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侖曾經說過，戰斗的過程都是個旅團的戰史，而非大軍團的戰史——當軍隊人數超過一個數量的時候……他們就只是指揮官面前地圖的一個數字。
到了晚上，這些數字就會在眼前開始不斷的旋轉。
李維覺得自己并沒有獲得任何一丁點的超能力，穿越這件事情的影響微乎其微，這在上文抱怨沒有三十厘米的重要事件中有所提及。哪怕是熾熱耀眼如同人造太陽般的神圣光芒——李某人也看不見，他頂多能看見自己手中的廁紙在熾熱的燃燒。
不過，最近他的確是越來越發現自己開始具備某些超能力了。
每當入夢之時，眼前就會閃過一串數字。
旋轉，跳躍，我閉著眼這一串數字李維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卻在不斷的增加。從最初的單位1開始，緊接著開始迅速的增加。他一開始認為這是自己穿越的時間？但好像并不是這樣。因為這些數字在急劇增加，到后來的1萬，再到后來的6萬，然后是20萬、30萬。有的時候增加的極為迅速，閉上眼睛就會有一連串的數字在飛速流逝；有的時候則是極為緩慢，零星才會蹦一下。
第二次馬倫會戰之后，李維終于知道了這些數字的意義是什么。
——他統治下死掉的人的數量。
“我們都是皇上手中的金幣。”帝國軍經常把自己比喻成金幣——并不珍貴，這不過是個數字、一個個冰冷的數字所代替的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簡單的來說：交易品。
眾所周知李維是比較沒心沒肺的，戰爭就會帶來傷亡，四萬年后的戰爭當然傷亡極為恐怖。明日，二百萬帝國將士即更躍馬疆場，與邪惡生死互搏——適時必當冤魂無數。李某人得知傷亡時也必將輕聲長嘆、扼腕與痛惜，如果僅僅如此的話也就到此為止了。
但眼前時時刻刻飄著一個數量越來越大，位數越來越多的數字……那就是兩碼事了。睡覺的時候都會被影響——
“喲……瑪利亞，還沒睡覺呢？”
旋轉，跳躍。我閉著眼——李維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失眠；但凌晨兩點他還是沒睡著。眼前的數字停留在355，324……哦，又增多了。
早上的時候強制命令克里斯汀休息，當然更多的是因為李維看對方精神不是很正常。最起碼正常人不會想要‘被’上級吊起來打。（更多的情況是想要‘把’上級吊起來打！）喝多了酒是容易誤事，很多“小文章”里都提到過S和M只是一線之隔——看看那殺人如麻的總督軍克里斯汀。李維覺得這句話有道理。
但是到此為止，李維打算和自己的活圣人瑪利亞聊聊天——晚上了，這位圣女還是沒睡覺。嗯。美少女果然是不需要新陳代謝的！哪怕需要，也都是彩虹花瓣顏色的。
“主人。您來了。”
活圣人正在整理自己的“動力鎧甲”——就是那一身上古神器。看起來……因為個人愛好的原因，在整理那身盔甲的時候她是發自內心的有一種喜悅感。如果沒聽錯的話，隱隱約約在遠處的時候還能聽到哼歌的聲音。
“主人駕幸。不知有何貴干？”
“睡不著，所以到你這里看看能不能想要睡覺。”李維的眼睛蹬得有些圓。失眠的人神經開始稍稍衰弱。深吸了一口氣，李維走到了瑪利亞的身邊。
瑪利亞的房間倒的確符合“活圣人”這個設定，一絲不茍的整潔同樣充滿了帝國式宗教氣息。李維剛一進門就看到了自己的等身手辦一臉的高大全擺放在房屋的正中央。聽說任何武裝女仆去做任何事，都會有禱辭。恐懼時、痛苦時、進攻時、治療時；進餐、飲水、思考時等等——真不知道12個億武裝女仆上廁所的時候是否也會看著自己祈禱呢？
“主人，睡眠這種事情如果不想要的話也很簡單，撬開你的大腦注射一種機械神教發明的液體就行，但我不建議這么做——睡眠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很出奇的，瑪利亞并沒有繃著自己的一張俏臉，冰上之蓮此刻竟然嬌美的綻放了。微微笑了一下，對方說道：“睡眠會讓人遺忘很多事情。”
“那如果不能遺忘呢？”李維覺得這不是自己說話的語氣風格，沉吟片刻后繼續問道：“我失眠了，來尋求一點心理慰藉。”
