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之林,長老會議事廳。
“呵呵,抱歉,老身另有要事耽擱了。”
姍姍來遲的大祭司推門而入,居中坐下,掃視了一眼面色陰沉的諸位長老,不由得笑道:“怎么了這是?老身叫大伙兒來,可不是為了瞧你們這些個臭臉啊!”
“您心可真寬。”司禮長老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現在外面都亂成一團了,除了重要的那幾個點,其他地方的人都已經被我們撤回來了。”
大祭司點了點頭:“傳教呢?”
“她哪里有時間回來?”司藥長老搖了搖頭,“外面這局勢,也就只能靠她帶人勉強撐一撐了。”
“讓她回來吧,撐是肯定撐不住的。”大祭司說道,“咱們先別急著和他們硬碰,摸清了他們的虛實,再做打算。”
“可是這樣一來,咱們前期的努力豈不是全白費了?”司禮長老不甘心地說道。
“只有活下去,才有資格談這些。”大祭司淡淡地說道,“說說吧,現在外面鬧成什么樣了?”
“情況的確出乎我們的意料。”
司藥長老苦澀道:“邱達林突然病倒,秋意連夜過去瞧過,情況和當年的唐烈老爺子一模一樣,看來是中了同樣的陰招。炎華家的烈焰犬出現大規模疫病,現在他們家的人正忙著坑殺病犬,但依舊已經有人染上了疫病,若再無對癥的藥物的話,恐怕死傷也會不小。而光曜城那邊的情況最為嚴峻,一群魔蝗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大陸中部,從四面八方向帝都圍了過去,所過之處幾乎是寸草不生。”
“還真是厲害,連魔蝗都跑出來了。”大祭司輕哼了一聲,“小谷雨留在家的那種對付魔蝗的粉劑不多,但司藥你還是跑一趟,全給光曜城送去吧,能緩解一下局勢也是好的。”
司藥長老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尹依沫小姐已經趕回光曜城主持風雷大陣了,那群魔蝗也鬧不出多大的事端。其實最大的問題還在我們自己這邊。有人故意向咱們身上潑臟水,說這群魔蝗是從我們的秘密實驗基地逃出去的。自然之母在上,誰能告訴我這個實驗基地在哪?”
司禮長老也面帶憂色:“如今可能的外援全都自顧不暇,重邦家族打著肅清自然之母偽信徒的名號,已經向咱們殺過來了。難道咱們真要和他們拼個兩敗俱傷?”
“當然不。”大祭司輕輕地搖了搖頭,“有圣樹庇佑,他區區一個重邦家族,根本就殺不進來,我們只需要安心守住這里就行了。”
“那也太憋屈了吧?這不是在自然之母冕下臉上抹黑嗎?”也有長老不滿道,“要我說,有小谷雨留下的那么多資源,咱們完全可以把重邦這群蠢蛋給狠狠地收拾一通!別以為如今的自然之林,還像以前那樣好欺負。”
“收拾掉了重邦,那梅里吉安就會下場,我們既沒必要,也不能和他們打車輪戰。”
大祭司搖了搖頭:“小谷雨留下的資源,是用來保命的,不是用來拼命的。況且只要我們不出招,就能保持最大的威脅性。卡梅倫不傻,在我們同重邦家族的戰局明朗之前,他應該會選擇隔岸觀火。”
司禮長老聞言一奇:“您怎么這么肯定?”
大祭司呵呵一笑:“因為山下建人認為,這一切都是梅里吉安在布局,所以他安安心心地就找上門來了。但卡梅倫自己心里清楚,他要是出手早了,必定會成為真正幕后之人的炮灰。卡梅倫看上了咱們這塊肥肉,但卻不想成為別人的獵犬,所以……”
“所以,就算如今自然之林孤立無援,我也并不打算現在就出手。”
卡梅倫望著自己的心腹幕僚,老神在在地晃著酒杯:“這一次事情鬧得這么大,如今掀開的牌就足夠讓我驚喜了,這位幕后推手的實力可見一斑。我不介意幫他一把,順便摘取我應得的勝利果實,但我可不想像重邦家族那樣,注定為別人做嫁衣。”
“原來,家主大人一直防著藏在暗處的那股勢力啊……”
幕僚了然地點了點頭:“的確,從上回試圖挑起我們和自然之林的爭端來看,他們似乎對咱們梅里吉安家族,也沒有多少善意。”
“這餌越是肥美的時候,越是要注意里面藏著的釣鉤。”
卡梅倫微舉酒杯向幕僚致意,隨后優雅地抿了一口:“雖然這樣比喻有些貶低自己,但先生不妨把我看做是一條貪婪大膽的魚,明知餌中藏鉤也要與垂釣者博弈一番。若是我選對了銜餌的時機和方式,不僅可以安全的吃到餌,說不定,還可以把垂釣者也拖下水呢。”
“哈哈!家主大人高論,在下實不能及。”
幕僚笑著搖了搖頭:“既然如此,我想給家主大人引見一位高人。相信你們之間,一定很談得來。”
“高人?”卡梅倫一怔,“什么高人?”
幕僚呵呵一笑,徑自轉身打開了房門,一個全身被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便緩緩地走了進來。
卡梅倫眉頭一皺:“這位是?”
嘶啞的聲音自黑袍中傳出:“呵呵,老夫便是理事長大人口中的垂釣者。”
卡梅倫聞言一窒,眼中一道精芒閃過,看向站在黑袍人身后半步的幕僚:“你背叛我?”
“很遺憾,家主大人,我從沒背叛過你。”幕僚輕輕地搖了搖頭,“因為,我從未真正向你效忠過。”
卡梅倫的心瞬間跌落谷底。此人跟隨在自己身側已有約摸二十年的光景,甚至是不少絕密計劃的制定者,卻不料竟是別人的臥底!這么說來,自己這二十年,在這黑袍人眼中豈不完全是透明的?
“你們想怎樣?”卡梅倫強自冷靜下來,沉聲問道。
“呵呵,還請家主大人即刻下令,對自然之林動手。”幕僚輕笑道。
卡梅倫對此早有預料,不禁冷笑道:“我和重邦與自然之林拼個你死我活,然后你們坐收漁翁之利?想得倒美!”
“呵呵……”黑袍人發出了刺耳的笑聲,“既然理事長大人不肯合作,那就算了吧!”
算了?
卡梅倫怔了怔,一時間竟是沒反應過來,正欲再言,卻陡然發覺喉嚨異常干澀,舌頭也有些脹痛。
他猛然看向自己放在身旁的酒杯,瞳孔驟縮,一股寒意自心頭泛起:“不,不可能!什么時候……”
幕僚輕輕一笑:“酒沒有問題,可是這酒具嘛……呵呵,沒辦法,既然您不肯合作,那在下就只能耍些小手段了。好在這二十年來,在下早已將您的生活習慣行為舉止模仿得惟妙惟肖,應該不用勞煩家主大人費心。”
“你!”
卡梅倫怒目圓睜,忍著喉舌處的癢痛,急忙伸手去按自己辦公桌旁的示警機關,卻發現按下之后沒有任何反應。
他想大聲喊叫,卻是叫不出聲,只覺自己像是被誰掐住了脖子一般,根本無法呼吸。很快,他只覺自己眼前一片恍惚,隨即便失去了知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