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陸府一如既往平靜,冷清。
大隊人馬都開撥回益城了,只有陸鹿的院子還有點人氣,整個陸府能不冷清才怪。
陸鹿的屋里明晃晃的,上頭是燈,下頭是火盆,映的這一室光華如晝。
不怪她費燈,而是今天曾夫子又回來了。
兩個擺開酒桌在榻上說些悄悄話,春草夏紋都讓打發去睡了,只有段府過來的那幾個壯實的侍女守在里外兩間。
“曾先生,鄧先生怎么說?”陸鹿開門見山,問的直接。
曾夫子苦澀一笑:“鄧先生,她沒想通。”
“那,你這次回京,還是報有目的?”
“算是吧。”
陸鹿輕聲哦一下,慢慢抿口茶,問:“鄧先生也上京來了嗎?”
曾夫子抬眼,看向她。
“她沒想通的話,自然會親自上京吧?她沒來投我這里,是心里有埋怨吧?”
“是。”曾夫子嘆氣:“她也上京了,不過,她說這是游府的事,不愿牽扯陸府,所以,暫時居住別處。”
“那你怎么不跟她一起?”陸鹿不解了。
曾夫子微微笑:“你不是說有大事,需借助我一臂之力嗎?我說話算數的。”
“多謝先生。”陸鹿親自為她添茶,舉起自己面前這一杯,恭敬而鄭重:“請恕我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說罷,仰脖一飲而盡。
曾夫子也面有動容,舉杯飲盡。
燈花爆了又爆,屋內氣氛融洽。
今晚陸鹿很開心,不知不覺就多說了一些有關和國的事。
“這個明平治,我當年逃亡在外。也聽過。”曾夫子皺眉道:“此人在和國很得和國王上重用,但極殘暴好色。和國百姓也多有怨言的。”
“身手如何?”
曾夫子想了想,說:“江湖傳言,擅刀,善布陣,有蠻力,不過。智謀不足。易沖動行事。”
“真的是有勇無謀嗎?看起來不像。”陸鹿卻搖頭。
五年后能領兵進攻齊國都城的將軍。單單是有勇,只怕做不到先峰軍的吧?
“怎么,他得罪你了?”曾夫子并不清楚陸鹿跟他的不共戴天之仇。
陸鹿噙絲陰冷笑:“我這輩子最想殺死的仇人。”
“啊?這么血海深仇。怎么結的仇?”曾夫子吃一驚。
陸鹿卻不明言,卻恨恨道:“是,血海深仇,死都不會忘記。結仇的過程恕我不能明言。總之,他非死不可。”
曾夫子沉吟。小聲問:“你說的大事,難道也是報仇?”
“是。”
“難道此人,如今在京城?”曾夫子腦子也轉得快。
陸鹿緩緩垂垂眼皮。
曾夫子這才駭一跳,更加小聲:“莫非他混跡和國特使團之中?而你想……”她做個抹脖子動作。
“不完全是。此人渣并非隨和國特使團正大光明而來。而是悄悄潛行齊國都城。行蹤暴露,正在被追捕。”
靜默片刻,曾夫子腦子在消化信息。
“他。行蹤暴露,必定潛逃了吧?那你怎么報仇呢?”曾夫子忽然想到自己。暗自思忖:陸大姑娘不會請自己去殺明平治吧?
“沒有,他沒機會逃出城。還在玉京城。”陸鹿很肯定。
有三皇子和段勉聯手圍剿,明平治插翅難飛。
只是,他們也不好沖進和國特使府搜查,到底不好撕破臉面,雖然種種證據指向明平治,可是證人證言都沒獲取,只能監視等他跳出來做大死。
曾夫子就更不明白了。
“那么,陸姑娘,你獨留京城,就是為這件事?”
“是。”
“等著段世子生擒明平治?”
陸鹿眨了下眼,擺頭笑:“呃?為什么等他生擒?我跟那個畜生的仇,還是我自己動手的好?”
這一點,曾夫子就深深懷疑了。
“你?”她有多少斤兩,曾夫子心里有數。
口才也許不錯,小聰明也是有的,只不過對付和國的一個將軍,恐怕口才與小聰明還不夠。
“曾先生請拭目以待吧?我想,很快,就會有結果。”陸鹿自信滿滿。
段勉與她的流言已傳遍滿京城,當然,后續版本很不靠譜,傳的面目全非,可架不住核心沒變。而朝堂之上,和國的最終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必定惱羞成怒。
這怒氣總得有個地方發泄吧?
對皇子們,他們是無可奈何。對段勉,幾次三番小動作下來,悻悻作罷。可他有一個很在意卻又不是世家小姐的未婚妻,機會不容錯過。
按照商戶人家的慣例。
夜間有巡院,主要是防小偷。也有婆子提著燈籠巡察一遍,主要是檢查小姐姑娘們可安歇了。然后就關門吃酒賭博去了,誰會料到烏漆抹黑的冬夜,有高手會造訪商戶小姐的院子呢?
明平治沒費多少功夫就進了陸府。
四處黑漆漆的,偶爾有狗叫,只有角門方向有動靜,那是守夜婆子在嘀咕。
巡院都在外間,內院進不去,是以內院的四角門都關的嚴嚴實實。
嗯,這些情形都符合密報所敘。
陸府富商人家,也不可能整夜都四處張著燈,只有內院陸鹿的正房還亮著一些搖曳的燈光。
正堂廊下也有兩燈,燈光微弱,照映著臺階一片蒙蒙霜色。
側屋,有丫頭打呼的聲音,安靜孤寂。
明平治到底也是條老狐貍,謹慎行事慣了。饒是如此安靜的冬夜,他還是潛在黑暗處,靜靜觀察了很久。
看到有丫頭出門奔了毛房去,也看到有丫頭提了水進屋,聽到屋里傳來說笑聲,也看到有巡夜的婆子每半個時辰提著燈籠巡邏一遍,叮囑丫頭小心燈燭。
最后,他還看到正屋里燈光大亮,陸家大姑娘送另一位二十多歲的女人出門,叮囑一個胖的不像話的丫頭:“冬梅,好生扶先生回屋。”
哦,先生?陸家請的女夫子。
胖丫頭輕松的架著那個女夫子回了后廊廂房,一系列的洗漱后就吹燈歇下了。
正房,不少丫頭進進出出的,很快就捧出茶盤之類的轉去側屋,又有捧著洗臉水的丫頭出來,忙碌過后,里間的燈也逐一吹熄。
這是正式就寢的意思了。
北風呼嘯,明平治被凍的快僵住了,可內心卻火熱起來。
段勉的未婚妻,如此可人,單單擄為人質或劫殺,似乎不足以泄憤消恨,嘿嘿!小美人兒,咱送一頂綠帽子給赫赫有名的段世子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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