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江十數里,徐俊生構筑了完整的反渡江防線,水泥澆筑的堡壘和依山勢修建的壕溝以及胸墻,密密麻麻地從江灘一直延伸到半山腰的主城區,如果這還是冷兵器時代,徐俊生自信沒有人能夠攻破這道防線,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熱兵器時代已經來臨,熱兵器這個詞語出自于大明皇帝秦風之口,極為形象,整個戰爭的方式在短短的數年之間,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再也沒有什么固若金湯的防守,修建的再牢固的防線,在火炮的轟擊之下,都顯得不堪一擊。如果不是鋼筋水泥的大規模運用在工事的構筑之上,徐俊生相信,明軍一輪炮火下來,自己的那些工事,便全都會成為一片廢墟。
空中的飛艇肆無忌憚地在高空掠過,一枚枚炸彈從他們的腹下落下來,狠狠地砸向齊軍陣地,一片片的火光便迸裂開來。
山頂之上升起了一頂頂巨大的孔明燈,下面用繩子拴著,這些孔明燈上都裝著火箭,箭頭之上被包上了一小包一小包的火藥,如果能射中目標,爆炸開來,便能對飛艇造成巨大的傷害,雖然這些孔明燈在實際之上很少能對飛艇形成傷害,反而在對方的攻擊之下傷亡慘重,但他們的存在,對于這些飛艇來說,怎么也算是一種威脅,所以即便這些士兵升空便意味著一去無回,徐俊生還是咬著牙關要這么做。
自從孔明燈第一次升空收獲了輝煌的戰果之后,在接下來,齊軍便再也沒有斬獲了,明軍很快便在飛艇之上配備了大明1式,居高臨下的對孔明燈進行打擊,一般情況之下,幾輪攢射,便能擊落一架孔明燈。
徐俊生將目光從空中收了回來,空中不是重點,既然沒有辦法遏制,便只能咬著牙承受,好在敵人的重心始終都還是在陸地之上。
明軍建造炮艇的速度讓他心驚,兩個月前,紅河之上還只看到了兩艘這種最新式的炮艇,兩個月后的今天,在紅河之上往來的便有了八艘。此刻,他們正在瘋狂地向著岸上傾泄著炮火。
眼看著自己的一個炮臺被對方在數輪轟擊之后便炸上了天,徐俊生也只能望而興嘆。對方的這種火炮,本身就安裝在船艦之上,移動迅速,更兼這種大炮有一個活動的底座,移動,瞄準,靈活無比,相對于自己炮臺上的那種一經固定便再也無法動彈的火炮而言,威力實在是不在一個檔次之上。
明軍正在將一艘艘水泥船橫著擺放在紅河之上,慢慢地已經靠近了江心。
相對于整個江面之上的戰斗,萊州大橋之上卻是靜悄悄的,明軍似乎并沒有利用大橋進攻的想法,徐俊生也樂見其成。明軍想要保有這座大橋,是因為他們已經將萊州看成了囊中之物,不想他遭到破壞,如果他們從橋上發動大規模的攻擊話,徐俊生只需幾十斤火藥,便足以將大橋炸成兩截,以后要修復,那花的代價可就大了。而徐俊生暫時也不想炸大橋,是因為保留著這座大橋,他就有隨時可以派兵過河去襲擾敵人的可能,不管他派不派兵,明軍總是要分出一只眼睛來看著這橋頭的。
雙方在萊州大橋之上,都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
明軍水泥船搭建浮橋的速度極快,很快便越過了紅河的中心線,向著北岸挺進,徐俊生沖著身身邊的一名軍官點了點頭,軍官立即揮動了手中的小紅旗。
沿途一個個的哨塔接力將小紅旗的信號傳向了遠方。一柱香功夫過后,從上游方向,密密匝匝的大圓木順著江水一路向下沖來。
這些大圓頭經過了簡單的加工,頭上被削尖,有的甚至還包上了一層鐵皮,在江水的推涌之下,你推我攘,彼此碰撞著向著江上的浮橋狂奔而來。
河中的炮艇迅速地繞過了浮橋,躲到了水泥船的后方,數艘炮艇的前后兩座火炮都轉過了炮臺,對著江面之上猛烈地開火,將那些沖撞下來的大圓木炸得木屑紛分,不少的圓木完全失去了攻擊的作用。
但沖下來的這種大料實在太多了,眼見著這些大料在江水的裹協之下以不可阻擋之勢沖來,水泥船上正在作業的明軍士兵們,一個個地或趴或蹲在了船上,死死地抓住了身周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
轟隆隆的撞擊聲中,水泥船劇烈的顛簸起來。剛剛排列整齊的船只,被撞得歪歪斜斜,中間再一次露出了河面。船上那些沒有抓牢的士卒,驚呼著被巨大的撞擊力給撞得飛了起來,斜斜地落到了水中。
徐俊生有些失望,這些大料如果撞擊的是木船,這一次攻擊,便足以讓對手傾覆,但這些水泥船,除了被撞歪,有一些被撞出了缺口之外,居然沒有什么其它的損傷。
河面之上的水泥船努力地重新調整隊形,江面之上雖然不斷地還有大料涌來,但此刻水泥船的上游方向,已經壘積下了不少失去了動能的木料,此刻反而成了后來者的阻礙,攻擊的力道大減。
“開火!”徐俊生下達了第二條命令。
