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陸鹿手里一下一下敲著枯木棒,咧咧嘴笑:“我猜的!”
“哼!”粗壯婆子嗤之以鼻。
“林媽媽,救我!”門內丫頭嘶聲大喊。
陸鹿擋在門口,抬抬下巴:“救她,先過我這一關。”
粗壯婆子遲疑片刻,眼光仔細掃掃四周,確定一時半會不會有人經過。再瞧瞧陸鹿,不過小女娃而已,個頭還只到她的肩膀,身材還纖弱。
縱然手里拿根木棒,也是嚇唬壯膽而已。
她捏起拳頭,沖著陸鹿揮過來。
陸鹿專注盯著她的動作:嗯,只是一把子蠻力,不是練家子。
那就好!
她躍躍欲試的握緊枯木棒,學著前世揮棒球的樣子,不眨眼的瞄準目標。
‘嘭’木棒擊拳,‘喀嚓’木棒斷裂。
‘嘶!’肉痛抽氣。
‘咝!’驚訝吸氣。
前一聲痛抽氣是粗壯婆子,倒退兩步,甩著青紫一塊的拳頭狠狠呲牙。
后一聲吸氣是陸鹿。她驚訝的瞪著手里半截木棒,活生生折斷啊!再把視線調向粗壯婆子:果然皮粗肉厚的!
粗壯婆子目光也移過來,嘿嘿奸笑。
“沒有武器,看你哪里跑?”
陸鹿捏著半截短棒,嘻嘻笑:“我不跑。奉陪到底!”
話音未落,陸鹿先發制人,縱身躍起戳向婆子面門。
這種不打招呼就交手的作法,流行于底層勞動潑婦圈,最沒技術含量,也最無恥的打法。
粗婆子沒想到陸家大小姐,不按牌理出牌。愣了愣。
她愣神的功夫,陸鹿拿著半截短棒子狠辣的直戳她雙目。
“啊”驚慘怪叫起。
眼睛是人體最薄弱最易受傷的部位,來自外界的任何阻力都會給它造成傷痛,何況是陸鹿那么狠狠戳擊,當即就令粗婆子彎腰捂眼呼痛。
陸鹿一向是打蛇打七寸,而且絕不允許反彈,乘勝追擊的。
她手起棒落。憋著一口氣。賭上全身的力量一棒敲在她頭上,然后彎起膝蓋重重頂在她心窩。
痛叫連連,粗婆子哪里招架得住。
她的雙手抱頭捂眼還來不及。沒空還手。
陸鹿抬腿一個旋身,飛腳將她踢倒,也是大喘氣。不敢懈怠,撲上前反轉扭住她雙臂。狠狠壓在潮濕的地面。
“哎喲哎喲……痛,痛……”粗婆子大呼小叫。半邊臉被壓進泥地。
呼呼呼!調整氣息的陸鹿問:“說,誰讓你們來的?”
“放,放開我!”粗婆子還在掙扎。
陸鹿也知道力量上,她不占優勢。一旦這婆子歇過氣來。全力反彈的話,她還真沒多少勝算。于是,如法炮制。解她的腰帶,纏住雙手。
“啊!你要干什么?”粗婆子羞窘。
陸鹿拍拍衣襟站起身。叉著腰好好的休息了小半會,然后將她踢轉一面,仰躺,面朝天。
粗婆子神色極度驚恐從下望下看著陸鹿。
小小年紀,身手這么利落?這是陸府大小姐該會的事?
“你不是陸府的下人?說,誰派你來的?”陸鹿開始逼問。
粗婆子索性閉眼不語。
陸鹿沒多廢話,而是直接開門。
門內獵狗正聚集,有一只已經咬上丫頭的腿了。那丫頭也是走投無路,攀爬著門框,只是腿垂下,還是被咬住,正在被往下拖,哭聲凄絕。
陸鹿開了一條小縫,問:“要活命還是說實話?”
“姑娘饒命,我,我說,我全說。快點放我出去。”
陸鹿其實很奇怪,都鬧這么大動靜,怎么喂養的仆役都沒聽到嗎?
不過,此時她也顧不得了。
怎么趕跑獵狗呢?她不能硬來。
獵狗都是有經過訓練的,不是野狗毫無章法。
她只能運用前一世的法子試試。
手指放嘴里打著尖利的唿哨,一聲比一聲悠長。那是呼喊獵狗回歸的號令,不是放出去攻擊獵物。
門內獵狗起了騷動,大多遲疑,漸漸止步,然后有兩只帶頭退后一步,其他的便也慢慢后退回窩里。
丫頭嚇的動彈不得,哭:“姑娘,奴婢下不來。”
“下不來就等著被咬唄。”陸鹿在門邊無所謂提醒。
“嗚嗚……”丫頭哭花臉,蹦下地,一鼓作聲跳出來,拖著一條傷腿,立馬就軟癱在地,號啕大哭。
陸鹿反手關門,抱著雙臂面無表情旁觀。
丫頭還在哭,可那個粗婆子卻在扭來扭去。
陸鹿走過去,抬起腿,不客氣的踹在她胸口上,冷冷道:“你想磨斷腰帶是吧?沒那么容易!下一個就輪到你進狗窩。”
“嘶!你,你敢?”
“我不敢,我好善良的。”陸鹿笑瞇瞇說反話。
粗婆子讓她的自我反話噎愣了下。
陸鹿沒看她,轉向哭的死去活來的丫頭說:“我再哭下去,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了。”
“啊?”丫頭鼻涕眼淚一大把抬頭。
“你的腿讓狗咬了,不盡快找大夫,萬一得了瘋狗癥,死定了!”陸鹿閑閑笑說。
丫頭嚎叫一聲,掙起身就想跑。
陸鹿箭步上前,將她踢翻,冷笑:“我讓你走了嗎?”
“我,我說,姑娘,是她,是林媽媽教我這么做的。”丫頭憤憤的一指粗婆子。
“她教你做什么了?”
丫頭控訴:“她,她給了我十兩銀子,讓我去把姑娘騙到這里來。”
“然后呢?”陸鹿悠閑問。
丫頭抹把眼淚鼻涕,吸吸鼻子,低聲道:“然后,就沒了。”
“哦,沒打算把我推入門內去?”
“呃?林媽媽說,只要把姑娘騙到這塊來,其他的都交給她辦。”
陸鹿看她一眼,又問:“你是陸府丫頭?”
“是,奴婢是后雜院漿洗房的。”
“為什么挑上你?不挑上別人?”
丫頭一怔,眨巴眼,囁囁道:“我,我不知道。”
這時候了,還不說實話。陸鹿也懶的揭破,只是靜靜看著她。
雙方對峙,時間一點一點在流失。
陸鹿無所謂,換兒春草她們找過來,大驚小怪而已,這個丫頭的傷再不包扎死路一條。她找死,陸鹿不攔著。
“姑娘,我,我都說完了。”丫頭哭著想掙起身。
陸鹿抬起腿。
丫頭嚇的又跌坐回去。
陸鹿若無其事撣撣裙角的泥,慢慢放下腿,臉上浮現譏誚的笑。
“林媽媽,你,你老說句話呀!”丫頭轉而尋求幫助。
林婆子面如死灰望著漸藍的秋空發呆。
“姑娘,我,我知道的都說了。”丫頭小聲抹淚。(未完待續。)