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送門里面邁出來的第一腳就踏空了,重心不穩的我抱著贏黎向前撲去,‘噗通’一聲掉進了海里。
沁涼的海水浸濕了我大半個身體,一道海浪從后面擁過來,我和贏黎都跌進海中。
四周一片漆黑,夜空卻是繁星閃耀,我掙扎著從海中站起來,周圍光線很暗,我只能看出去幾十米遠,周圍全都是海水,不過這里的水位只是及腰那么深,我擔心贏黎會被水嗆到,連忙將跌入水中的贏黎撈起來,此時她渾身被海水打濕,也嗆到了一些海水。
我抱起她的時候,她本能劇烈的咳嗽幾下,我順勢輕拍著她的后背,她雙手胡亂的掙扎了幾下,隨后便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烏亮的眼瞳里面帶著一些迷茫,而她的臉又重新恢復了以前平凡的模樣,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吉嘉,我們這是在哪?”
“我不知道,或許是在一座海島的附近。”我對贏黎說道。
我不停地向四周觀察,可惜夜里無法看到更遠的地方,除了一陣陣海浪聲,幾乎什么聲音都聽不見。
靜謐的深夜,我和贏黎的周圍只有大海。
我抬頭仰望星空,想要從星圖上確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可是我所熟悉的星空只有帕伊高原、埃爾城和帝都的星空,距離這三處太遠的話,我只能大致推算出自己處于哪個方位,具體在哪卻是無從得知。
我們站在海里,贏黎伸手揉了揉腦袋,她努力的回憶之前的事情,一臉苦惱地對我說道:
“我們離開海淵城了嗎?我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她除了短暫的失憶之外,好像并沒有別的問題,不過想想剛剛出現在她身上那種絕美的面容,我免不了有些擔心地問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你感覺怎么樣?頭還疼不疼?”
她的手蓋住我的手,大概是因我此刻的溫柔而感動,臉蛋微微泛紅,在這樣陌生的環境之下,一時之間仿佛忘卻了四周的危險。
她一臉溫柔的望著我,用力地搖了搖頭,隨后一臉欣喜地問我:“這么說我們脫困了?”
“額,算是吧!你真的沒什么事?”我有些含糊地說道。
我不知道算不算脫困,我甚至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不過在我看來沒有脫離大海的話,應該還處于迦娜海族的勢力范圍。
贏黎站在我的面前,對我說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好像都記不起來,我只記得我們去參加了艾瑞利爾的葬禮。”
或許是在黑夜之下聽見四周傳來一陣陣海浪聲,她有些害怕,于是伸出雙手勾著我的脖子想要抱住我,卻在這時候看到卡特琳娜和卡蘭措跨過傳送門,嚇得連忙將手縮了回去。
卡特琳娜和卡蘭措背著海倫娜和貝姬,踏著齊腰深的海水走到我身邊,戰職者擁有非常出色的平衡力和協調能力,因此從傳送門跨出來,并沒有像我那樣栽進海水里,不過她們看到贏黎恢復了神志,紛紛在贏黎的臉上看了又看,贏黎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疑惑的望著她們。
她對卡特琳娜問道:“你們干嘛都用這樣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海倫娜和貝姬她們倆怎么了?”
