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和理想,總是很難一致的。
面對來自其它世界的頂級精英,夜雨實在是不怎么撐得住場面。他順利地打進了英雄組的八強,但在循環賽里面只打到了第四名,連前三都沒能拿到。
循環賽是很難爆冷門的,結果和大家賽前猜測的差不多,里奧和艾莎分別獲得了冠亞軍,但季軍卻爆了個不大不小的冷門來自于秘法塔聯邦的奎托斯雖然在和夜雨的交鋒中戰敗,但卻憑借對其他選手贏得更多這個優勢獲得了第三名。
按照循環賽的規矩,每個選手都要和其余七位選手各戰一場。勝者得兩分,敗者不得分,雙方愿意握手言和的話則各得一分。里奧七場全勝積十四分艾莎贏了六場,輸給里奧一場,十二分奎托斯輸給里奧、艾莎和夜雨各一場,剩下的比賽都贏了,八分夜雨輸了兩場,贏了兩場,平了三場,只有七分。
至于剩下的選手里面,第五名兩勝兩平積六分,第六名一勝三平積五分,第七名三平積三分,最后一名總共就平了一場,只拿到了一分。
對于這個結局,夜雨自然是很不滿意的,他拒絕接受第四名的獎勵,嚷嚷著“下次我會更強”就走了。
奎托斯倒是很高興,這位之前在角斗場用生命娛樂觀眾的大塊頭領獎之后,下臺直奔游樂場的大門,要把自己的獎杯送給靈明他之所以能夠擺脫奴隸角斗士的身份,就是因為靈明想起來當初在角斗場里面跟他關系不錯,賺到錢之后幫他交了贖金。
那天晚上,他們和法夫尼爾、修格一起在街頭的大排檔吃吃喝喝,十分高興。幾個最低也是高階巔峰的強者吃著粗陋而辛辣的烤肉,喝著除了干凈之外沒其它優點的薄酒,有說有笑,興高采烈。
他們這群人也算是虛空假面游樂場一道獨特的風景,強大而快活,無拘無束自由自在。之前喬修也是這個快樂團伙的一份子,但自從他成為西北共和國巡檢將軍之后,就沒辦法這么自在了。前段時間晚上聚會的時候,法夫尼爾和修格常常嘟囔“一張桌子坐四個人才算圓滿”,今天總算是把這最后一個位子給補齊了。
至于圍著桌子的這四個人里面其實有兩個是魔獸這點小事不值一提,連大排檔的老板都不在乎,別人還會唧唧歪歪嗎?
說來也巧,不遠處的另一個大排檔上,也有幾個朋友正在大吃大喝。
第三屆天下第一比武大會讓莫拉尼收獲了不少信仰和神力,高興的祂拖著隋雄、維耶和沃尓一起來吃飯慶祝。原本祂還打算叫上自己的好兄弟墨,以及約爾加德曼、阿凱恩,還有被隋雄取名為“三無”的治療之神。但墨表示自己已經喝多了,今天不想走動約爾加德曼有事出門不在家阿凱恩的父親特維拉最近煥發了第二春,非要拖著祂去跟可能會成為祂后媽的那位女士見個面至于三無莫拉尼跟祂對視了大概三分鐘,自己就慫了,灰溜溜地離開,什么邀請的話都沒能說得出來。
“不要介意,四個人剛剛好。”變成一個光頭佬的隋雄笑著勸祂,“一張桌子正好四個邊,咱們一人坐一邊,吃完了還可以順便打個麻將撲克什么的。”
“四個神祇圍在街頭聚賭,陛下您不覺得有點奇怪嗎?”沃尓眉頭一皺,急忙規勸。
隋雄還沒開口,維耶已經把酒杯遞到了沃尓的面前:“那么古板干啥啊!反正這里又沒人能認得出咱們來。別說街頭聚賭,就算我現在脫光了唱歌跳舞,難道有誰能知道是我嗎?”
沃尓的臉色頓時就黑了,祂估摸著這事維耶只怕真做得出來。
慶典少年的做事風格一向灑脫不羈,完全不把社會風評當回事。別說現在這種凡人認不出祂身份的情況,就算凡人能認得出祂來,祂只怕也能毫無壓力地光身子唱歌跳舞來著
跟這種人一起出來嗨皮,性格比較端方的知識之神真的有點吃不消。
最糟糕的是,祂看自家陛下那兩眼放光躍躍欲試的樣子,只怕還真要陪著慶典少年一起作怪,沒準還要拉上自己和鋼鐵獅子,四個神祇一起趁著夜色發酒瘋,上演大裸奔
早知道就不出來了!
沃尓悔得腸子都要青了,暗暗下定決心,以后不管陛下說什么,只要有慶典少年在,就絕對不一起出門吃飯喝酒!
好在莫拉尼終究是個靠譜的,沒跟著維耶起哄。祂倒也不直接反對,而是換了個話題。
“奧斯卡,你的真身已經趴在會議桌上十幾年了,不覺得無聊嗎?”祂問。
說到這個,隋雄頓時就有些懶洋洋,往椅子上一趟作癱軟狀:“我感覺身體好像被掏空了似的,總是打不起精神來。就那么趴著也不錯,你們看烏龜不就成天都趴著嘛。”
“烏龜真正逃跑的時候其實跑得挺快。”莫拉尼說。
“啊?真的?我讀書少你別唬我!”
