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納廣場北側聚集著一群狂熱的自由女神信徒,一位穿著神廟神官們經常穿的白色長袍,他站在一座高高的臺子上,神情高亢地在大聲的演講。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對自由女神的膜拜,他似乎在用言論討伐著在馬路另一側的建筑物中生活的女孩,他同時也在抨擊著帝都民眾,認為民眾們在之前的近百年時間了,一直受到自由女神的蒙恩,如今自由女神神廟只是出現了一些小小的狀況,大家對女神的信仰竟然就開始動搖。
這位自由女神的信徒慷慨陳詞:一直以來,帝都乃至整個格林帝國的民眾一直都是受到了自由女神的庇護和恩賜,無論是傷痛、疾病、還是心中苦痛掙扎折磨,在彷徨不安中徘徊,女神都會賜予神水治愈傷痛,降下神諭指引迷途。這些恩賜之物,對于現如今帝都的民眾來說,變成了生活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這些恩賜全部消失了,難道不是格林帝國的民眾們應該反思嗎?
貝納廣場邊緣的楓樹下有很多橡木長椅可供人休息,坐在木椅上聽著那些神廟信徒們聚在不遠處發表演說,我瞄了一眼坐在身邊蘇,小聲地問她:“聽那些神廟信徒站在廣場上講演,會不會有一種想要沖上去將他們撕了的沖動?”
蘇一臉古怪地看著我,即使嘟嘴生氣的樣子也蠻可愛的。
她問我:“是不是在你的印象里,我是那種暴躁易怒脾氣很壞的女孩兒?”
“不會啊。”我認真回答,隨后又說:“在我的印象里,你永遠都是那個喜歡在檸檬樹下看書的鄰家女孩。”
蘇穿著極為清涼的米黃色吊帶短裙,露出又白又直的美腿和白色蕾絲花邊的長褲襪,腳上穿著精致地水晶涼鞋,頭上扎個馬尾,清秀的臉上畫了一點點淡妝,帝都里很多女孩都是這樣的打扮,就算是魔法報紙上清晰的印著她的模樣,但是當我們隨意地坐在貝納廣場的長椅上,依舊沒有人能認出我們。
賈斯特斯站在貝納劍士雕像前面,已經在那邊逗留了很久,他似乎對那座雕像很感興趣。
卡特琳娜則是去了廣場邊緣街道上的那些雜貨鋪裁縫鋪這類的商店,看著那些商店里的布局以及販售商品的種類,自從我將規劃特魯姆小鎮的一些瑣事交給了卡特琳娜之后,她已經開始考察帝都里這類商店的實際情況。
于是,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午后,我和蘇兩個人坐在長椅上隨便聊著天,享受著下午的美好時光。
我問蘇:“那位神官后來有沒有找你麻煩?”
蘇淡淡地笑了笑,才對我說:“除了這樣站在貝納廣場上聚眾抗議,他還能怎么樣?我倒是很想他趕闖進療養院,可惜那個人似乎膽子很小。”
這時候,賈斯特斯逛了一圈貝納廣場,正好走回來,我連忙招呼他過來。
我對蘇說道:“這位賈斯特斯先生,有著和你一樣的麻煩……”
蘇湊過來,看著身強體健的雙腿,轉頭問我:“賈斯特斯先生的腿也斷了嗎,也想買套奧利安娜商店的假腿嗎?”
我搖了搖頭,與賈斯特斯對視一眼,才說:“他之前有段時間被黑魔法隱修會的人抓去了,被那些家伙喂食了一些惡魔之血,現在體內患有惡魔之血引發的毒癮,我這次帶他過來,就是想要看看你這邊有什么解決的辦法沒有。”
蘇問我:“能確定,他喝得不是‘暗影之體’藥劑??”
我回答說:“應該能。”
賈斯特斯站在一旁,語氣肯定的說道:“就是惡魔之血。”
蘇雙手托著下巴,對我說道:“因為之前那些事,我也一直在研究消除治療暗影之體藥劑所帶來的那些副作用,可惜這么久了,也沒找到什么答案,不過我之前的研究完全是針對‘暗影之體’藥劑,可是你總是不愿把那東西多給我一點,研究總是人為的被迫中斷,我又有什么辦法?”
看來蘇這邊也沒有對付‘惡魔之血’毒癮的好辦法。
“那樣子的話就算了,我可不敢把那東西拿給你,我知道那些東西對你有怎么樣的吸引力,不要在這上面說服我,這個沒有任何的可能。”我對蘇說道。
蘇可憐兮兮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言語。
看時間不早了,我問蘇:“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餐?”
