉思。
現在李牧還不知道先前襲擊安全區的薩爾曼也是娜迦部落的人，但他直覺的判斷，大戰即將到來。
娜迦部落赤膊下場，不再驅逐那些中小部落與諸夏作戰，便是一個強烈的信號，戰爭的規模已經不受雙方的控制。
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那兩枚核彈的下落已經不在重要，整個德干高原已經被卷入了一場巨大的動亂之中。
現在的拉達克山脈風云匯聚，就像一座血肉大磨，即將碾碎無數人的血肉。這些慘死的興都斯坦騎兵只是一個開頭。
厚重的防彈輪胎碾著荒野上的碎石，發出擾人的咯吱聲。
一路上沒有再遇到襲擊，等他們回到哨站的時候，外圍的防爆墻已經修好了大半，三班徹夜趕工，連一刻都沒敢休息。只是哨站內的廢墟就沒那么容易清理干凈了，比他們離開的時候好不了多少。
“先挖單兵坑，晚上就睡單兵坑里，輪崗的提高警惕，不要被興都斯坦人摸進來了。那幾名俘虜關進地下室里，給他們的吃的，別讓他們餓死了，好好休息吧，未來可能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
李牧看著漆黑一片的天空，面色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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