北岸,大片大片的偽裝被迅速地扯開,露出了一門門黑洞洞的炮口,旋即,這些火炮噴出了火光,一枚枚黑黝黝的炮彈劃過長空,向著江上的浮橋轟擊而去。
這些火炮,是徐俊生專門這這些水泥船只準備的,先前被明人轟得里焦外嫩,他也沒有動用這些火炮。
“打中了,打中了!”北岸之上,齊軍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之聲,江面之上,數艘水泥船在經受了大料的撞擊之后,又突然遭到了這些火炮的集中攢射,其中兩艘終于再也吃不勁,從中斷為了兩截,緩緩地向著江面之下沉去,下沉速度比起一般的沉船速度可要快多了,片刻之間便只在江面之上露出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連帶著這兩艘船上正在作業的士兵也是被滔滔的江水吞沒,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便被漩渦給摁到了江底。
一艘炮艇也很不幸地挨了一枚,實心炮彈從側面船舷之上打了擊去,將灰色的船幫給打出了一個大洞,濃煙從洞里滾滾地冒出來,這艘炮艇立刻便向江對岸撤去。
齊人的歡呼之聲還沒有斷絕,江面之上,剩余的七艘炮艇的火炮已經是齊齊轉了過來,對著剛剛發射炮彈的齊軍火炮陣地開始了密集的射擊。
比起齊人好半晌才能發射一枚實心炮彈的火炮,明軍的速射炮,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頃刻之間,剛剛還大發神威的齊軍火炮陣地便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一門門的火炮和操作火炮的士兵被炸得飛上了半空,再重重地摔落了下來。
歡呼之聲戛然而止,齊軍陣地之上卻陷入到了一片寂靜當中.
徐俊生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憤怒生生地摁了下去,剩下的隱蔽的火炮陣地,再也不能暴露了,這樣的攻擊,對于他而言,得不償失。拼火力,他永遠也不是明軍的對手。幸好這還是內河,如果是在海上,遇上了明軍的那些巨艦,只怕下場還要更慘一些,他聽祝若凡講過螃蟹灣之戰,明軍十數艘戰艦橫亙于海面之上,一開火便是上百門數百門火炮同時攻擊,炮彈當真可以能用遮天蔽日來形容。
今日這一戰,他算是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了祝若凡當日的感覺,在這樣的打擊之下,祝若凡能在螃蟹灣堅守半個月之久,當真是難為他了。
既然祝若凡能在螃蟹灣堅守半個月之久,那自己現在面臨的局面,至少要比那時要好上不少,想來堅守半個月也不是問題,只要能堅守到雷東率領遼東的援軍抵達,重新打通密州到萊州的通道,到時候再聯絡上祝若凡,這一局還是有扳回來的機會的。
陣地之上,那些還沒有被炸毀的炮臺,仍在斷斷續續地發射著炮彈,不過與明軍比起來,還擊顯得太微弱了。基本上現在陣地之上的齊軍,是被炸得抬不起頭來。
江面之上,水泥船搭成的浮橋已經快要延續到北岸,而更多的渡船已經開始沖灘了。
徐俊生將眼光落在了那些已經準備登陸的明軍士兵身上。
他們,才是他要主動打擊的目標。
石光榮緊緊地握著手里的大明1式,作為水師陸戰隊的一員,他們是搶灘沖鋒,占領灘頭陣地的排頭兵。
船底微微一震,經驗豐富的石光榮想都沒有想,一個翻身便從船上跳了下來,落在了水中,水深過腰,他高舉著他的大明1式,拼命地淌水向著岸上跋涉前進。
踏上沙灘之后,他立即舉起了他的槍,半跪著瞄準前方,猛然扣動了扳機,碰的一聲脆響之后是炒豆般的槍聲連續不斷地響起,數百名水師陸戰隊已經基本上登陸完畢。
水師陸戰隊的士兵們開了長長的散兵線,貓著腰向前推進了數十米,便停下不動,再向前,可就進入齊軍弩機的射程了。對于了們這些沒有穿戴盔甲的水師陸戰隊來說,那玩意兒可是有著致命的傷害的。
身后傳來了陣陣吶喊之聲,又一批士兵渡河而來,與石光榮這些人不同,后來者都提著大盾,頂盔帶甲,他們很快便頂到了水師陸戰隊的前方。
伴隨著嘹亮的軍號之聲,明軍再一次地開始了向前推進的步伐。
(昨天偶然看到了一位書友問槍手下一本書是不是還寫爭霸類型的,說句實話呀,連寫了四本皇圖霸業,有些審美疲勞了,下一本槍手準備寫忠臣良將,輔佐君王成就大業的類型了,已經到了收官階段了,現在槍手有空的時候,開始構思下一本書的大綱和脈絡,如果順利的話,希望能接上這一本書.這本完,下一本就開始.不過到了年末,工作很緊張,槍手在單位又是負責綜治工作的,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希望一切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