蘇搖了搖頭,從長椅上站起來,對我說:“出來太久,我要回去了,療養院那邊還有病人等我處理,謝謝你特意趕來看我。”
她站在原地伸出雙手,動作不言而喻,我與她擁抱了一下,她的身體非常輕盈,很難想象在那天晚上的婚禮上,蘇是如何爆發出那么強大的力量,將那位神官制服的。
從我的懷里離開,蘇臉上帶著淡淡地微笑,似乎心情好了很多。
蘇對賈斯特斯說道:“賈斯特斯先生,最近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要不要跟我在坎貝爾療養院住一段時間?我可以分享一些抵抗毒癮的心得給你。”
賈斯特斯想了想,又看了看我,我做出了一個隨意的手勢,于是他對蘇回答道:“榮幸之至!”
就這樣,賈斯特斯隨著蘇留在了坎貝爾療養院,而我在一間雜貨鋪的門口找到了正皺著眉頭的卡特琳娜,她看我找了過來,臉上才浮現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我問她:“是不是對特魯姆小鎮的準備工作,感覺到毫無頭緒?”
她先是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紅紅的眼睛眨啊眨的,眼波兒清澈透明,有種說不出的美麗。
“別太心急,這種事要慢慢來,反正一時半會兒我們也沒辦法去特魯姆,那么遠的路程,就算去也要今年魔法學院放假。”我對卡特琳娜說。
只是此刻我心又在想:冬天的寒假還想著要返回埃爾城一趟,也不知道耶羅位面之行能不能成。
我又對卡特琳娜說:“建筑方面的事可以多問問柏恩德,那家伙雖然是個矮人戰士出身,但是矮人生下來就是優秀的鐵匠,他們對建筑也是有著很強的天賦。”
不喝酒的柏恩德,做什么事都還是蠻靠譜的。
見卡特琳娜點了點頭,我又說:“至于商事,可以向艾麗婭夫人請教一下,對了,我應該給艾爾城的馬文寫一封信,讓他到帝都這邊來幫我,他對這些店鋪什么的都很在行,他是我的同學,我們兩個一起在戰爭魔法學院學習三年的魔法。”
卡特琳娜好奇地問:“他是個魔法師?”
想起了馬文,這個時候正是他在戰爭魔法學院的畢業季,也許這時候他已經成為了一位魔法師吧。
于是我說:“現在這個時候,我想他應該從魔法學徒變成魔法師了吧!也許還沒有……他對魔法可不怎么在行,不過卻是個很有天賦的商人,我們倆在埃爾城還一起合伙開了一間雜貨鋪呢,基本上都是他在打理,我只是摻了股,有時候,也會繪制一些魔法卷軸送到雜貨鋪里售賣,我們那間雜貨鋪就在戰爭魔法學院旁邊的小市上,平時生意還很不錯的。”
聽我這樣描述埃爾城,卡特琳娜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對我說:“好像到埃爾城看看,想知道你生活在一個什么樣的地方,我和琪格去過北境的史洛伊特城,不過到那的時候正好是夏天,聽說那里的冬天很冷。”
我說:“不僅很冷,還有比冷更可怕的事。”
卡特琳娜說道:“你是說那些冰雪苔原上的野蠻人?”
