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24號文字
方正啟體
獻玉終究還是沒有出賣同行,他把廷尉署的吏領到家里,把裝礦石的袋子拿給他們。零點看書血雨腥風要來了,有了這座銅礦的庇護,他的安全應該沒有問題。
已缺和老鄧在等他。兩人明來意,獻玉才知道,寒姑娘丟了。
她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就丟了呢?
老鄧從進門來就一直在觀察獻玉,這人也是一臉坦蕩,對寒的失蹤憂心忡忡,難道不是他?
“兩位,寒姑娘她有沒有不喜歡的人?”
已缺看看獻玉,:“鄧哥,大家都有不喜歡的人吧?這也能當線索?”
獻玉搖搖頭,接話:“鄧公思路沒錯,不喜歡的人大家都有,可要是明顯表現出不喜歡,難免讓對方記恨。所以,做人要注意言行細節,就是不要處處結怨,給自己設置重重障礙。”
老鄧頭,年長的人生活學問就是多,這些,年輕人是很難理解的。
已缺:“要這么,我倒想起兩個人來。”
老鄧問:“誰?”
獻玉看著已缺:“你的是恕己和怨人吧,那兩位很多人都不喜歡呢,只不過寒姑娘自視甚高,不屑于交往的意思表現得過于明顯了。”
老鄧一拍腿,這寒姑娘是有清高,她那個勁兒還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呢!好了,先沿著這條線索往下走吧。
寒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的手被反綁著,她笑了。扶蘇總愛這樣。霸道地反剪著她的手,然后把整個人擁在懷前,他結實的前胸擠壓著她的,嘴巴也被他的嘴堵得嚴嚴實實,他這叫親密無間。
她使勁掙了一下,沒掙開,后腦勺卻有些疼。
扶蘇真是的,總是胡鬧,也不看看地方,好好的床鋪不上。有地方就擠她。頭都讓他磕疼了!
扶蘇。別鬧了!別鬧了,寒求饒好不好?
她幸福地撒嬌,身子亂扭,企圖甩開扶蘇的控制。可是頭卻更疼了。這次。她疼醒了。是~~~~,m.∞.co☆m真的醒了。
先醒來的是味覺,她聞到了燈油的味兒,這不是她家的味道。她家的味道沒有這么刺鼻。
“哥,她又醒來了!”怨人光著脊梁。
寒失望地閉上眼睛,她不記得這是第幾次醒來,一睜眼就是這兩個討厭的家伙。而她居然能強大到每一次暈旋都能把這段抹掉,然后幸福地和扶蘇在一起。
扶蘇,你去了上郡我都要糾纏著你,只要你活著我就要糾纏你,而你必須活著!
恕己走過來,蹲下,嫌惡地搧了搧,:“真臭,這樣的女人扔在大街上狗都嫌,也不知道哪個男人能下得了口?”完,他撥掉她嘴里塞著的布子。
寒閉著眼睛不話,她也聞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這幾天,她都沒動地方,能不臭嗎?
怨人遞給恕己一個碗,:“給,喂她喝上東西,快快讓她出來,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恕己把碗放在鼻端聞了聞,夸張地:“嗯,真香,新米的香。”然后他端詳了寒一會兒,用手指去撩寒的眼睛,寒嫌惡地一扭頭,恕己的長指甲從眼角一直劃到鬢角,生疼。
“你看看,何必呢?這么嫩的皮膚我都心疼,盡管臭一,我還是想咬上你幾口。”著,他就湊過來,一股強烈的韭菜味兒混合著口臭,讓她“哇”地吐了出來。
“啪!”一巴掌打在寒的臉上,“臭女人!”恕己罵罵咧咧地站起來,粥碗晃了晃,灑了一半。
寒看了看他,又閉上眼睛,她沒有力氣罵他。
剛才她吐了,是苦的,可能是膽汁都出來了。她已經餓了好幾天。每天,他們會給她一吃的,然后折磨她,讓她出金礦在哪兒。她不知道為什么這兩個人非要讓她,是不是獻玉和已缺露了消息,讓他們以為她是什么都知道的?
剛開始她不,了以后他們一定會殺掉她。她的命不僅是自己的,還是扶蘇的,她絕不能這么潦草地死掉。
可是,她經不住餓,每一次暈倒她都覺得這是最后。每一次醒來,她也覺得這是最后。如果餓得不能醒來,她同樣不能陪著扶蘇。所以她了一個、兩個,或者幾個,腦子亂亂的,自己都不記得了。至于找到找不到,看他們運氣了。
她,也只求拖延時間,有人能來救她。
怨人走過來,端著油燈在寒眼前晃了晃,感慨地:“哎呀,美人就是要在燈下看才更有味道。可要是這火苗不心晃到美人的臉上,那你可惜還是不可惜呢?”
寒感覺到光,也感受到油燈的炙熱。她害怕地縮了一下,扶蘇要是看到我一臉疤瘌,他還會愛我嗎?