卡特琳娜露出微笑來,對贏黎說:“別擔心,她們沒有大礙,只是暫時昏過去了。”
一隊手持重十字弩的野蠻人奴隸也陸陸續續地從傳送門里走出來,這些野蠻人奴隸踏進沒過膝蓋深的海水里,顯得有些慌亂。
“大家別慌,我們可能是在一座海島的海灘附近,最不濟也是在一座潮汐之島上,現在是處于漲潮階段,這沒什么好害怕的。”賈斯特斯置身于海水之中,下身變化成長滿了骨刺的魚尾,他用捧起一捧海水淋到臉上,讓散亂的頭發背到腦后。
這些曾在瓦絲淇位面經歷過戰斗的野蠻人奴隸們,很快地便平靜了下來。
牛頭人魯卡也舉著巨大的盾牌走出來,只不過他的身后拖著一只巨大的冰棺,這座冰棺從傳送門里滑出來,落進海水里之后,便漂浮在海面上,冰棺四周的海水立刻凝結出一道道冰掛。
緊接著是一群獸人構裝戰士從傳送門里跑了出來,他們顯得有些狼狽,魔紋構裝的鎧甲上充斥著電火,甚至一些獸人戰士身上還受了傷,這些獸人戰士還沒有脫離戰斗,隨著獸人戰士從祭壇上撤離,戰斗立刻蔓延至傳送門的門口。
一位手里拎著三叉戟的迦娜侍衛從傳送門里剛露出半個身體,立刻就被守在傳送門口的賈斯特斯一劍刺穿了咽喉,骨劍從迦娜侍衛的后腦處透出,迦娜侍衛的尸體掛在傳送門上,后面立刻就又有數位迦娜侍衛爭先恐后想要沖出傳送門,卻被牛頭人魯卡手里一面巨大的折戟盾牌硬生生的砸了回去。
一柄足有成人手臂粗的三叉戟從傳送門里刺出來,正好刺中了牛頭人魯卡的‘遠古誓言’,那支三叉戟上傳來的巨大力道將牛頭人魯卡連人帶盾一起擊退了十幾米遠,牛頭人魯卡的身體在海水中激起了一大片的水花。
傳送門對面的這位能夠用簡單的‘突刺’技能就將牛頭人魯卡輕而易舉地擊飛的迦娜侍衛,實力至少是二轉強者以上。
那條青色的手臂上布滿了鱗片,就在賈斯特斯骨劍刺出來的一剎那,對方好像有所感應地將手臂縮了回去,緊接著從傳送門里出現的是一面精致的帶有鸚鵡螺花紋的圓盾,賈斯特斯的骨劍竟然無法洞穿這面圓盾,隨后一只粗壯的臂膀緊跟著從傳送門里露出來。
野蠻人奴隸這時候也緩過勁兒來,手里端著重十字弩,紛紛從弩箭匣中抽出巨型弩箭放進弩槽里,手持巨弩紛紛對準了傳送門,幾支巨型弩箭化成白光飛射而來,那只舉著小圓盾的手臂毫不猶豫地從傳送門里縮了回去,還沒等我們接下來有什么動作,那扇開啟在海面上的傳送門竟然無聲無息的關閉了。
在傳送門消失之際,那具搭在傳送門上的迦娜侍衛尸體詭異的從腰部斷開,露在傳送門這邊軀干留在了這邊,另外那半截兒魚尾大概留在了祭壇那邊,空間之力輕而易舉地將他斬成兩截兒。
“魯卡,你怎么把這東西都帶出來了?”賈斯特斯湊近了看過去,皺著眉頭向魯卡問道。
牛頭人魯卡一臉懵,摸著毛乎乎的腦袋甕聲甕氣地說道:“我沒有啊!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兒,這東西大概是跟在我后面自己滑出來的。”
賈斯特斯一半兒身體沉入水中,對我們大家說:“好了,總在海水里泡著也不是辦法,我看看周圍有沒有什么可以棲身的海島。”
說完之后,巨大的魚尾翻起一片水花,整個人一頭扎進海中,在漆黑一片的海面上化為一道細線,很快便消失不見。
我們在瓦斯琪有過三個多月的航海生活,對于海中的魔獸也相對有一定了解。
卡蘭措用肩膀扛著昏迷不醒的貝姬,對大家說:“大家也別在這兒停留,盡快離開這里,這里雖然是淺水區,但是迦娜人的血很容易引來附近的捕食者,也許會是大型鯊魚,也許會是其他什么海獸。”
我這時候開始陸陸續續地給野蠻人奴隸加持‘水上行走’魔法,野蠻人奴隸們雙手撐著水面站起來,只是海面上有著一波連著一波的浪花,這些野蠻人奴隸站在海面上需要保持平衡,否則身體就會像喝醉酒了一樣不停地搖擺。
獸人構裝戰士們就明顯更適應這里的環境,他們一個個站到海面上之后,很輕松就能站得非常平穩。
身為隊伍里唯一的二轉強者,卡蘭措要帶著獸人構裝戰士們走在前面探路,所以她將昏迷不醒的貝姬交到我的手中,隨后迎著海風用力的嗅了嗅,指著一個方向對我說道:“那邊有棕櫚樹的味道,我們往那邊走。”
身材也算是非常苗條的貝姬實際上要比贏黎重許多,她身上穿著緊身皮甲,一些飽滿的部位繃得緊緊的,我讓她的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她的臉埋在我的后頸上,披散著的海藻色卷發鋪散開。
在獸人構裝戰士們的簇擁下,我、贏黎和背著海倫娜的卡特琳娜跟在卡蘭措的后面,在深夜里打算去尋找那座生長著棕櫚樹的海島,野蠻人奴隸負責跟在后面斷后。
牛頭人魯卡追著我問道:“吉嘉,這東西我們怎么處理?”