“恩。”
我和卡特琳娜一路走,一路聊,之后又在一家餐館里吃了一些燉肉和烤餅,這種餐館在帝都比比皆是,帝都人都很喜歡牛肉燉番茄,再來上一張外皮烤得香脆的烤餅,可以將烤餅撕碎泡進濃湯里,也可以蘸著吃。
隨后,我們乘坐一輛魔法篷車,直接趕奔魔法研究院。
走進傲慢之塔,才發現傲慢之塔的一層交易大廳幾乎是擠滿了人,沒想到蕭條了幾個月的魔法市場一下子火爆到這種程度,這時候我才想起來,從遙遠的布宜諾斯城飛來的一百三十艘魔法飛艇,看起來還真是像是一股清冽的泉水注入干涸的河床,瞬間讓這里恢復了往日的生機。
帝都里最短缺的就是治療類藥劑,這么一大批草藥,最主要的就是先滿足那些大小領主們對于治療類藥劑的需求,看起來最近這些日子,魔法藥劑師們要瘋狂地忙碌一段時間。
想想琪格,在這種時候,怕是她也會很忙吧。
走進魔法研究院,我和卡特琳娜分道揚鑣,她輕車熟路地去了琪格實驗室,而我則是去耶基斯的實驗室。
耶基斯學者早早地在實驗室那邊等著我,看到我推門走進來,連忙將我推到工作臺前,那里已經擺著一大堆魔法墨水,那些風蛇皮甲套裝整齊地掛在木架子上,幾乎沒有太多寒暄,在工作臺前,重新熟悉了一下‘魔蛇之牙魔紋構裝’的魔紋結構,然后就開始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流暢的魔紋從筆尖上吐出來,我進入了那種‘精神專注’的工作狀態,仿佛周圍一切都凝固了,在我的世界中,手中只有一支筆,面前只有一張工作臺,臺上擺著一件風蛇皮胸甲,皮甲上的魔紋一點點堆積,滋生。
等我停下手中的魔法刻筆,是一整套‘蛇魔之牙’魔紋套裝已經初步成型,接下來就是在這套力求完美的魔紋構裝上面添加伴生魔紋——‘降低需求’。
耶基斯學者一步不離地站在我身邊,等我再次停筆的時候,那套‘蛇魔之牙’魔紋構裝已經是流光溢彩的擺在耶基斯學者的面前,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這次繪制過程當真是淋漓盡致,我發現此刻繪制‘魔蛇之牙’,遠比瓦絲琪位面冒險之前,更加篤定,更加熟練。
幾乎是宣泄著心里積攢的壓力,這套魔紋構裝幾乎是一揮而就。
耶基斯學者站在一旁,眼睛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對我問道:“這就成了?”
我放下魔法刻筆,深深呼出一口,對他說:“恩,成了。”
抬頭看了一眼時間沙漏,已是午夜時分,便沒有再繼續準備繪制下一套魔紋構裝,而是慢慢地收拾凌亂的工作臺。
耶基斯學者雖然不知第一次看我繪制魔紋構裝,但是依然忍不住發出感慨,說道:“也不知道,如果那些銘文師們知道你繪制魔紋構裝的成功率會怎么想!”
我笑了笑,說道:“能怎么想,最多會說:耶基斯找了個好幫手!”
耶基斯爽朗地大笑道:“哈哈,真是擔心你被困在瓦絲琪回不來啊!夏日祭上的那些訂單一直壓到現在,如果你不按時返回的話,就算是那些違約金,就能讓我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他從實驗室的架子上搬出一只封魔箱來,將這套魔紋構裝小心翼翼地擺進去。
我感受著身體里幾近枯竭的精神力,看起來這樣持續不間斷的繪制魔紋,對精神力的消耗還真是太大了。
我將魔法刻筆掛在筆架上,對耶基斯說道:“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你真得感謝一個人。”
耶基斯追問我:“誰?”
我說:“迪倫學長,如果不是他另辟蹊徑,設計出一艘可以穿越空間裂隙的海船,怕是我和諾亞到現在也被困在瓦絲琪呢!”
耶基斯學者驚訝地問道:“他也是皇家魔法學院的學生?”
我回答:“是啊。”
耶基斯有些瞠目結舌地說:“現在皇家魔法學院的魔法生,難道都變得這么厲害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說迪倫學長正準備些學術論文的事,也許用不了太久,帝都就會再次出現一位年輕的魔法學者,而且還是最冷最偏門的空間系魔法師。
之后,我和耶基斯學者在實驗室的休息區坐下來,我拿出一瓶金蘋果酒來,給耶基斯倒了半杯金蘋果酒,再加一些碎冰,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我們倆就坐在休息區的沙發里,一邊休息,一邊喝酒。
耶基斯學者像是記起來了什么事,用力的一拍額頭,對我問道:“今早上的時候,伊芙還在問我,你婚禮的事?如果我們不是在報紙上看到,恐怕還不知道你小子已經悄悄地結婚了,新娘真的是魔法研究院里的那位琪格準王妃?”
我喝了一口酒,說:“是,還有一位是贏黎公主,詹姆士親王的女兒。”
“你是不是瘋了?一晚上娶了兩個來頭這么大的姑娘,是不是她們家里面不同意,你們才會選擇在晚上進行一個無人婚禮?一位是詹姆士親王的女兒,一位是威爾士王子的親密愛人,你這膽子還真是夠大的。”耶基斯學者一臉苦悶地抓著自己的頭發,說道。
然后又說:“布魯斯那家伙早就對我說‘你和魔法藥劑部的琪格學者有私情’,當時我還不信,說你膽子再大也不可能去挖威爾士那小子的墻角,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是真的,然后居然還不止這些,你居然還不聲不響的娶了一位安琪博爾德皇室的公主。”
我坐在他對面的沙發里,‘嘿嘿’地笑著,沒有太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