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夾雜著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隨意飛舞,落在地上,沾在樹上,最終與那無盡的白融為一體,讓這世界更添一片寒意。
路邊的一幢茅屋在大風之中不安地顫抖,每一片雪的落下,似乎都讓它孱弱的身軀會發出痛苦的呻吟,屋頂之上,已經落下了厚厚的積雪,最下面的凝結成冰,已經與茅屋連為一體,最上面的浮雪在大風之下,不時飛起片片騰霧,落下屋頂的同時,也讓它能繼續茍顏殘喘。
墻壁是用一塊塊草席構成的,也不知有了多長時間,到處都是破洞,風從破洞之中灌入,發出尖銳的嘯叫之聲。
屋里的溫度比外邊高不了多少,但卻能給人一種心理上的熱乎。這樣的天氣,沒有什么緊急的事情,自然是沒有什么人出門的。不過今天,這破敗的茅屋內,卻居然有了客人。
一堆火畢畢剝剝的燃燒著,蒼白色的火焰并沒有為人提供多少溫度,兩個人盤膝坐在火邊,一人裹著厚厚的毛裘大衣,卻仍在瑟瑟發抖,看起來恨不得將火抱在懷里,另一個卻只穿著一件普普通通的夾衣,神態悠閑,正神情專注地看著架在火上烤著的一只兔子,不時會從地上的一個袋子中摸出一些粉末狀的東西灑在兔子身上,隨著他每一次的動作,茅屋之中飄聲一股濃郁的香氣。
“這地兒不錯啊,阿嚏,阿嚏!秦風,你也看上這里了吧?這他娘的就是太冷了一點,阿嚏!”一邊揉著通紅的鼻子,舒暢一邊看著對面的家伙。真是氣死人啊,自己凍成了狗,那家伙卻只穿了一件夾衣卻仍然若無其事。
“一位醫道通神的大神醫,要是把自己凍病了,倒也是奇事一件,嗯,我真想看看你是怎么給自己診脈看病的呢?”秦風咯嘰咯嘰笑著,一臉的幸災樂禍。
“不帶這樣的啊!”舒暢揉著鼻子,哼哼唧唧地道:“醫者難醫己病,這都不知道啊。哎,想當初,自己要是多分一點精力去多練練武功就好了,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狼狽。”
“現在也不晚啊。”秦風將手上的烤兔翻了一個邊兒,道:“你如此聰穎,天資又如此的好,只要沉下心來,讓自己變強并不是什么難事。”
“算了吧!”舒暢卻是擺擺手,“一心不能二用,現在我這點武功,對付幾個小毛賊還是綽綽有余的,能自保就行了,哪有時間再去練功夫,光是醫道這一門,就足夠我這一輩子忙活了,一心掛兩腸,最終的結果就只能是一事無成。反正有你這樣一個大保鏢跟在我身邊,有什么可怕的。”
“看來你是吃定我了?”秦風大笑。
“你應該感到慶幸有我跟在你身邊。”舒暢搖晃著腦袋,“有了我,你至少多出幾條命來不是?”
“那倒不錯。”秦風這一次罕見的沒有與他斗嘴,“你醫道已近通神,以前作戰之時,只要想到你在營地里等著我,便平添了幾份力氣。”
“什么醫道通神啊。你是沒有看過李清大帝的筆記,他的筆記里記載的那些東西,才是真正的神跡呢!”舒暢嘆著氣,“我這一輩子唯一的目標就是向那些事情看齊,可現在看來,根本沒有任何希望。秦風,你相信有什么醫術能夠將一個人的腦袋換在另一個人的頭上,將一個人的心挖出來去裝在另一個人的胸腔里嗎?”
秦風微微一怔,沒有直接回答舒暢的話,而是反問道:“你一直在跟我說著李清大帝,可我實在想不通,一個千年以前的家伙,與你到底有什么關系?”
“什么關系?”舒暢呵呵一笑,“我們這一門的祖宗,千年以前,便是跟在李清大帝身邊的御醫,千年相傳,到了我這一代,便只剩下兩個人了。”
“兩個人?嗯,這么說來,你還有一個師兄或者師弟?怎么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秦風好奇地問道,第一次聽舒暢說起他的底細,以前兩人雖然相交頗深,但秦風卻從來不去打聽對方的*。
“不是師兄師弟,而是師妹!”舒暢苦笑一聲。
“師妹啊?”秦風有些暖昧地笑了起來,“師兄師妹,長年累月在一起,那可是很有些說法的哦!”
哼哼哼!舒暢一張臉卻苦了起來,“等以后有機會你見到她,再來說這個問題吧!”
