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羅良,還是馬超,當真是很急。就在羅良接回馬超的當天晚上,朱義的邀請便低達到了卞文豪所在的軍營之中。
“真是迫不及待啊!”卞文豪冷笑。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了。
他當即便對郡守府來人表示晚上一定會按時赴郡守府與郡守一起商議如何處理秦民與土著居民之間的長治久安問是,看著郡守府來使滿意的離去,卞文豪是冷笑連連。
殺馬計劃,立時啟動。
千面的化裝易容術讓卞文豪大開眼界,便連兩個被模仿者也驚呆了,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千面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將兩個面相與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人,整成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家伙,站在這兩人面前,自己便如同在照鏡子一般無二。
千面看著自己的作品,滿意地咂吧著嘴,沖著秦風點了點頭:“陛下,這兩人與您與賀師的身材都差不多,換上衣服,只要不說話,便是極熟悉的人短時間內也是分辯不出來的。左右就是去殺一個人而已,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已經足夠了。”
秦風看向卞文豪:“卞將軍覺得如何?”
震驚不已的卞文豪連連道:“一點問題也沒有,他們兩人平素多在軍營,與朱義等人交集并不很多,他們根本看不出來,咳,別說是他們了,就算是我在外頭碰上兩位,也會被完全的瞞住。”
“但只要一說話,一動作,可就露餡了,真要做到滴水不露,那需要花很長時間學習被易容者的一切習慣。”千面笑道。
安陽城內,在入夜之后,已經變得氣氛有些緊張了起來,街面之上巡查的兵丁,與往常比起來多了數倍,駐防于城內城外的楚軍更是進入到了一級戒備狀態,雖然基本上所有的將領們都還不太清楚會發生什么事,但上面已經發來了最為嚴厲的軍令,所有將領,士兵,都必須處在隨時可以出戰的狀態之中。
安陽郡守府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平靜的外表之下,卻潛藏著刀光劍影。朱義等人要得是不動聲色的將卞文豪拿下,便容不得有半分的差錯出現,畢竟在安陽郡城之中,卞文豪也有一千親軍駐扎,一旦事有不諧,消息泄露,發生沖突,只怕對于安陽來說,便又是一場不諦于十年之前的敢死營風波的大事。
十年前的那場大火,那場火并,即便過去多年,即便官方竭力淡化,但卻仍然存在于許多人的腦海之中,思之便令人不寒而栗。
對于朱義等人來說,最為困難的便是要活捉卞文豪等人。如果是要殺死,反而要簡單許多了,但簡單的殺死,會不會觸怒卞無雙就真不好說了。對于一支手握大軍的統帥而言,想要造成大面積的破壞,真是不要太簡單。唯有活捉了卞文豪這些卞氏子弟給卞無雙送回去,既達到了目的,又表示了對卞無雙的善意,這才是兩全齊美的。
入夜之后,朱義便一直覺得眼皮子不停的亂跳,這讓他頗為心神不寧。不管怎樣做,這件事情都是會有后遺癥的,安陽也肯定會亂上一陣子。最讓他不舒服的便是他經營了十年之久的安陽郡,在經濟民生剛剛恢復過來,百姓們安居樂業沒有幾年,便又將陷入動蕩的時期了。
可以想象,當馬超接替自己成了安陽郡守之后,窮兵黷武是肯定的。他需要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需要積累財富完成自己的復仇,這些,都城要從安陽郡盤剝而來,朝廷是不會給他一分錢的,朝廷需要馬超的目的,無外乎就是為了控制卞無雙而已。
為了給卞無雙拴上轡頭,就賠上一個郡的所有,而且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這更讓他心中念頭不通達,但理智又告訴他,這樣做是值得的,以一個郡的付出,換來整個楚國的長治久安,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不管是從政治上還是從經濟之上。
“朱郡守不用擔心。”看到朱義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一邊的羅良笑道:“只要卞文豪踏入郡守府,一切便已經注定了。那卞文豪不過是剛剛跨入九級的家伙而已,我們這里,不管是我還是太子殿下,都可以將他拿下,至于他隨行的那些護衛,就可不值一提了,內衛們可以輕松地將他們擒下。保管無聲無息的便將這件事情解決了。”
一邊一身便服的馬超卻是拱手道:“羅大人,從今以后,馬超便是大楚的一個臣子了,這什么太子殿下的稱呼,就不用再提起了。”
羅良大笑:“說得也是,既然如此,以后我便稱呼您為馬郡守了,朱郡守,我這樣叫,你不會在意吧?”