可是,扶蘇,寒連命都要沒了,美麗還有用嗎?你在哪兒,你不是能保護我嗎?
她的眼淚緩緩地流出來,從臉上滑落,一直滑到脖子,癢癢的,不舒服,卻是生命的感覺。
恕己脫掉上衣,他已經沒有耐性了。“兄弟,燒她,燒死她,要死也泄泄這口惡氣!憑什么他們過著好生活,咱們卻不能?聽獻玉被帶去調查了,不定明天就是咱倆!”
怨人扯住寒的頭發,湊近油燈,還沒有挨住火焰,頭發就糊了,糊味兒飄得到處都是。寒害怕地一掙,可是她沒有力氣,掙不動。
“我過了,你們自己去找,別燒了。”她軟軟地乞求。
“招遠地哪兒?我怎么沒聽過?你騙人的吧?嗯?”他狠狠地揪著她的頭發。
寒微微搖頭,招遠在哪兒。招遠在哪兒,她就像個接收信號不好的手機,一會有一會沒有,她人生的大幕真的要拉上了。
“給我口吃的,我……努力想想……”她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怨人放下油燈,站起來,無奈地叉著腰。恕己沖動地過去踢了寒一腳,寒又是一縮,接著,像個布娃娃一樣歪倒在一邊。
恕己又是一腳。這次寒縮都不縮了。
怨人拉住他。:“算了,看來不是謊,給她口吃的,她都快死了。還什么謊?”完。他拿起剛才的粥碗。里面只剩下半碗了。“哥,你扶起她,我來喂。”
恕己又踢了一腳。這才解恨地蹲下。“來,吃東西,張嘴。”他粗暴地掰開寒的嘴,讓怨人把粥灌進去。寒被嗆得咳了一下。
“我還要,還要……,我要死了……”
怨人起身又盛了半碗,粗暴地給她灌進去。然后,“啪”地一摔,“這是最后的粥了,吧!”
寒靠著墻壁喘息,她的命真大,半碗粥就能讓她的心跳慢慢變得正常。
頭腦漸漸變得清明,真的,好像換了顯像管兒,屏幕上的字都能看清楚了。
“招遠,應該是東海,你們去找吧。在開滿石竹花的地方,或者長滿云杉的地方可能有金礦。如果找不到這些東西,可以看看地表植物的顏色,可能大片的植物是黃綠色,而不是青綠色,它們不是奇異地旺盛,就是異常地病變、衰敗……。如果,再找不到就找金的伴生礦,可能是銅、銀、鉛,其它的,不知道了。”
恕己看看怨人,問:“她的真的假的?”
怨人盯著寒看了一會,寒閉著眼睛,除了虛弱,他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能相信為真吧?你聽清楚了嗎?”
恕己頭,:“她的東海,不正是咱老家嗎?石竹花,什么樣,你見過嗎?”
怨人搖頭,沒聽過,也沒見過。“不管怎么吧,調查的時候,拿這個消息可以搪塞一陣子,等他們從東海回來,也得幾個月的光景,這中間會有許多可能發生。”
恕己頭,應該可以捱過一段的,如果消息為真,那他們今后的前途將非常光明,怕是能被當作國士看待呢。看了看靠在墻上氣息奄奄的寒,他問:“她怎么辦?殺了她?塞到地窯里?”反正活著的是不能出去的,她出去,他們就都要完蛋。
怨人頭,:“殺吧,留下她是麻煩,這女人太狡猾。”
“你們真要殺嗎?不想要更多的消息了?”寒虛弱地拋出一句。
怨人一怔,不想要更多的消息了?能不想嗎?多一個消息,他們就能多捱一段,讓調查的人忙乎去吧。可是,留下她……
恕己拿不定主意,“兄弟,你怎么辦吧?”
怨人沒話,俯身到陶盆里洗了一把臉,抬起頭:“繼續餓著她,要不就打她,想活,就一個消息。”
恕己頭,有主意就好了,他一般只管執行。“那我們把她挪到地窯里去吧,這屋子讓她弄得已經臭得沒法住人了。”
“地窯不通風,我會死的。”寒又弱弱地拋出一句。
怨人擰著眉毛,這女人事兒真多。“走,把她挪出去,給她留條縫兒,讓她活著。”
“咱再把她的嘴塞上。”怨人干就干。
地窯里很潮,有嚴重的霉味,寒縮了縮,這么熱的天,她卻渾身發冷。寒氣一直鉆到骨頭里,她需要找到能吃的東西,提供一熱量。可是這里很黑,也看不清什么,腳沒綁,但是沒有力氣,她幾乎挪動不了。
扶蘇,我會在這里發霉,等你找到我的時候,我的身上長滿蘑菇,你信嗎?
你會不會為我流淚?
你一定會明白,寒害人是不得已。她害人,只是想活下來。現在,她活不了了。
我應該早一告訴你,我從未來走來。哪怕我們因此而失去愛,你疏遠我、懷疑我……
可是,沒有你給我的愛,咸陽就和這個地窯一樣,沒有四季、沒有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