“看起來你倒是挺怕她的,師兄怕師妹,倒也奇怪,除了一種情況除外!”秦風笑著撕下一條兔腿,遞給舒暢,“來,吃一點,熱乎熱乎!”
接過兔腿,舒暢笑道:“有機會見到她的話,你便會明白的,算了,你還沒有回答我先前的問題呢,你相信大帝筆記里記載的那些事情嗎?說得活靈活現,就像真的一樣,關鍵是,我們這一門的祖先,在留下的東西里,居然附和著大帝的說話,還說親眼見過這樣的大手術,大相信嗎?”
“我相信。”秦風斷然道。
“你相信?”舒暢有些吃驚地看著他,“我還擔心你罵我是個瘋子呢?為什么你會相信這么荒誕的事情?說實話,這些年來,我一直致力于想做到這些事情,但連一點點成功的希望也看不到,連我自己都懷疑大帝當年完全都是得了臆癥,我們這一門的祖宗根本就是拍馬屁討歡心。”
秦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舒暢,笑了笑,卻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啃著兔腿,他是真見過這樣的事情啊!只不過,舒暢這一輩子,是休想做到了。
“雁山是個不錯的地方。”咀嚼著兔腿,秦風道:“背靠大山,面向平原,遠離越國統治的核心區域,而且在現在的齊越兩國的交界之處,差不多便是統治之上的真空區域,對于現在無比虛弱的我們,正是發展的好機會。”
“可是人口不多啊,要發展,最基本的就是人口啊!”舒暢道。
“你沒有發現這里的人都較為貧窮嗎?”秦風微笑道:“這便有辦法了,而且,越人剛剛丟了五百里土地,想來這些地方的人,都肯定還是心念故國的,這些日子我們走下來,可是見到了越人的反抗寸出不窮,秦人的殘酷鎮壓,更是為我們吸引這些人創造了良好的條件,當然,前提是我們表現出相當的實力。”
“你想先拿下豐縣?”
“暫時還不行,咱們這點人手,拿下豐縣這個小縣倒并沒有太大困難,但如果占領縣城這種地方的話,不免一下子就將事情鬧大了,必然會引起當權者的注意,所以嘛,當我們確定我們能守住他的時候,才能拿下,現在嘛,還是聲張的不要,悄悄的干活。”秦風道。
“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你最初的攻略重點,是齊國嗎?”
“當然。齊國剛剛占了這些土地,統治不穩,正好是下手的好時機,以豐縣為根基,不斷地侵蝕,擴展。”
“齊國對楚國的戰爭,只怕就在明年開春了,兩國一旦開打,恐怕不是短時間能分出勝負的,那個時候便是我們發展的良機,因為在未分出勝負之前,齊國的注意力全在楚國那頭,不會注意到這些邊緣地區的小小反抗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相信我們已經變成了一個讓他啃不動的硬骨頭了,所以,我們的黃金發展時間在一到兩年左右。”
聽著秦風的話,舒暢點點頭:“你認為楚國在邊境之上能與齊國抗衡幾年?”
“齊國雖強,但楚國也是底蘊深厚,五年分出勝負,已經是最短的時間了。畢竟雙方進行的可是滅國之戰,便是打上十幾二十年,也是有可能的。”秦風笑道:“所以我們用不著著急,到時候秦越也加入進來的時候,這天下,可就更好看了。”
“不亂,咱們怎么有機會?”舒暢咯咯笑了起來,“亂吧,越亂越好。”
秦風點點頭,撕開半邊兔肉,正欲遞給舒暢的時候,卻突然一怔,“這種天氣,怎么還有車隊在趕路?”
“車隊?”舒暢也是一愕,站了起來,透過草席上的窟窿向外看去,果然在遠處,十幾輛馬車組成的一支車隊,正在雪地之上艱難地掙扎著前行。
一天的艱難跋涉,王厚一行人已經疲勞之極,王厚坐著馬車還好一些,那些車夫以及護衛們可都慘了一些,整整一天,風雪未停,每一步踩下去,過膝的積雪都會讓他耗費大量的力氣,即便是拖車的馬兒,此時也是疲態盡顯。
“東家,前面有一個避風的茅風,今天也快天黑了,不如就在哪里歇一歇,讓伙計們養養力氣,明天風雪或者就會停了,到加快趕路也不遲!”陸一帆走到馬車邊,對內里的王厚說。
掀開車簾,看看天色,再看看這絲毫沒有停歇意思的風雪,王厚也是無奈的搖搖頭,“就這樣吧,好不容易有個避風的地方,便讓伙計們都好好休息一下,養精蓄銳。”
一眾人聽到王厚發話,人人臉上都露出了喜色,辛苦一天,終于可以好好歇歇了,一幢茅草屋,雖然擋不住寒氣,可也比露宿野外要好得太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