朱義苦笑:“馬郡守踏入這郡守府的一刻起,我實際上便已經去職了,有什么可介意的?只是羅大人,擒卞文豪的時候,可一定要一舉成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就真不那么好收拾了。”
“放心吧。”羅良伸出手掌,攤開五指,在空中徐徐的一個手指一個手指頭的捏攏,“待會兒我親自出手,朱大人盡管將心放在肚子里。”
說話間,流水般的探子已經從外面送來了關于卞文豪的情報。
卞文豪已經出門向著郡守府而來。
不過與先前估計的有所偏差的是,卞文豪并不是孤身而來,竟然隨身帶著四名將領以及上百名精銳士卒,一行人氣勢洶洶的向著郡守府狂奔而來了。
“是不是他有什么察覺了?”朱義微驚。“那些將領是誰?”
探子將跟著卞文豪四人的將領的名字報了一遍,除了兩名是本來駐扎在安陽郡城的,其余兩人本來應當率部駐扎在縣治,想不到居然也到了郡城來了。
“朱大人勿憂,如果此人真有所察覺,那里還會到郡守府來,只怕早就集合軍隊要與我們對抗了,他此番作為,多半還是為了給朱大人施加壓力,好為他們那些秦民爭取更大的利益罷了。一下子帶來了四個核心將領,倒是便宜了我們,一并拿下,省了多少事啊!”羅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聽到那四個將領的名字,他反而是更歡喜了一些。
“但一下子來了一百多人士卒?”朱義躊躇了一下。
“還請朱大人安排一下,等卞文豪諸人進了門,便調集城內駐軍完全封鎖整個郡守府周邊,這樣便不至于有人走脫,我帶來的人少了一些,便是加上馬郡守的人也無法做到密不透風。”羅良道。
朱義點了點頭,伸手招來一人,低語了幾句,那人急步離去。
“卞文豪已進郡守府。”
“與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四名將領。”
“一百名衛士在府外列陣,人未下馬,刀已離鞘。”
隨著一迭聲的回報,朱義的神情反而平靜了下來,事已至此,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便只能按照計劃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了。
卞文豪帶著四人大步走進了大堂,聽到大堂的大門在他身后關上,卻是神色絲毫未動。向著主位之上的朱義抱拳一揖:“郡守大人召我來商議要事,但看起來這并不像是要議事的模樣啊?怎么不見相關司署的官員呢?呵呵呵?”
朱義面皮抖動了一下,伸手向一邊一指道:“卞將軍,這位是來自上京城的羅良羅大人,想必你對羅大人亦有耳聞吧。”
卞文豪轉頭,看向羅良,呵呵一笑:“羅大人卻是不用朱郡守為我介紹,十年之前,我們便見過了,當年便是羅良羅大人親赴雍都,李摯大帥,卞大帥親自接待,卞某不才,當初卻是護衛之一,羅大人這等高手,自然讓人印象深刻。”
誰也沒有想到卞文豪居然如此作答,朱義面色尷尬,羅主卻是面皮發紫,這涉及到了當年的那樁大陰謀,涉及到了數萬西軍之死,涉及到了當今陛下奪得皇位等一系列隱秘之事,在楚國是諱莫如深的問題。羅良也萬萬沒有想到,當年的那些隨行在卞無雙之后的小小護衛,竟然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卞文豪。
場面一時尷尬下來。
反而是卞文豪打了一個哈哈:“朱大人,不過是我秦民與本地人的一些小小的沖突,居然還能勞動羅良羅大人這樣的大楚股肱皇帝心腹親來安陽郡,這可真是一個大驚喜,朱郡守,你不會除了這個大驚喜,還會有另外更大的驚喜等著我吧?”
卞文豪話音剛落,后堂處一個陰沉的聲音響起:“不是大驚喜,說不定倒是大驚嚇,卞文豪,你們這些亂臣賊子,想不到我還能出現在你的面前吧?”
卞文豪瞇起了眼睛,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馬超正一步一步的從后堂走了出來。卻是馬超在后面看到羅良被卞文豪幾句話就給噎住了,便自行走了出來。
親眼看到馬超出現在自己面前,即便卞文豪早就知道了這個事實,仍然不禁面上變色,手握住了刀柄,眼神陡然冷厲起來。
他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反而讓一邊的朱義與羅良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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