他指的是那只漂浮在海中的冰棺,冰棺里面大概還躺著艾瑞利爾公主。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哦,丟在這兒……算了,暫時還是先帶上吧。”
魯卡拿出一條繩索來將冰棺捆上,就讓冰棺漂浮在海面上拖行。
僅僅只走出不足百米遠,就看到幾道三角形魚鰭從身旁無聲無息地游過,巨大的暗色身影分明就是一群生性兇猛地巨齒鯊,片刻之后,我們原本停留的位置傳來水花撲騰的聲音來,看起來是那些巨齒鯊在分食那位迦娜侍衛的半個身體。
迦娜海族對于這些巨齒鯊來說,也算是絕對極其鮮美的肉食,若在平時應該是很難吃得到。
雖然我不怕那些巨齒鯊,但是聽見它們捕食的聲音,還是忍不住和身邊的贏黎對視一眼。
托著貝姬渾圓的大腿,傳到手心的感覺是非常緊實,雖然隔著一層緊身皮甲褲,但那觸感依舊很值得回味。
這時候貝姬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忽然微微一動,然后我感覺到她均勻的呼吸赫然停止了那么幾秒鐘,雖然隨后馬上回復正常,但是已然知道她醒了。
贏黎也是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她和貝姬擁有‘靈魂鏈接’的魔法契約,彼此心靈相通,自然是比我更清楚貝姬目前的狀況。
貝姬的心跳也在一點點的加速,我的后背甚至都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種劇烈的跳動。
沒多久,那些巨齒鯊還是從后面追了過來,大概是那些受傷的獸人戰士滴落在海中的血將它們引來的,這些巨齒鯊尾隨在我們身后,不時的攪動起一陣水花。
要不是鯊魚肉實在是又腥又老,我都想讓后面的野蠻人奴隸隨手射殺幾只了。
這些胃口大好的野蠻人奴隸可不在乎這些,他們之所以沒敢輕舉妄動,是因為擔心劇烈的戰斗會讓身上的‘水上行走’魔法效果消失,他們又不太會游泳,于是站在海面上的野蠻人奴隸自然是不敢隨便動手。
不過很快賈斯特斯就返了回來,他對我們指明了前面有一片很大的海島,我們其實就是處于海島的淺水區,大概再往前走一千多米就能摸到海岸線。
既然前面有了海島,我心里面沒來由的多了幾分底氣,感應了一下身體里雷電元素,此刻還處于紊亂狀態。融合了雷之種子的右側肩胛骨里面雷電之力變得空空如也,完全抽不出一絲一毫來,由于暫時我無法向時空碎裂者之錘里面注入雷電之力,因此也就無法打開通向辛柳谷的傳送門。
這時候,我們自然是需要尋找一處棲身之所,至少也要在這里待到我恢復少許的雷電之力才行。
對我來說,汲取雷電之力并不容易,至少無法通過冥想來迅速恢復。
賈斯特斯返歸隊之后,二話不說便帶著一支野蠻人奴隸小隊截住那些尾隨在我們后面的巨齒鯊,在淺水區游曳的巨齒鯊已經快要擱淺了,但是這群鯊魚依舊沒有放棄對我們的追獵。
只不過它們并沒有意識到災難降至,隨后,這群巨齒鯊就被賈斯特斯帶著野蠻人奴隸獵殺了好幾只,這些巨齒鯊的體型很大,至少需要兩位野蠻人奴隸合力才能將巨齒鯊扛起來。
眼前終于出現了一片深色調遮擋住了與海相鄰的那片星空,那是海島上的一片樹林,我們一行人登上了這片海灘,紛紛在海邊的沙灘上坐下來,這時才有了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