“陛下,是真的。”沃尓說,“我剛剛搜索了一下,的確如此。”
“我去”隋雄有些無語,“不過沒關系啊,我真正跑路的時候也很快的!”
“你是海蜇,不是烏龜。”維耶笑著說。
“水母跟海蜇是兩碼事!”隋雄抗議,“水母撈上來洗剝成食材,才叫海蜇。”
“就你那整天趴著一動不動的樣子,可不就是一盤海蜇嘛!”維耶大笑,“身上連蔬菜汁都澆好了,就等下刀切片裝盤子嘍。”
隋雄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但自己這么一琢磨,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別說,我仔細一想,還真是挺像的!”
這下連沃尓也忍不住笑了。
笑了一通,維耶勸道:“你就這么一直趴著也不是個事,人一直什么事都不做就會變得懶惰,神祇也差不多。你也歇了這么多年了,找點事情做做怎么樣?”
“可我能做什么呢?”隋雄問,“目前領地也好,教會也罷,一切都在正軌上。我要是貿貿然插手,沒準好事就變壞事了。”
“找點別的你喜歡的事情做啊。”維耶說,“你喜歡干什么?”
“畫畫、設計、游戲。”隋雄扳著手指,“畫畫什么的,畫出來也沒什么地方可以用。設計這些年我設計得夠多了,那么大一個虛空城都設計建造出來了,一時間也想不出太多的點子來設計別的你們說我再建個城市,怎么樣?”
“不怎么樣。”莫拉尼搖頭,“我相信你能夠再建個城市出來,但是你有那么多人口來居住嗎?”
隋雄想了想,搖頭:“沒有,建出來也是個鬼城,算了。”
“那么,游戲呢?”莫拉尼問。
“這個更不可能,我倒是能做出游戲來,可玩家有限啊!”隋雄嘆道,“這個世界有錢有閑玩游戲的人太少了!目前玩家差不多都飽和了,就算我推出新游戲,無非也就是讓老游戲的玩家減少罷了,除了浪費資源之外沒別的用處。”
說著說著,祂又一臉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來了。
“你可以做點別的啊。”莫拉尼說,“記得當年公審大會上的時候,你不是說要推動恐懼這個概念轉變陣營嘛。不如現在開始做吧。”
隋雄想了想,點點頭:“這個可以有,不過我該怎么開始,從哪里下手呢?”
“這就要看你自己了。”維耶不負責任地說,“我們就幫你提個醒而已。”
隋雄笑了笑,仔細思考起來。
他當時雖然說要通過各種宣傳手段,潛移默化地改變人們對于“恐懼”的認知。但具體起來,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恐怖片?恐怖游戲?說實話,他仔細琢磨了一下,那種東西只怕不僅不能消除“恐懼”的負面因素,反而會加強人們對于“恐懼”這個概念的負面印象呢!
至少他當年穿越之前,就聽說過有人看了恐怖片夜里不敢一個人上廁所,最后自己拿了個飲料瓶解決的事情。
當然那是極端例子,可就算隋雄自己,當年玩過恐怖游戲之后,也會著實有一段時間見到什么都疑神疑鬼的呢。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呢?大概是因為“未知”吧。未知產生恐懼,比方說黑暗,比方說孤獨,這些都會加強人們的“未知”感覺,所以會讓人們感覺到恐懼。
隋雄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鳥,略一琢磨就有了個初步的想法。
我可以先弄個“恐懼體驗游戲”出來,讓玩家去體驗真正的危險比方說,隱藏著幽靈、魔怪之類的黑暗究竟是什么樣子?和普通的黑暗有什么區別?這就很好!
為什么普通人會害怕一般的黑暗,冒險者們則完全不當回事呢?因為他們真正接觸過那種潛伏著危險的黑暗,那種感覺和普通的黑暗其實是完全不同的。只要有足夠的正確的經驗,恐懼其實不是威脅或者壓力,而是有效的預警,可以讓冒險者們更好地躲避危險。
想到這里,他頓時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我決定了!”他說,“我要做一個新的游戲!”
“什么游戲?”維耶是個游戲迷,聽到游戲就精神一振。
“我要收集那些普通冒險者們的經歷,把他們在冒險中的感受什么收集起來,然后讓玩家代入他們的角色,切身體會他們當時的感覺。”隋雄說,“那些真正危險的東西,真正恐怖的東西,它們和平時所接觸的所謂的恐懼其實是有很大區別的。只要真正體會過它們,自然就不會畏懼生活中的黑暗啊之類虛偽的恐怖。”
諸神連連點頭,莫拉尼忍不住稱贊:“真是個好主意!”
“那你打算給這游戲取什么名字?”維耶饒有興趣地問。
隋雄挑了挑眉毛,有些狡猾地笑了兩聲,然后慢悠悠地說:“當然是無限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