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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寧毀十座橋,不毀一樁親。”
在三言兩拍的喻世明言里,有這么一個故事,據說在清朝時期,有個叫作劉朝鑄的書生,每次去學塾的時候,都要路過一座廟,然后他就要作個揖再走。
后來啊,廟里供奉的神靈就托夢給廟祝,說,劉狀元每次經過這里的時候,都要給我作揖,他注定今后是要封狀元的,我這小神承受不起,只能每次都回避,天天作揖,我實在受不了這折騰,你找人給我在門口建一堵屏障吧。
廟祝聽了這番話后,立即在鄉里奔走相告,找各家募捐積銀,準備興修土木,建設屏障。
這事情,自然也就落到了眾人的耳中。
大家一聽這事,紛紛祝福劉書生啊,按照現在的話說,那就是提前抱大腿。
書生這個得意啊,正巧鄉里有人想要休妻,就給了書生十兩銀子,讓他幫忙寫封休書。
書生心里想,我不寫的話,他也會找別人寫,反正兩人都是要分手的,反而還會損傷我的名氣,以及我和他的感情;如果寫了,就當是做個順水人情,還白賺十兩銀子。
所以書生就寫了休書,拿給那女人哭著走了。
當天晚上,廟祝就得到了神靈的再次托夢,說不用修屏障了,因為劉書生幫人寫了休書,有損陰德,被上天剝奪了狀元的資格。
后來聽到廟祝這一說,這才追悔莫及,連忙回去,苦口婆心的勸休妻那人,勸兩人破鏡重圓。
即便這樣,劉書生也只是中了個舉人,并沒有中進士,最后也只是當了縣令,仕途就到了頭。
可想而知,這拋妻棄子的報應有多大。
這也就難怪眼前這老人到頭來孤苦伶仃,老無所依老無所養,最后落得個自己上吊的下場。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我望著眼前這老人,問他:“你想要讓我帶你去見她一面,但是我想告訴你,這么多年過去,也許她早就不在人世了。難道,這么多年里,你就沒有想到回去看她一眼?”
我這話,有隱隱責備他的意思。
老人抬起手,揉著隱藏在白發下面的雙眼,忽然嗚嗚的哭了。
哭得傷痛欲絕。
唐小娟雖然聽不見老人的聲音,卻能夠透過鏡子見到老人的舉動,一見老人難過的動作,她立馬就在邊上罵我:“你這人怎么這樣?別人人都死了,你還不說兩句好聽的。再說了,現在這社會,壓力多大啊,聽說很多老人因為遺產問題,臨老了想找個老伴都不敢找,擔心子女反對。”
我:……!
這事兒能賴我么?
“好了好了,這事兒我幫你。”我也不忍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于是答應下來。
老人抹了把眼淚,又用手在桌子上寫字。
這次,他除了感謝我外,又說,他這幾年里,一直想要找個人幫忙,只是大多數人見到他后都是當場嚇跑的,我是第一個愿意跟他說話的人。
如果我能夠幫他完成心愿,他愿意送我一份“禮物”。
禮物?
聽說他是因為沒錢做手術,氣得上吊自殺死的,錢肯定是沒有,就算有點值錢的東西,估計死后也全部落到兒女手中了。
那還能有什么?
所以我并沒有稀罕什么禮物,而是問他,要怎么把他帶走。
他既然能夠偶爾出現在這間醫院里,肯定在這里有個藏身之所,要不然太陽一出來,早就灰飛煙滅了。
老頭指了指門外,示意我跟著他。
于是,我和唐小娟一起,就這么深更半夜的,跟著一只鬼,走出了病房,七彎八拐下,走到了醫院堆放醫學器材的倉庫里。
老人一閃身就進去了。
門是鎖著的。
“等我,我去找鑰匙,值班室那里都有鑰匙的。”唐小娟倒是一點都不害怕,躡手躡腳的離開。
過了一會兒工夫,她就拿來一大串的鑰匙。
這門上沒有編號,唐小娟也不知道是娜把鑰匙,我們只能挨個挨個的試。
可說也奇怪,這一連試了幾遍,居然沒有一把鑰匙能夠打開這扇門。
“大姐,你行不行啊,馬上就天亮了,雞鳴燈滅,百鬼歸位,他就不會現身了。”我催促著唐小娟。
唐小娟氣嘟嘟的回答:“你行你上,不行別bb!”
死小妞,脾氣倒是大。
上就上。
我伸出兩指,抵到門鎖上,力運指尖,硬生生就是一扭。
這么多年來,我可是做了不少的骨灰盒,安裝過各種各樣的小鎖,對于鎖的結構,那是相當熟悉。
所以我這一扭,直接就強行扭斷了鎖芯,伸手一推,將門推開。
一股煙塵撲面而來。
準確的說,這是一間堆放廢棄醫學器材的倉庫,里面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灰,而且燈也壞了,我們不得不打開手機來照明。
借著旁光的照射,我發現老人就在不遠處,指著房間的角落,那里,有一根銹跡斑斑的吊桿。
我明白了。
他原來是附身在那根吊桿上的。
也許因為死過人的緣故,醫院將這根吊桿給收了起來,并沒有接著使用。
“有,好像有點冷的很啊!”這時候,唐小娟來到我的身邊,低聲的說。
她不說我還不覺得,她這一說,我也發現,這房間里冷的很。
這種冷,不單單是因為有老人這種鬼魂存在的冷,而是一種徹骨的冷,如果說一只鬼的陰氣,能讓身邊的溫度下降個兩三度,那么這房間里,至少得有十只鬼,才能出現這樣的溫度。
當然,這只是個比喻,目前為止,我并沒有在這里面見到其他的鬼魂。
除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外,這個房間里,居然擺著一連串的壇子。
沒錯,就是那種陶土制成的,農家用來腌制泡菜用的壇子。
醫院里,不都是用玻璃制品么?
我心里雖然有這個疑問,不過沒有多想,而是伸手拿起那根吊桿,然后招呼老頭進去。
老頭點點頭,身影一閃,已經不見。
我立即招呼唐小娟:“好了,走。”
等離開的時候,我最后掃了一眼眼前的房間,忽然覺得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