“不能遺忘的就是不許忘掉的事情，睡眠正好也是考驗人堅定信念的一大利器！——我已經不再需要睡眠，但我依舊會讓自己進入那種‘狀態’，有時候迫使自己進入那種狀態來考研自己是否對您信仰彌堅。”瑪利亞自豪的揚了揚柔和弧凸的下巴：“事實證明，我每次都是贏家！主人，我對您無比虔誠。”
“……哈，這可不是經常讓我下不來臺的人能說出的話啊。”李維也真佩服對方，苦笑了一下后他坐在了瑪利亞的身旁。兩人在瑪利亞的床上并肩而坐，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卻似乎并沒有任何一點其他的想法——兩個狠人……或者說一個正在邁向狠人階級的李維，正在向其前輩請教進化方式，這兩人湊在了一起。
“對主人彌堅崇拜當然也包括糾正主人的錯誤——”說著活圣人都不會說的話，瑪利亞盯著李維的眼睛一臉正氣：“必要的時候，我會以死亡來規勸您！——而后，我是否會再次復活也全憑您的意志！”
“那可不要了，我眼前的‘數字’只有增加。”李維苦笑了一下，說著瑪利亞看似不懂的話：“我可希望你長命百歲呢，能和我聊天的人可是不多了啊——對了，問你一件事：是不是帝國高層的人都會在眼前閃現那串‘數字’啊？”
“？什么數字？”
“……就是死亡人數啊？”
“？有那么方便的東西？！”瑪利亞倒是有點……驚喜的樣子。
“……不好意思，我眼前閃來閃去的都快煩死了。”李維覺得似乎連對面的瑪利亞也靠不住了，什么叫方便？
“我眼前一連串的數字不斷的往上跳，而且看了報告之后我自己算了算還十分準確！每當一名帝國士兵死亡時，我眼前的數字就增加一個——我還以為你也能看見……”
“果然是主人啊，偉大的神皇。”瑪利亞由衷敬佩的語氣感慨了一聲，對李維頻頻點頭：“這種氣魄、擔當非常人所能——順道問一嘴：您這串數字有多少人了？”
“……剛剛不是說了么？355，395……嗯，396？”
“太少了，應該是最近的戰斗所死亡的人數吧。我們偉大的圣戰爆發之時……比方說在恐懼之眼的戰斗，一次星際會戰帝國軍傷亡上千萬很正常，上次恐懼之眼帝國軍戰死沙場七億三千萬人，帝國為之殤。在抵抗蟲族入侵的時候傷亡也很慘重，我們損失了數個世界，那些世界上的人民也……”
“好了好了……謝謝你讓我的神經更脆弱了。”李維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揉了揉自己的臉，覺得以后自己會更慘——那么現在就感覺好多了。
“不敢當，神皇是最偉大的。”瑪利亞似乎還把李維的話當成了夸獎：“我們每一個人類都有自己的擔當，畢竟……五百萬億人類啊，看起來雖多，然而銀河何其之大？我們的人口再多然而面臨滅亡時我們卻脆弱不堪。”
李維靜靜的聆聽四萬年后一位銀河知名的人類統帥，是如何感慨人類命存一線，是如何擔憂人類未來命運，不禁默然。
是啊，人類有五百萬億。
亞空間內的惡魔就差不多有這個數量？或者說人類可以生，亞空間內的惡魔更可以不計其數的生產？宇宙內獸人橫行，有點泥土和陽光瞬間就能生滿一個星球然后利用他們寫在基因里的科技從石器時代直蹦宇宙時代，縱橫星際只需不到一年時間。蟲族的三次偵察部隊入侵差點沒把人類活活打崩！還有無數隱藏在宇宙之中的黑暗……
人類，四萬年后命懸一線。
“神皇將我們統一，神皇將我們領導，哪怕身隕依舊愿意繼續為我們付出——這邊是神皇！愿意為了種族而犧牲，這就是我們的信仰——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所以……包括我在內都是神皇手中隨意使用的籌碼罷了。這種感覺很棒，這說明我們有被神皇為人類而使用的價值——”瑪利亞的話忽然戛然而止，看向李維的目光多有不舍：“然而……神皇，您個人的內心想法又是怎樣的呢？四萬年，您的內心又是如何的呢？”
“……四萬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有些害怕啊。”李維忽然倒在了瑪利亞的床上，無關風月。
“瑪利亞。”
“主人？”
“謝謝你，我困了——請你躺在我身邊陪我入夢。”
時過凌晨三點，朝陽東升，一日開始。北路軍決戰計劃為了皇帝馬上將會展開，二百萬人準備就緒，只等一聲令下便愿為500萬億人效死。七小時后，李維出現在距離前線僅十公里的15區的指揮中心親自下達了作戰開始的命令。(未完待續。)愛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